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乔乔的脸刷得白了:“这……你们怎么不早说呢!”
两个男人双双沉默,谁能知道妹妹你的速度竟能如此快得超出想象!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还来得及!”乔乔一脸“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的表情,“现在还是黄金时间……解药呢?实在不行,牛乳也可!”
“不成了!”谁知李斯的脸色竟比她的还要白,“毒酒是赵高准备的,他一早便说了此毒无药可解,且见血封喉,当即一命呜呼,便不会有丝毫痛楚可言。公主,是斯对不住你啊!”
“可恶!这赵高……”乔绝望地双手抱住脖子,死命抠着喉咙,整张脸更是痛苦地扭曲起来,大口呼吸道,“看来……我是不行了!”
并且还是说不行就不行。
她眼睛一瞪,同时不忘伸出舌头撇向一边,以一个非常标准的死法倒地不起。
“公主!”
“王妹!”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牢中凌乱的师兄弟二人组又是伤心又是后悔。
韩非更是懊悔自己的偏执,竟害得妹妹代他死去。
等到李斯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指去探乔乔鼻息时,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轻轻一颤。
李斯瞬时一惊,全身陡然僵住:??
这是诈……诈尸了!
“被毒死是这个姿势吧?会不会太浮夸了?”就在他快吓晕过去时,乔乔突然睁开一只眼睛,冷不丁询问道。
李斯:“……”确实浮夸了。
韩非同样:“……”他兀自哽了半晌,又是担心又是气道,“胡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来这毒,应该是消化了。”
师兄弟二人组同时露出二脸懵逼的表情。
他们并不知道乔乔的武功已练到百毒不侵,这点小毒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看来是天意如此。”聪明的李斯很快同她打起配合,“师兄,是上天不愿收去你的性命,你就好好活着罢!”
“这……”可韩非并没有半点高兴,反倒交叉着手拢进宽大的衣袖中,蹲在一旁沉默不语起来。
“哎哟,我的好师兄!”李斯无奈劝道,“我知道你对韩王,对秦王都有气!你气韩王的胆小懦弱,气秦王不愿放过已经如此弱小的韩国。可遮面多年了,你在秦国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秦王是什么样的人吗?”
韩非这才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李斯说得没错,他胸中已有着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大秦之王,将会是战国历史上第一个征服天下的王。
他虽不像六国人那样痛斥秦王暴戾,可秦王大兴土木,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修长城,建秦直道。这一点韩非始终无法认同。
“这题我会!”乔乔举手发言道,“就跟当年秦王力排众议,开启郑国渠的浩大工程一样,十年前的秦人根本不会知道,连年大旱、民不聊生的关中会成为天府之地、天下粮仓。或许现在的天下人也不会知道,在他们眼里劳民伤财的万里长城、秦直道,会成为此后上千年抵御匈奴的重要屏障。这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韩非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看向乔乔的目光却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般。
他的这位王妹,到底是什么人?
“没错!”李斯却忽然拍掌叫好,又摸了摸胡子道,“若师兄不信,不妨与斯打个赌,如何?”
韩非问道:“赌什么?”
“就赌这泱泱华夏,浩浩千秋,赌十年后这天下间的黎民百姓。”李斯声调高了起来,“所以师兄,这十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下去,你才能看到,大秦是否真能统一六国。你才能看到,韩国并入秦国,对韩人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吧,师弟,我答应你……”韩非的眼眶已积蓄起泪水,不知是为暮年的韩国悲伤,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但公子非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这个身份如牢笼一般,将他困囿于韩国王室中。“如今,只剩下一只闲云野鹤,游历山水,自得其乐,继续那未完成的文章。”
就在韩非说出这番话的瞬间,他竟觉得好似卸下一座山来,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李斯紧紧握住了韩非的手。
翌日,“韩非被秦王处死”的消息自咸阳一路传至韩国国都新郑。
同年,秦国大军在内史腾的率领下,攻破新郑。
韩国公主自戕于咸阳宫中。
不久后,秦国昭告天下:韩国并入秦国,建立颍川郡。
韩王安被押送至梁山囚居。
自此,韩国正式灭亡。
灭了韩国不久,秦国饥荒却愈发严峻起来。
山东五国流言四起,都说这是暴秦灭韩,上苍对秦国的惩罚。
可秦王似乎丝毫不在意流言蜚语,黑压压的秦国大军开出函谷关,一刻不停地逼近赵国。
赵国上下,却依然歌舞升平。
又长大了几岁的赵王迁胆子也越发大了,再加上秦赵这几回打了个五五开,赵迁自然气势嚣张:“天降灾祸,他秦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赵国有数十万军兵,又有大将军李牧坐镇,何惧?秦,必不可能灭赵!”
“大王长大了啊!”旁边的郭开见曾经胆小无比的赵迁能如此,甚是欣慰。
而李牧擅奇计,他在战场上的千层套路层出不穷,屡次打得秦军连连败退,这得益于几十年来对抗匈奴的经验,若说秦国还有谁能与李牧一战……
只能是长年在九原战场的蒙恬了。
再这么无休无止地打下去,秦国军力损失严重,再加上饥荒的影响,就连李斯都动摇了:“此战,还得蒙将军来啊!”
成功死遁后回到秦王身边做起“影子”的乔乔听着众大臣在朝堂上你一嘴我一嘴:“蒙恬将军抵抗匈奴多年,定有办法对付那老李牧!”
“请大王召蒙将军回朝!”
众臣焦虑万分,可不知为何,秦王并不鸟大家。不仅如此,还传书蒙恬让他调派出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往西南方向进军。只因李牧返还邯郸后,赵国边境的匈奴愈发猖獗,边境屏障摇摇欲坠。外派的秦军便是去帮赵国抵抗匈奴的。
此举自然遭到不少大臣的反对,如今秦赵交战,秦国竟还要帮赵国守护边境?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当然最后半句无人敢说出来。
秦王目光淡淡扫过去,只道:“爱卿想要名正言顺?这有何难?我大秦早日拿下赵国便是。小小赵郡,皆归我大秦国土,岂可让匈奴蚕食耳?”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秦王喜怒从不形于色,这话也说得淡然,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如雷震耳,胆子小的背上早已被汗水打得湿透。
乔乔一眨不眨地望向王座上的大秦之主,她不知道在场的各位知不知道,但对上那双古井般深沉的目光,心道:看来君上这会子不但想好了如何对付赵国,可能连赵国叫什么郡都已经规划好了。
果然。
很快就到了秦国的好朋友,赵王迁身边最二五仔的二五仔——郭开的主场时间!
随着李牧连番大胜,郭开的心情却不如赵王那般美滋滋。
相反,他不断在李牧身上看到廉颇的影子,当年他还算年轻,还在对丞相之位虎视眈眈之时,为了阻止投奔大梁的廉颇回赵接任丞相,便想出了一招陷害的法子。
廉颇在赵国使者来慰问自己时,一顿饭吃了一斗米、十斤肉,还披甲上马,使者见了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您老人家身体倍棒!”
可郭开却贿赂赵史,让他在回禀赵王时加一句:“廉将军饭量很好,只是……一顿饭拉了三次屎。”
“……”使者听了都要回他一句,“郭大人……可真有你的!”[1]
赵王听信了使者的话,觉得廉将军终究是老了。
就这样,失去重用机会的廉颇郁郁而终。
不久,郭开如愿升任丞相。可他没想到,这才微风了多久,不过几年,那种熟悉的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回,他面对的是战功赫赫、手握兵权的李牧,而李牧又极为敬重廉颇,新仇旧恨加持,他纵然是赵王迁手下第一宠臣,此时也坐立难安起来。
这时候,秦国使者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无数重金财宝!
甚至说:“只要郭大人能让赵王罢黜李牧将军,待赵国覆灭之日,便是大人奉为秦上卿之时。纵使赵安然无恙,除掉李牧,对您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话说的,郭开基本没怎么动摇便心动了!
没错,李牧如此看自己不顺眼,定会是他政权路上的绊脚石。他必须除掉李牧……借赵王的手!
时不时混入赵国的乔乔便好巧不巧地目睹了好些次郭开的挑拨离间行为。
什么……
“李将军劳苦功高,不日便要在群臣进谏下升任丞相了。”
“什么,您说可以和秦国一样设立左右丞相?大王是忘了,比起您和太后,李将军更忠于前太子赵嘉,还曾多次向先王进谏要求废掉您和太后啊!”
“公子嘉本就有造反之心,若与李牧再来个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果然很有效果,听得赵迁每晚噩梦不止。
郭开本该沾沾自喜才是。
可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每次说完李牧坏话,不是半夜走在街上平白摔了个狗吃屎,有次甚至连骨头都摔断了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不然就是窜稀到天明。
“有没有这么邪乎啊?”
他苍白着脸,捂着肚子自言自语。可看到堆成山的金器,身上什么毛病又都好了!
就这样,赵王迁对李牧的恐惧很快又传染给了太后。
二人一合计,便要让赵葱与颜聚两位将军取代李牧。不想李牧竟拒交兵权,仍冲锋于秦赵的战场前线。
还能有这种操作?
郭开见明的不行,那便来暗的。
在李牧又打赢了一场仗回代地时,他私下买通了李将军身边的随从,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蒙汗药下在饭食里,再趁其不备,以李牧背叛赵王为由捕获杀之。
计划很快成功了。
当看到那让他惧怕的高大身影倒下之时,藏在暗处的郭开,嘴巴几乎咧到耳后根:“李牧啊李牧,你还不是和廉颇一样,要被我踩在脚下?今日我便好好送你上路。兄弟们,上!”
回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还有身后树叶吹动的阴簌簌的冷风。
“?”郭开提高音量,“兄弟们……”他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倒了满地的兄弟。
什么情况?这些人是怎么倒下的?为何他一点也没有察觉?
就在他害怕得额头直冒冷汗时,一柄冰冷的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汉饶命啊!”郭开已然惊惧得神色恍惚,只能看见地上一道漆黑的影子,仿佛来自地府。
接着,他后脑一阵剧痛,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在他不省人事之后。
那影子终于说话了。
“李牧将军,我奉秦王之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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