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善良，他一直都知道。

就算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她的父皇没事，她就会于心不忍，就会难过而自责。

他很想抓过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要那么难过，告诉她，他对死无所畏惧。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别说他们隔着一扇冰冷的铁门，就他们此时也是身份有别，她是王妃，而他是阶下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虽然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可是才恩……”

顿了一下，他又控制不住地用深情的双眼注视她，“我没有后悔，至少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叶赫那拉允志真诚地说着，他希望她快乐，没有心理负担地永远快乐。

“你以前说我傻，可你更傻，为了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才恩这话里“不值得的人”自然是指她自己，她一直觉得允志对她太过执着，而她，也变成了祸水，间接导致他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你不要自责，这一切与你无关。”

叶赫那拉允志用那只健全的手抓住牢门的铁柱子，力道大得似乎想把这隔着他们的铁门都掀掉！

说到底，这样的才恩，让他很不放心。

而才恩的确无法卸下心里负担，“我自出生起，便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我的命是国家的，婚姻也是国家的，这些你都知道，可是你还是执意与我父皇对抗，你是不是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选择飞蛾扑火？允志，我是生你气的。”

叶赫那拉允志笑了，他想，她生气好，至少还有一种方式能让她记住他。

可是这个时候了，他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只道着:“嗯，这样说就对了，我走也才走得放心。”

一想到他会死，才恩走前一步，伸手覆盖在他那只抓铁柱子的手背上，不带情爱，只是心有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当初你不是我的护卫就好了，这样或许你会有很好的人生。”

“我一直想着，如果你不幸福，我就要带你离开，让你快乐。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和他和好了……至少我还能看到有人在乎你。”

叶赫那拉允志一直记着百里子扬拒绝了塔南国的皇位，他想百里子扬是在乎才恩的，至少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国的皇权。

这样的选择，他没有理由再去反抗什么，而且在才恩心里，她也喜欢百里子扬。

沉默间，听着允志说话，才恩反而越伤心。

但是还是尽量隐忍着，她不想让他知道，百里子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在乎她。

“允志，我有父皇，有夫君，有孩子，会过上幸福的日子。”

才恩也想让他放心安心，尽挑好话说给他听，不管真实不真实。

“嗯，这是我期望的……”

允志那只抓铁柱子的手，此时松了开来，反手将才恩的小手握在手心，“最后一次，让我握一下你的手。”

他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才恩心里很不安。

就在这短暂的无声中，距离他们的不远处，百里子扬阔步而来，他的脚步声，跟他的心情一样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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