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郑连城点了点头，他往前离开了几步，在通讯频道中向稚名未央问道“怎么样，萌莉酱，好了吗？”

稚名未央并没有在意郑连城这略带玩笑之意的称谓，精神十分集中“稍等啊，给我一...好，完成了。”

“可以啊，时间卡的正好。”郑连城笑道。

“你真的确定吗，汪酱？”稚名未央语气里有不带掩饰的关切与忧虑“要不然，我也进入防护系统帮你吧。”

“没必要。”郑连城摆了摆手“相信我，我会摆平的。你没必要进来承担这风险。”

“可是...”

“好了，如果我需要你的话，我会跟你说的。”郑连城将她打断。

“好吧。”稚名未央重重发出一声叹息“所以，要现在开始吗？”

“开始吧。”郑连城点了点头“就让这终局之战，拉开序幕吧。”

稚名未央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启动了强制的更新维护。

郑连城走回绯红女巫身边，蹲了下来“已经开始了。”

绯红女巫没有睁眼，但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只有一点，但我已经可以感觉到力量的回归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等待让这一切变得无比漫长。

“百分之5。”稚名未央在通讯频道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虽然改变并不是很明显，但是郑连城已经可以注意到环境的变化了。

黑森林之中枯萎的树木上，竟然绽放出一点点的花苞，破碎的无星永夜之上，天际一角染上了一抹晨曦的微光。

整个赛博空间都在逐渐地恢复原来的模样，郑连城将骰子扔向天空，心中默念数字“2”，开启了拥有高空视野的“鹰眼”能力。

黑森林边缘那些聚集的程序们逐渐恢复了理智，也或者说，逐渐失去了自我意识。

系统的操控权与他们的自我意识相互地在进行着搏斗，他们瞳孔地抱着头，蜷缩在第大口喘息。

这是无法逆转的结局，当系统完全更新完毕，它将彻底地覆盖头目觉醒出来的理智。

即便如绯红女巫这般可以在这赛博空间内独当一面的程序，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百分之10。”稚名未央在通讯频道里继续汇报。

那打破黑暗的晨曦之光愈发耀眼，已经陆续有树叶生长出枯树的枝干之上，这片森林开始重获生机。

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古堡，那些零落在地的方砖像是时间回溯一般一点一点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之上。

蔓延在古堡城墙之上的藤蔓也逐渐地失去生机，化为一点点灰烬随风而去。

绯红女巫身上的伤痕，恢复了不少。

“百分之15。”稚名未央接着说道。

树木之上，已有粉色的樱花悄然绽放，脆弱的樱花花瓣随着一阵风飘入于空中，春日已至，万物生长。

一些负责于进攻入侵者的防御系统，觉醒出来的自我意识本就脆弱，终于是抵抗不住系统的操控，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在系统的引领下，它们陆续地向着古堡走去，意图履行自己该做的职责。

绯红女巫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细汗，即便她在竭力掩饰，但想必与系统相搏时的让她的精神饱受折磨。

索性，她身上的伤痕，已大致地痊愈了。虽然距离她与郑连城对决时的全盛时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终归谈不上虚弱了。

“走吧。”绯红女巫睁开眼，对郑连城微微一笑。

“真的吗？”郑连城有些忧虑“我看你似乎状态还没有完全地恢复，要不要再多花一些时间。”

“已经来不及了。”绯红女巫摇了摇头“强制维护的进程是无法逆转的，一旦开展，就无法结束。如果中途强行终结，一切又会恢复原状了。

如果我们再拖一些时间，可能系统更新的进程过多，到时候或许连我的理智也无法维系了。如果维护进程超过百分之70，我怕我的理智也会被系统所操控了。

到了那个时段，所有的防护系统，包括我，都会将你视为猎物。想象一下所有位于这城堡内的防护系统，包括那普罗米修斯巨像追逐你的场景吧。”

郑连城只是光想象了一下，就有些不寒而栗。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为了活命，他就必须要强行从这防护系统里离线了。

所有的努力，也都将前功尽弃。不仅如此，反而还帮着委员长强化了一下这电脑设备的防护系统。

这可以说是最恶劣的结局了。

“百分之25了，汪酱。”绯红女巫与郑连城的对话，稚名未央也一直在一旁旁听，她也在为郑连的处境所担忧。

整片树林里，樱花完全地绽放，如世外桃源一般，汇聚成粉色的海洋。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将朝阳的光辉洒向大地。飞鸟代替了遮蔽天空成群结队的蝙蝠，整片赛博空间都生机盎然。

那些象征着防护系统里杀毒程序的雕像与铠甲们完全地被系统占据了操作权，它们本无意识地向着古堡的方向重归，想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之上。

但现在却被系统所支配，回过头去攻击那些在黑森林之中还未被系统彻底占据理智所以被视为病毒的其余程序们。

这片生机勃勃，鸟语花香的树林之中，悄无声息地在上演一场屠杀。

郑连城没忍心告诉绯红女巫，对于她而言，这些仰仗她的代码与程序她都将其视为朋友。

但她作为这防护系统内的一环程序，想必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帮助郑连城。

即便她也不清楚郑连城是否会在事成后将她从这片空间里带离。

他望着绯红女巫，她的眼神里交杂着痛苦与坚定。

“好。”时间紧迫，郑连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走。”他一边说，一边准备向前走去。

“不必。”绯红女巫摇了摇头“拉住我的手。”

“嗯...啊？”

“我说，拉住我的手。”绯红女巫一边说，一边主动地将郑连城的手牵上。

黑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将二人吞噬，意识被扭曲挤压，如一块橡皮般被肆意地玩弄。

黑暗的尽头闪烁着耀眼的白光，郑连城被迫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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