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九天,一座叫德普寺的着名寺院中,两名僧人正在谈禅。其中一位面貌年轻风采夺人,另一位德高年劭长眉垂肩。虽然差距如此之大,但看去却和谐安宁。
老和尚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师弟的佛法境界竟如此高深,老衲深感敬佩。世尊传法不立文字,但以心悟。所以迦叶拈花而笑,只意会尔。”
青年僧人说:“德山师兄过奖。佛由心生,若心境未到,只研习经文便如缘木求鱼,愈行愈远矣。但绝不是不习诸法,有为法、无为法,法如行路之杖,涉水之浆,大有裨益也。”
德山和尚连连点头:“求本而知末,缘末而得本。但得本末,便无本末。心无增减,一切都坦。”
青年僧人微笑赞道:“师兄通达,已得三昧。”
德山和尚含笑摇头,他问:“宝莲师弟。你飞升尚不到十年,意境之高实属天生。老衲差之甚远啊,日后成就必在我等之上。下个月,上九天的大雷音寺举办佛会,届时世尊也会莅临宣讲佛法,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贤弟一定要陪愚兄走一遭。”
宝莲说:“小僧本意游历三十三天各处,与大德谈经论法以证佛理。德林师兄硬拖了我来到德普禅院,不过年余。这等盛会,师兄何不邀寺中大德前往,小僧何敢僭越。也着实大违吾本意也。”
德山和尚大笑:“师弟万事看得透,怎么对这游历反倒执着了?但只心中有佛,何处不是宝山,何处不是西天,何处不觅莲台。”
宝莲闻言神色肃然:“师兄教训的是。”
之前,北冥玄亲自将红莲分身送至接引殿。得显灵真君之助,红莲以新飞升君者的身份进入三十三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尽管红莲刻意压制,还是被判定为宝莲帝君。让他意图低调的想法落了空。
北冥玄的天妖本体返回后,他将红莲所属法宝尽付北冥浩,由他“担任”红莲身。从介子阁中寻了一条灵竹为杖,宝莲和尚便开始云游下九天,在名山、禅院流连。
不久,在大光明寺驻锡,遇到同样出门游历的德普寺大和尚德林。两人一场机锋斗下来,成为方外莫逆。德林和尚钦佩他的佛心境界,生来硬拽把他拖到中九天的德普寺。
德林和尚将宝莲向师兄德山禅师推荐后,三位和尚经常相约品茗谈法。宝莲修为不高,但佛法境界却不低,对《心经》、《金刚经》、《思益梵天所问经》等佛门经典,颇有见解,见地深远独到。
更难得的是,他借鉴了道教的理论和精髓,诠释了万法相通,万流归宗的本质。德山禅师大为推崇,这才力邀他代表德普寺参加上九天大雷音寺举办的宇兰花会。
北冥玄喜出望外,哪有不允之理。只是他力求一切自然,以免引起最高层的猜疑。六祖中,他可以绝对信任的便是释迦佛祖和太上道祖。
可惜无为洞天已溃散,想直接联系上老祖已经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份如此敏感,被摩尼教重点关注。虽然不知道魔族的灵宝道祖与太上道祖的关系如何,他也不敢贸贸然地去联系。
鉴于如今是敏感时期,自然也不能通过苦族来联络。一旦被慕天盟等势力警觉,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做的是长期的打算,并没有急切要完成任务意愿。就当是修行的历练,分身本就可以各自修行。
事情的顺利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数年时间,他就有机会到上九天参加佛会,见到佛祖,不能不说是天意的安排。当德山禅师告诉他,已安排妥当时,北冥玄忍不住祷告一声:佛祖护佑!
北冥玄的谨慎是没有错的,各大势力都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帝君阶和尚。要知道北冥玄的三大真身中,可是有一具红莲身。转化本体形象,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接引殿的诚信值得信赖,没有任何不利的风闻传出。当红莲随德山禅师出现在上九天时,关于他的情报,还是放在了各大势力首脑的案头。
摩尼教主持教务的副教主盛德真尊,敲着案上关于宝莲帝君情报的玉简问:“这个宝莲飞升不到十年就直达上九天,参加宇兰佛会,是怎么回事?”
负责情报收集、分析的玄机府府主慧光仙圣答:“尊座,玄机府从这个宝莲一出现,就开始密切关注。他的行踪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都有据可查,没有什么刻意安排的迹象。参加佛会也是德山和尚力邀的。”
盛德笑道:“参加佛会是每个佛门弟子的最大愿望,他难道还不愿意吗?”
慧光说:“只是因为不欲抢占其他大德的名额。”
盛德说:“他的心境也算通达的了。宝莲从飞升后,可曾和其他势力接触?”
慧光说:“显灵接见了他,这也是出现帝君的惯例。而后各大势力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不过都被他婉拒了。完成接引殿的任务后,便云游各处塔林、佛院,没有和任何势力有交集。”
盛德突然换了个话题:“北冥玄还没出现?”
慧光说:“是,魔炎堂中乌慎、黑重两位的魂灯,近日更加明亮,应该是修炼又有进展的征兆。据此判断,他们在时空乱流中尚安全。有他们牵制,想必北冥玄也翻不起浪花来。”
盛德说:“他出不来就是好事。下九天的事要抓紧,不是要你们把玄天堂吃掉。只是适当的压制就可以,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说起来人族也没有超级势力,在下九天又能有什么作为?”
慧光笑道:“尊座尽管放心,圣师老大人在下九天坐镇,断无什么意外的。”
盛德点头:“师尊主持,我是放心的。”
慕天盟总部,副盟主九阳真圣同样拿着一枚玉简:“这个宝莲会不会是北冥玄?”
明微府的府主的见微仙圣答:“没有这方面的报告,圣源那边也没通报此事。从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个宝莲除了佛学精湛外,没有什么特殊的。”
九阳真圣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只是记得北冥玄也有个红莲身。”
见微笑道:“凌霄塔可不会由着他作弊。”
九阳点头:“让圣源和玄天堂处好关系,不必顾及智伯那里的立场。两边都要尽心尽力,而且全是个人行为,与总盟无涉。”
见微说:“属下明白,尊座,智伯又追问后期增兵下九天的事,您看如何答复。”
九鼎微笑:“这次让摩尼教为主嘛,急什么,战神殿不也没有派第二轮。”
战神殿,威圣真尊正在训话:“无论宝莲是什么来历,你们都要盯紧。十万年了,苦族那些家伙,历百世千回的修行,已彻底摆脱外宇宙的气息。如果他和苦族接触,一定要第一时间报知本座。”
军情部的首脑躬身应诺。
宝莲此时正在上九天离大雷音寺不远的一座小庙中,与德山禅师等几位同是参加佛会的僧众围坐品茗。
德山禅师问:“宝月师兄,你从何得来的消息,佛祖会在宇兰佛会上选举记名弟子?”
宝月长老笑道:“怎么德山师弟也要争一争?那我们这些师兄弟只得抱憾而归啦。”
德山禅师说:“随缘而已,历届宇兰佛会只为说法,斗一斗机锋,增进佛门弟子的佛性。从未听闻佛祖会在会上选弟子。”
一位长得颇为清秀的女法师合十而宣佛号:“阿弥陀佛,如韵忽觉草堂中贪念陡起。浊了庭前清风,壶中香茗啊!”
众僧大笑,德山说:“若果有此事,宝莲师弟虽年幼,修为不高,但佛法深湛,心境空明。定能在佛会上大放异彩。”
宝月点头:“佛祖将在佛会上主持莲心见佛的仪式。上次师尊在佛光会中,不就是以心莲而选定了丰神、燕归两位菩萨吗。”
大家议论纷纷,宝莲不知何为莲心见佛,出言咨询。宝月解惑:“小师弟,你从下界飞升不久,自然还不了解。此为印证我们佛门弟子,佛心境界的无上大法。非世尊以祖阶佛力,幻化莲花佛国不可。我等身处佛国之内,之以佛心找寻属于自己的那朵莲花。以佛念与慈悲浇灌,待莲花盛开,以莲花几品,评定佛心之纯。也预示今后我等弟子在佛门的造诣根本。”
宝莲点头:“原来如此,愿花开见佛,佛现莲花。于空中得有,以有中见无。”
众僧合十:“阿弥陀佛!”
这一日,宝莲被德山邀约,与三两佛门弟子到大雷音寺附近的坊市,淘选些佛门器具物品,东游西逛并无定处。佛会将近,坊市中各色僧众云集。耳中但闻佛号声声,配着坊市内檀香隐隐,钟鼓轻鸣,好一派祥和的佛门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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