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姝被人叫走还没回来,莫樰左顾右盼坐立不安。
于明珰终于被她的脑袋转晕,提醒她消停点。
“我担心啊,”莫樰回头,“她怎么还不回来。”
刚说完话,莫樰眼睛一亮,蒋姝从后门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莫樰紧张问。
蒋姝从于明珰侧开身子让开的空隙里回到座位上,对莫樰笑:“没事。”
“真的?”
“真的。”
莫樰目不转睛看蒋姝笑,蒋姝以为她看出什么来,刚要再解释,莫樰星星眼笑得像个小傻子。
“姝姝,你真好看。”
于明珰笑了,莫樰同桌也被感染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像被晃到,匆忙移开眼。
蒋姝眨眨眼看她,在那片刻融进她的小公主圈子:“谢谢呀,你也很好看。”
而后欢声笑语,遇见可爱好人真是幸福事。
我抛却其他私心,想与你们做片刻无忧含羞草。
蒋姝看似是班级里那个最引人关注,处处光芒的人,实则她每天做最多的事是埋头翻书刷试卷。
从前在西沟三中能做好函数,到了育津的课堂上,老师一提多次的竟然是微积分。
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莫樰他们竟然都知道,莫樰同桌江有慧疑问:“你没上奥数课吗?”
她是无意问的,育津和西沟三中也确实不一样,蒋姝没多想,只道没有。
接着她就开始了昏天黑地的补课。
上课下课两点一线,学到忘我的时候只吃个面包。
高三楼和其他区域有沟壑,学习当头,蒋姝无意关注其他。
转眼已经周五,莫樰下课溜达回来看见蒋姝在对试题答案。
她是很简洁的人,从来不画浮夸显眼的大小对号,错了就清楚标出来,不自欺也不欺人。
还字字端正认真,在一旁改好答案步骤,解题思路一步不落。
莫樰再仔细看看,她根本没错多少,顶多一个两个,比她强多了。
“该休息啦!”莫樰把顺路带回来曲奇给她,伸手扰乱蒋姝视线。
蒋姝坚持写完最后一笔才抬头,听着莫樰说话。
“感觉这一周过得好快,今天就不用上晚自习啦!”
江有慧看她雀跃,好奇问:“你今晚要出去玩吗?”
“嗯,”莫樰点头,在她看来都是正常事,也愿意说出来,“我表姐过生日。”
“在哪里?”江有慧说。
“在银悦顶楼。”
江有慧装作不在意点头,心里咋舌。
银悦是北都中心,奢华到底,她曾经听人说过包下银悦顶楼过生日要多少钱。听过而已,可惜她没去过。
江有慧在向往,莫樰已经在邀请蒋姝。
“姝姝,周末要不要去逛街?”她笑得灿烂,“今晚和我去给我表姐过生日?”
她极力游说,若无旁人撒娇:“去吧去吧姝姝,我表姐很好的。”
又看刚回来的于明珰:“叮当你今晚有没有事?”
于明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去,我今晚回家吃饭,出不来。”
莫樰又看蒋姝,蒋姝也婉拒:“我出不来。”
“那好吧。”
莫樰噘了嘴,蔫不过两秒又和她们说起别的,江有慧一直朝后坐着,却没插上话。
最后一节课前后排的四个人各有心思。
莫樰在期待放学后她的轻松生活,江有慧无形被拒之门外。
于明珰真的要回家吃团圆饭,老人家教严,她确实溜不出来。
而蒋姝知晓,她没有自由的社交资格,也没有资本。
蒋姝还住在李家,这一天尤其尴尬。
李砚树不在,秦玉不在,连王老太太也不在,只有她和李灏。
晚饭由张姨主持,她是李灏的专属保姆,是李灏母亲留下的人,平日在李家自成一派。
她得势惯了,一点不把新进门的秦玉姑侄俩当正经太太和小姐。
吃饭时李灏受众人围捧侍候,蒋姝坐在餐桌另一边无人问津。
其实她也不想被人伺候,只是两相对比差别太大,有什么龃龉内幕都显而易见。
蒋姝吃自己碗里的米饭,频率生硬到要和李灏的吃饭速度同步。
没办法,她要抓紧秦玉,就要在李家和人相安无事。
张树华早看出她的自不在,但她就是趁秦玉不在故意为难。
其他人也都看出来,原先给蒋姝介绍的小保姆于心不忍,被其他人拉走让她别多管闲事。
住的用的吃的都是李家的,人得知足。哪有怎么都顺的好事。www.九九^九)xs(.co^m
李灏终于知道了不对,他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闷头吃米饭的蒋姝,顿了顿。
前后不过一分钟,吃着饭的少爷突然不高兴,摔筷子走人。
动静挺大,从张树华到蒋姝都愣住。
主人都走了,蒋姝哪还有理由再吃,也识趣放下了筷子。
蒋姝上楼经过李灏房间,他开着门在看她,蒋姝刚看过去,李灏又转开眼关上了门。
蒋姝一没说话二没惹他三没对不起他,只觉得他有毛病。
晚上十点,蒋姝已经换了睡衣准备睡觉,刚要躺下,有人来敲她的门。
敲门声并不礼貌安稳,相反大声急切。
蒋姝赶紧穿上内衣去看门,拉开一条门缝,看见张树华。
张姨说:“蒋小姐,阿灏的舅妈和姨妈来看他,马上就到了。”
蒋姝握着门把点了点头,表示她不会随意出去。
却听见张姨说:“还带着阿灏的小表妹,小孩子闹腾乱转,您先出去避一避吧。”
蒋姝愣住,接着反应过来应允:“好,我换个衣服。”
“别了,”张树华很急,“你这不穿着呢,不要紧,快点吧。”
蒋姝是被拉出去的,但她也没反抗。
让自己不痛快的人非要往火坑里跳,她何必拦。
不论张树华到底是针对她还是针对秦玉,这种一时泄愤的做法都蠢得很。
夜晚的龙湖别苑像公园,蒋姝坐在离李家有一条马路之隔的长椅上,百无聊赖。
张树华连拿上手机的机会都没给她,蒋姝不知道这个中年女人到底在想什么。简直是在给她递□□,明明白白的垫脚石。
她与秦玉好与坏都是她们的事,但张树华让她难堪就是在打秦玉的脸。
豪门内斗已经低级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好笑。
蒋姝抬头看路灯下飘飘扬扬的微生物,看偶尔围着光源转几圈的飞虫,再看不甚明亮的星星和月亮。
周围有大片绿植,此时季节还有残余蚊虫,嗡嗡直叫。
蒋姝被烦过了头,竟然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在晚上安静看夜空星星也是很好的,天空多干净,比地上干净几万倍不知,且还是这么好的环境下。
虽然周边灯火通明的别墅与她无关。
虽然她还穿着睡衣。
蒋姝心情还算不错,她一点也不气被为难。
气什么,不值得。
她仰着头认真在数天上碎钻一样的小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月亮后边第五颗,那边还有一颗.....没有了。
她数得正欢,殊不知在别人看来是另一副模样。
龙湖别苑里有人置业,不做住宅,布置成私人俱乐部会所或....赌.场。
他们都不承认是赌.场,自家地方自家朋友,说得太随俗倒真坐实他们是吃喝嫖赌一样不落。
几个人在推筹码,几个人窝在沙发上谈笑。
随随便便凑活过的正常日子。
一扇落地窗拉开了窗帘,周边暗红色的厚重丝绒窗帘连带着这一扇都不可窥视。
外面人不看里面,里面人观赏外面。
卫诚站在窗边透气,看见外面风景。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看腻了的地方,这次却不一样——
看得清楚,长椅上坐着个人。
晚上冷了,站在窗前能觉出玻璃外的凉意,她身子瘦,穿着单,孤零零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天,甚是可怜。
卫诚不知道怎么想的,手比脑子快,在窗台上按灭了烟。
卫诚又看了一会儿。她还是一个人坐着,仰头看天。
侧脸小,轮廓清,孤身一人在挨冻。
卫诚想也没想,扯了外衣抬腿往门外走。
陈霂凛刚推了筹码站起来,转头看见卫诚开门,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了,陈霂凛跟过去看,大门正对长椅那处,陈霂凛看出来。
“那个?”他随口说,“带过来玩会儿?”
卫诚没应。
——
卫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蒋姝都没发现。她仰着头数星星,数到一半走神。
真走神,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的那种走神。
忽然感觉面前变暗,蒋姝后知后觉转头,看见走过来的人。
卫诚走到她面前才发觉自己没理由。
可人已经转头看他,他也不能再走开,索性坐到了她身边。
两人隔着半个座位的距离,相坐无言。
卫诚这才看出她穿的竟然是长袖长裤的睡衣,白底粉红小碎花,恬静居家。
她脸小,颈长,消瘦直角肩,看上半身极瘦,再往下却是鼓囊一团,系扣翻领睡衣都被撑起来,从侧面看来形状漂亮,傲人得很。
九分睡裤,脚踝白瘦,一手能握。
穿着睡衣,脚上还穿着运动鞋。
这他妈什么装扮,大晚上出来看月亮吓人。
卫诚心里没好话,移开眼时却下意识喉结微动。
蒋姝察觉到他在打量她的装扮,可那有什么办法?
她也不想穿成这样在晚上影响这高档住宅区的公共区容。
“你也住这里?”蒋姝缓解尴尬主动说话。
话还没说完,一件外套扔她怀里。
卫诚看都不看她就使唤:“没地儿放,给我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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