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赫连华喝得醉醺醺的从青.楼里出来,拿着酒瓶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满身戾气的骂骂咧咧:
“什么狗屁玩意儿,花老子钱的时候倒是开心,现在找他们帮个忙,一个个跟他娘的孙子似的!”
他找遍了所有平日往来的朋友,想要通通关系进东厂见她娘一面。
可不管那些人官大官小,听见东厂二字便闻风丧胆,在他面前露个面都不敢!
走进一条漆黑的小巷,突然前方出现一个白色身影,吓得他腿一软。
揉了揉眼,见那白影朝他来了,他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跑。
“赫连华!”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赫连华一惊,又转过身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个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
“不是鬼啊?你谁啊你,大半夜跑出来吓唬人呢?!”赫连华酒意未消,怎么也看不清眼前女人的模样。
女人却声音低沉的开口说:“想进东厂见你娘很简单,拿钱就能进,不必找任何人通关系!”
闻言,赫连华一惊,整个人清醒不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女人打断了他的话,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和一叠厚厚的银票来,“这些足够你进东厂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把这药下给江吟之!”
“江吟之?!你跟她有仇?”赫连华很是惊讶,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人跟他一样,痛恨江吟之!
“其余的别问,这毒怎么用,看上面的纸条就行。找江吟之报仇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女人说完,转身便走。
赫连华再怎么追问,那女人也没有再理会他。
看着手里的银票和毒,他眼中恨意燃烧。
棠梨苑。
苍渊深夜才归,然而今日却不同往常,暖阁内漆黑一片,倒是旁边的机弩房里还亮着灯。
下意识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却脚步一滞。
正巧桑时回到院中,身后还跟着弦音那个丫头。
“都尉,弦音这丫头想要留在棠梨苑伺候夫人。”桑时轻声说着,生怕惹怒了都尉。
他已经劝过弦音了,这儿并不适合她,但这丫头忠心护主,说她在这儿能帮她小姐受过,一意孤行非要到棠梨苑来,他也只好带她来了。
弦音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但也能感受到都尉那冰寒的眼神。
苍渊眉间浮上一抹戾气,他并不想再看到弦音这个丫头!
但想了想,留下她伺候江吟之一人也好,桑时毕竟不能贴身伺候。
“留下可以,你再好好教教她规矩!”
说完,苍渊冷冷转身,进入房内。
桑时应下,连忙跟上前进屋点上烛火。
弦音堪堪松了口气。
见到弦音的时候,江吟之猛然一惊,“我不是让桑时把你们送出去了吗!”
弦音流着泪,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都是我连累了小姐,我怎能一走了之,东厂这地方如此危险,我便是死也要在小姐身边!”
江吟之心一软,便不忍责怪她了,只是神色凝重的将她拉了起来,“你既知道这儿危险,便不该留下让我担心啊。”
“小姐放心,这次桑时哥哥说了,我若能留下,也是伺候小姐一人!我尽量躲着都尉便是了!”
听到这话,江吟之心中不是滋味。
今后,她们都要小心翼翼的。
她拍拍弦音的肩膀,“今后就跟我在机弩房睡吧。”
只有弦音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房内。
苍渊在软榻上坐了一会,喝了几杯茶,心中愁思万缕,难以静下心来,烦闷不已。
紧攥着拳,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关节,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紧。
桑时在一旁也站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轻声劝道:“都尉,夜深了,要不,休息吧。”
苍渊眉头紧锁,嗓音低沉而冷冽,“她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桑时心里咯噔一下,说:“昨日都尉说了那么狠的话,夫人或许是吓着了,这会还不敢来惹都尉生气。”
苍渊眼眸倏然一冷,抬头看着他,“狠吗?她做的可比这狠多了!”
说着,他心中便又生出一股怒意,心里如有针扎一般,叫他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桑时从小就伺候在都尉身边,却从未见过都尉这番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都尉心中怒火,也不敢求情怕惹都尉更加生气,反而对夫人不利。
便只好闭上了嘴。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要什么我都给她,要做什么我也依她!她的心是铁做的不成!”苍渊不明白,明明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拦着她,而她也说过会帮他杀了薛岐。
那么她在东厂做任何事情,他都会支持!
为何她却对他事事隐瞒,甚至不惜让自己的丫鬟勾.引他,来牵制他的注意!
桑时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都尉,这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呢?奴看的明白,都尉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一个人哪能有时时刻刻都伪装着自己!”
听到这里,苍渊眸中泛起一片寒意,“既是误会,又为何不找我解释,不过是心里不在乎罢了!”
话落,他拂袖而起,烦闷的离开了房间,离开了棠梨苑。
桑时愣在原地,看着都尉冷冽的身影果断的离开了棠梨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患得患失的模样,都让他不敢相信这是那心狠手辣的东厂都尉。
江吟之就这样与苍渊相安无事的住了两日,他早出晚归,极少待在棠梨苑内。
也未曾再提起过要处死弦音。
两人虽同住一个院子,卧房相隔一墙,却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没有见过一面。
感觉苍渊应该消了些气,她这日才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晚饭。
弦音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小姐,这样能行吗?一顿饭就能哄好都尉了?”
江吟之笑了笑,“不管能不能哄好,我总得知道他为何大发脾气,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弦音赞同的点了点头。
做好饭菜,但苍渊久久未归,江吟之便将饭菜放在锅里,盖上盖子还能热一会。
在院中等着苍渊回来,只是苍渊没回来,倒是有玄衣卫来找她。
“夫人!”
“何事?”平日里有事他们都是找都尉和桑时,今日怎会来找她。
“林月怜想求见夫人!说她知道夫人和江家的秘密,夫人若不肯见她,她便将事情告发。”
闻言,江吟之一惊,“林月怜?”
她都快忘记这个女人了,还以为她进了昭狱早就被重刑伺候身亡了呢。
“为何还留着她性命?是都尉的命令吗?”江吟之问道。
玄衣卫回答说:“不是,昭狱历来的规矩,以钱财换取寿命,所以林月怜目前被安置在囚曲园,上面没有命令处死她,她就会被关在囚曲园直到钱财耗尽而亡。”
江吟之又是一惊。
她知道东厂昭狱有这个规矩,不然东厂怎么能那么有钱呢。
拿钱买命,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钱的重要了。
只是万万想不到,一个伯爵府小妾,竟然还能拿得出钱来买命,毕竟这东厂的买命钱可不便宜。
想到这儿,她也有些好奇,“好,我随你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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