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清楚记得那一刻,本来应该受伤的是他才对。
苏南衣拼了命过来护住了他。
不仅如此,她还假装没事,站在原地许久。
直到事情结束,看着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她自己才倒了下去。
这一幕在云景的脑海中不知道回放了多少遍。
他一次又一次的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一心只想着杀死那个怪物,明明知道他非同寻常,却依旧没有控制住自己。
若非是他那一剑,若非是他以身犯险,太过急于求成,都不至于连累到苏南衣。
他也从来不知道,刀尖入皮肉的声音,竟然会是这样,一刀一刀像是割在他的心头,让他痛得连呼吸都有些血腥气。
像是过了百年那么漫长,终于看到意空大师收回了手,刀尖上黑色的血珠滚落。
云景想问,却又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声音。
夏染回过头,快速问道:“怎么样?”
意空大师脸色严肃,也不看他们俩,自顾回答:“这只是第一步,我还要放置药丸进去。”他
把倒出来的几粒药丸从伤口塞进去,看得云景和夏染的眉头又是一阵抽搐。
但他们很快发现,药丸一被放进去,伤口触手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原本发黑的肌肤再慢慢的转换颜色。
两个人瞪大眼睛,一刻也不敢眨,连呼吸都放轻放缓,好像只要一大口喘气就会打扰到一般。
黑色慢慢的变浅,变成深灰色,浅灰色。
但并没有变成和平常的肌肤一样的颜色,而是淡淡的绿色。
苏南衣的皮肤白,这样看上去就好像青了一块。
云景忍不住问:“怎么是青色?”
“你不必担心,的确如此,这是说明在好转,什么时候这块青色全部消除,也就说明她的身体好了。”
云景听到这话,心头刚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到意空大师说:“可是,如果这一块的颜色转深,那就说明伤口又在恶化。”
“怎么还会恶化吗?现在难道不是应该进入康复期吗?”
意空大师看了他一眼:“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绝对,所有的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
这种毒很罕见,又特殊,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解药是什么,能控制住,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所以,你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把解药给找到。”
“那我们是不是先等她醒来?”
意空大师摸了摸头顶:“等等看吧,等到明日此时,过十二个时辰,若是还不醒,那就……”
意空大师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但是云景已经明白了,那就要做其他的准备,有可能苏南衣段时间内不会醒来,他们就必须要尽快的想其他的办法。
夏染嘴唇动了动,他很想问,苏南衣醒不过来的几率有几成,但想到刚才意空大师好像说过了,他脑子里嗡嗡地乱成一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云景握着苏南衣的手,对意空大师道:“若是大师有时间,不急着回去,不如先在这里住上几天?”
意空大师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行吧,那我就在这里路上两天,看看具体的情况再说。”
云景看了一眼夏染,让他带着意空大师去找管家,安排衣食住行,一切都按最好的来。
夏染没说话,带着意空大师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云景和昏迷的苏南衣,他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可苏南衣的手依旧是一片冰凉,没有任何回暖的迹象。
她就那么闭着眼睛,像是陷入沉沉的睡眠,不动也不醒。
云景眼睛泛红,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声音颤抖。
“娘子,娘子,我求求你了,你快点醒过来,好吗?我还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关于我们之间,关于我对你做的错事,还有那封休书,我想一五一十的,跟你好好说一说,请你醒过来,给我这个机会行吗?”
他的声音低沉,在屋子里静静的回荡,可是没有人给他回应。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昏迷不醒的时候,苏南衣是不是也是这样,心急如焚轻轻的叫着他,跟他说话。
可自己醒来却把她给忘了。
她那时候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可是,后来她依旧坚持留了下来,就是因为自己曾经跟她说,要一切重新开始。
她那个时候又是怀着怎么样的期待?
一边揣着痛苦,一边怀着期待,就这样矛盾的留在王府里,可自己却一心只想着把这糊涂的时光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甚至于还曾经怀疑她!
让人暗中调查她,以及让那个被赐的女人进了王府!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应该断然拒绝,当即就把人带的送回皇宫,并且明确的告诉皇帝,不要再干这样的事。
可是他没有,他听之任之,只是不去那个女人的院子,也没有对苏南衣解释一句。
她一定很伤心,很失望吧?
当时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干出这样的混蛋事?
云景百思不得其解,很想回到那个时候,狠狠的抽上自己一顿。
可是,没有如果。
时光也不能够倒回。
他在床前胡思乱想,一会儿握着苏南衣的手轻声说话,一会儿给她擦擦脸擦擦手,又按摩按摩手指。
屋子里静静的。
没有人来打扰,阳光从窗子里流泄进来,金色的光线看上去暖和又美好。
这样多好啊,所谓的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云景轻轻笑了笑,眉眼间都染上了金色的光。
“娘子,你可要尽快地醒过来呀,这么美好的一切,我还想要和你一起看一起体会呢!”
苏南衣一句就没有回应他。
云景咧开嘴笑了笑。
依旧不放弃,他把所有的苦涩和难过都压在心底,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着苏南衣,和她说着话。
阳光的金色渐渐的暗沉下去,夕阳坠入西山,天边挂起了月亮。
夜幕降临,屋子里掌起了灯,院子里也是亮如白昼。
云景依旧坐在床前,没有离开半步,连晚饭也没有吃。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
他没有别的信念,只想着等苏南衣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他想第一句话就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小桃换过两次蜡烛,脚步轻轻,也没有劝他,知道劝也劝不动。
小桃的心里不是没有怨恨,这一段时间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多少的委屈心酸痛苦,全都咽了下去,小桃都看在眼里最是清楚。
现在小姐昏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醒,云景再这样守在床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迟来的这些所谓的情分,又能够换回什么?
能让小姐平安吗?
小桃垂着头,轻步退了出去。
她坐在廊下,一言不发。
一向活泼快乐的思格兰,现在也不说话,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儿。
她的脚边蹲着小猴,小猴也不再像往常一样又蹦又跳,无声无息的睁大着眼睛,乖乖的坐着。
半夜的时候,意空大师来了,仔细看了看伤口,云景还希望他能够说几句什么,比如说,再过几个时辰,苏南衣就能够醒了。
可是,意空大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直在微微摇头叹气。
云景紧紧握着苏南衣的手,想把她的手给暖热,但似乎并不见什么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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