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顾世钧那份当年那份录音笔,等同断了一条重要线索。只能把希望放在在医院抓获的那名杀手上,希望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杀手的背景身份已经调查清楚,姓名郭胜昌,今年38岁,离异状态,没有子女,但有过偷窃、吸毒案底,曾经因为盗窃被关押了4年。
审讯室内,郭胜昌一身桔色马甲,面无表情,深幽的目光自我屏蔽了一切,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钟队和手下对视一眼坐下,朝他看去,阳光从窗外飞入一片,笼罩在那不动声色的身影上,开始盘问:“郭胜昌,那天晚上医院的事情,到底是谁安排你做的?”
郭胜昌双手交握,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又似乎听不到。
这种态度,就和他上一次审讯一样,导致他们的审讯困难重重。
钟队眉宇多了些凛意,语气重了些许,“郭胜昌,你以为一直沉默,就可以包庇那个人吗?我劝你还是和我们说真话,你到底是谁的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郭胜昌,顾世钧一个多月前在海边被杀,他指出你也参与其中,是吗?”
像石化了的郭胜昌,突然开口,“对,那次我也有参与!”
“顾世钧在医院第一次被暗杀,伪装医生那个人,是你吗?”
郭胜昌摇头,“不是,那个不是我。”
“他是谁?”钟队目光深沉看着他,进一步提问。
郭胜昌看向他们,目光冰冷泛着凉意,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们都已经抓到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他现在秉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对他们毫无畏惧。
钟队眼底积聚着暗光,胸腔的怒火正在叠烧,但对这种犯罪分子,发怒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你为什么要杀顾世钧?”
“他欠了我们钱跑路,现在被我们找到了,我们肯定要宰他!”他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一切似乎合情合理。
但他的言辞在钟队眼中,不过是笑话。
“他欠了你们多少钱?”钟队握着笔的手,往桌上敲了敲。
“不知道,我们只是替老板办事,老板安排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也别指望我会说出谁,事情是我去做的,人是我要杀的,我也认罪了。”
他从被抓住到现在,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什么都包揽在身上,没有任何人威胁,就那么实打实地要把所有事情全认了。
这不过是替罪羔羊,钟队他们要逮的,可是他背后的那只狡猾的狐狸。
钟队看他盐油不进,倒也不急了,点了根烟,深一口浅一口地吞云吐雾。
郭胜昌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鼻子不断嗅着,想吸取更多的尼古丁香烟味道,钟闻天把他的反应收纳眼中,故意抬起烟盒,“来一支?”
郭胜昌摇头。
钟队开口道:“听说,你老家还有位老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
再怎么冷血的人,也抵不过亲情的存在。郭胜昌脸色变了变,按捺着不说话。
“你一个人把所有罪名担下来,对朋友而言,相当讲义气,但你有没有想过,顾世钧虽然没有死,你故意杀人罪一旦成立,最少也要坐牢十几年,你家老母亲怎么办?”
郭胜昌的眉心淡淡结了一点划痕。
“我们查到你曾有过一段婚姻,后来离异了,你是独子,也就是说,你母亲只有一个人在家,六十多的年纪,不小了,她还能等你十几年?”
郭胜昌没有回答,低下头,眼底有了思绪。
钟队趁机说道:“如果你配合我们,转为做污点证人,协助我们调查此案,我们会向上级打申请,你最多判个三五年就可以出去和你家老母亲重逢,我们还可以向你承诺,保护你老母亲,直到你出来。”
郭胜昌皱了眉头,依旧一言不发。
钟闻天眸色一黯,故意把徐坤玉死亡的照片递给他,“他是徐坤玉,雷柏韬身边的左膀右臂,被抓进来后,也像你这样,但他自杀死了。”
郭胜昌看着那张照片,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但始终不肯开口。
一根烟燃烧殆尽,钟队摁灭烟蒂,看了他良久后说道:“郭胜昌,你不怕步及徐坤玉的后尘吗?”
良久后,郭胜昌抬起头,缓慢地勾起一抹笑,“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目光和钟队的隔空相撞时,流露出坦荡,已经说明这次他们的盘问将要无疾而终,钟队站了起来,板了脸,“希望你不会改变你的选择。”
郭胜昌看着他俩离开,脸色才缓缓变了,他低下头,眼底充满了挣扎……
寒月罩霜,夜里渗满了步入初冬的凌寒。
东海别墅内透着浓郁的温情。一家人正坐在餐厅上吃饭,虽然叶琛很不满聂冠麟也在这,但为了母亲,选择性把他屏蔽。
叶宝珊慈眉善目地看着叶琛,频频给他夹菜,都是他特别爱吃的东西。
叶琛看着母亲的反应,心里为之感动,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妈,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你也要多吃点!”
一旁的聂冠麟,忽而想起一件事,向他们问道:“你们今天在找什么,把杂物房弄得乱七八糟的?”
叶琛眸色一冷,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聂冠麟脸色僵了一下,倪曼青马上化解僵局,“我们在找一支很重要的录音笔,根据顾世钧的口供,当年他偷偷把雷柏韬所做的事情,都录了音,那支录音笔,就放在一支玩具熊里面,当生日礼物送给司城了。”
“玩具熊?”聂冠麟停了下来,思考许久后,摇头,“当年事发后,司城丢了一些东西,那个玩具熊,很有可能已经扔了。”
这个答案,和他们想法是一致的。
“丢了那么多东西,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自己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聂冠麟知道他心中有怨,没有和他计较那么多,看向倪曼青,问道:“这都过去20年了,顾世钧现在怎么样?曼青,我想见见他。”
叶琛听此,凌眉一皱,马上变了脸,“你见他做什么,还是说,你还不相信我妈?”
聂冠麟语重心长解释道:“我相信宝珊,我只是想见见这个毁了我们家的人。”
当年他们一家三口,简单而幸福,如果不是顾世钧,宝珊不会出事,他和儿子就不会闹得那么僵。
叶琛冷嗤,“这个家是他毁的吗?是你,一切都是你。”
“司城!”
“假惺惺,装什么?”
聂冠麟皱了眉,“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叶琛冷笑着,眯了眯眼,“你这二十多年造成的局面,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释,当年我把寻找母亲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你呢?你是怎么说的?”
“就因为你,我妈在外面颠沛流离那么多年,还弄成这个样子!”
叶琛针锋相对,聂冠麟彻底黑了脸。
倪曼青坐旁看着,一时间又插不上一句话。
聂冠麟看着他,冷静地看着他,从他眼底的激愤、怒意,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或许不是司城,而是……
聂司城的性子他明白,一向沉稳,就像和他争吵也不会如此张横跋扈,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沉默,令叶琛更变本加厉,“怎么,无力反驳了?你现在马上滚出这儿……”
“啊——”一声尖叫,从沉默的叶宝珊口中呐喊而出,她痛苦地捂住双耳,眼睛布满了惊恐,椅子往后一退,身子哆嗦不停,“不要,不要把我关起来,我要见我的儿子,我的丈夫,不要……”
她难受地闭着眼,不断摇着头,喃喃大喊,“我没有疯,快把我放出去,我没有疯!”
叶宝珊突然的异常,中断了两人的争吵,所有人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叶琛愣了一会,聂冠麟箭步跑了过去,想搂住她,“宝珊,你冷静一点,我在这,我在这!”
叶琛冲上前把他推开,“滚开,我妈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说着,他蹲跪下来,抱着母亲,柔声道:“妈,我是小琛,小琛在这里,你别怕!”
叶宝珊还一直怒吼着,身子不断挣扎,“我不要在这里,把我放出去,我没有疯,没有疯——”
她一声声的呐喊,冲破喉咙地撕心裂肺,拉扯着众人的心。
原本的温馨不再,因叶琛的争吵破碎了,更因叶宝珊的异常变得冷硬。
倪曼青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深有感触,她很理解叶琛的执念,同时对这些又感到无奈,叶宝珊这些年的遭遇,的确让人深感怜惜。
看着她躲缩在叶琛怀里,惊恐地摇着头,喃喃说出来的话,已经让人联想到她这些年被关在一个形如牢狱的屋子中,多么无助,多么煎熬。
叶琛一直搂着母亲,轻抚着她的头,“妈,你别怕,小琛在这儿,小琛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说着,他故意看了眼聂冠麟,聂冠麟同是百感交集。
“小琛,小琛……”从一开始激动的叶宝珊,渐渐沉静下来,但双目呆滞,眼底盈了泪光,“小琛,妈妈想你,想你……”
“妈,我就就在这里,你看看我。”小琛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底流露出怜惜、痛苦,倪曼青从没见过叶琛这模样,有点刺激泪腺了。
“小琛?”叶宝珊缓缓低下头,看向叶琛,忽而笑了,但眼里的光,并没有焦距,“小琛,妈妈好想你……”
“妈,我们上楼休息好不好?我陪着你。”叶琛看她吃得差不多,更重要不想让她继续面对聂冠麟,把她扶了起来。
叶宝珊不再说话,安静地跟随叶琛的步伐,往二楼走去。
聂冠麟看着离开的两人,眼底有些寂寥,宝珊的情况他清楚,这些天一直很想弥补,但今晚看到叶琛的抗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伯父,这些急不来,给他一个缓冲期吧,至于你想见顾世钧,我问问钟队,看他能不能走这个人请给我!”
倪曼青看出了他眼中的悲寂,看出了一个父亲的痛苦,他这些天的努力,她全看进眼里了。
“谢谢你!”聂冠麟强颜欢笑,目光一直看着二楼,久久收不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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