勤政殿中,宣帝用朱批正在圈阅奏折,看着庆公公进来了,并未理会,继续批阅:“小庆子,朕不是说不要打扰,让你在外面侯着吗?你小子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皇上,如若没有天大的事,奴才也不敢惊扰皇上啊。门外,凤宁宫的春花姑娘求见。”庆公公行礼。
一听到凤宁宫,宣帝手中的笔顿了顿,春花这个时间来见他,肯定是凤宁宫出了什么大事。他放下手中的朱批:“快,宣。”话音刚落,庆公公便领着春花进来了。宣帝看着春花双眼红肿,焦急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皇上,青宁宫主又吐血了。”春花一边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什么?”宣帝立刻从龙椅上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并对庆公公道:“小庆子,摆驾凤宁宫。”春花在后面跟着宣帝往外走,并大声道:“皇上,另外白枫仙使让奴婢来给皇上转答青宁宫主都知道了。”
宣帝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看着眼前的春花,春花一阵惶恐,赶紧跪倒在地,继续抹着眼泪:“皇上,白枫仙使并没有告诉奴婢青宁宫主知道了什么。请皇上恕罪。”宣帝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件事情迟早青宁是会知道的,只是他还不能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个计谋,为今之计,只能让她误会了,但她身上的余毒……宣帝越想越难受:“小庆子,差人去将张院首请来。”
没过多久,张院首过来了,宣帝免去了他的跪拜之礼,只让他跟着一同去凤宁宫。他们刚踏出勤政殿的大门,只见一名太监仓皇来报:“皇上,宫主和白枫仙使去了……去了玉琼宫。”宣帝朝前来禀报的太监挥了挥手,他并不想前去阻拦,一切该来的始终会来。
他淡淡地对庆公公道:“走吧。摆驾玉琼宫。”随着庆公公一声长喝,一行人急匆匆往玉琼宫走去。
青宁带着白枫已经来到了玉琼宫。兰心看着她们来了,心里万分紧张,赶紧命人给青宁和白枫上茶。青宁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柳嫔被告知青宁来了,她心里不知为何,很是难受和紧张,但丑媳妇终须见公婆,她还是带着叶倩硬着头皮出来见青宁了。
“宁姐姐,这几日我有些感染风寒,所以没有来见你。实在对不住。”柳嫔边说边行礼。青宁起身阻止了她,微微低下头便看见她凸起的肚子。青宁颤抖着用手去摸了摸柳嫔隆起的腹部,刚触碰到,立马又将手拿开,她哽咽起来,泪珠从眼眶里直接滚落,她心里的痛和难受全部涌了出来。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柳嫔,断断续续地道:“这……是……云宣……的……孩子?”
柳嫔看着青宁,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很想告诉她这都不是真的,但如果一旦说出口,那就意味着这段时间都是徒劳。柳嫔狠了狠心,轻轻地点了点头。青宁口中又泛起了那一丝腥甜,她定了定神,用内力压住了这口血。
此刻,青宁的思绪有些崩溃了,这么久以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一个被宣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宣帝一边甜言蜜语地哄着她,一边却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痴痴地笑了起来:“我早就该知道,飘飘,你身在官宦之家,怎么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女子。曾经我以为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可没想到,仍然是为了得到他,如此不折手段。”
“宁姐姐,我没有。”柳嫔也开始放大了声音。
“别叫我宁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妹妹。”青宁难受地道。
“宁儿。”宣帝大喊着。宣帝的出现,让青宁更加愤怒,她指着宣帝:“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已经和柳嫔有了龙种,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宁儿。不是那样的。”宣帝道。
青宁用悲痛的眼神看着宣帝和柳嫔:“云宣,既然事已至此,你就好好对柳嫔吧。本来我和你之间就是不可能的。其实你们可以早点告诉我,我会祝福你们的。”柳嫔并未说话,只在一边默默垂泪。
叶倩在一旁看的有些难受:“青宁宫主,不是这样的。飘飘一直当你是她亲姐姐,她说如果不是你,当初她早就命丧他人之手,她这次进宫都是为了你。”说完,叶倩扭头看着柳嫔:“飘飘,你倒是说啊,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现在也可以告诉宫主啊。”但柳嫔在一边并未吭声,用手绢擦拭着泪水。
青宁听到叶倩这么说,有那么一秒钟的冲动,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是假的,但她看着柳嫔的样子,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像她这样的女人,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怀着皇帝的孩子还在自己面前装柔弱,如果她再相信她,那显得自己是有多么愚蠢。
“叶姑娘,曾经皇上也对本宫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隐瞒了柳嫔有孕的消息。骗子的骗术再高明,也防不住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青宁擦干自己的泪水,很快恢复了平静。白枫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听青宁道:“枫儿,我们走吧。”
“嗯。”白枫道。跟着青宁往玉琼宫门外走去。她听出了青宁这句话里充满了难过和悲凉,那种爱着却不得不放弃的感觉,恐怕是这人世间最意难平的事情。她看着青宁那张依旧美丽的脸,不知何时,平添了几分哀伤。昨日还那么的光彩照人,今日却是如此黯淡无光。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宁儿。张院首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吧。”宣帝在青宁身后近似哀求的口气。
“不用了。皇上,本座的病,自己清楚。”青宁说完往门外走去,忽然她优雅转身,“柳嫔娘娘,既然有了龙胎,还请好好保护身子。”
她看也不看宣帝,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他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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