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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按大会议程安排,金泽滔作为劳模代表,出席全国总工会召开的劳模座谈会。
记者很惊讶地发现,璀璨明星金泽滔,并没有如传言般犯了政治错误,被押解到军事法庭,而仍是生龙活虎地参加下午的座谈会。
大家又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这回,人们不再关心上午在主席台上他让尚副总理写了什么字,而都在疑问,他到底为啥被军人抓走呢。
这些纯粹是出于记者个人的好奇心,不管他是不是真被军事法庭押走,在现在的政治氛围和新闻体制下,关于他的新闻是不能上新闻栏目。
金泽滔垂着头,很认真地倾听着劳模代表发言,很认真地记录全总领导的讲话,低调地混迹在近百名劳模代表中。
座谈会结束后,大群的记者一拥而上,堵着金泽滔追问:“金市长,请问你上午在主席台上让尚副主席题词是不是犯了政治错误?”
“上午的军人是不是军事法庭的军警?”
“请问,金市长你现在什么样的心情?”
金泽滔一言不发,神情沉重地大步往外走去,出了全总大门,记者们赫然发现,大门口,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金泽滔一出来,车上就迎上两位军人,正是上午将金泽滔带走的军人,两人一左一右拥着他上了车。
记者们议论纷纷:“看起来,金市长真犯错误,这回真要上法庭了。”
有记者疑问:“既然犯错误,那为什么还允许他参加今天的座谈会?”
另一个见多识广的记者一语道破天机:“政治上的体面呗,这也是组织上对他的挽救,希望他能认清形势。”
政治犯金泽滔一上车,差点就骂娘:“海清哥,这回被你们害死了,我都成记者眼中的政治犯了,还即将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你们叫我怎么出去见人,以后记者们见着我都要绕道走了。”
木头人郑士荣闷闷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金泽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还是士荣兄看得明白。”
车子在长街上兜了一圈,往京东宾馆驶去,金泽滔连忙喊停:“送我回京城饭店,还有一堆人等着我回去吃饭。”
邱海清说:“已经帮你请假了。”
金泽滔目瞪口呆道:“这也能请假?没理由啊。”
木头人郑士荣一如既往地冷酷道:“首长有请。”
金泽滔喃喃道:“好强大的理由。”
上午被他们带出记者包围圈,用的是首长有请的理由,结果他差点成政治犯。
现在他们用首长有请的理由,帮自己请假,不知道回去后,又会闹出什么传闻。
当金泽滔随着两人进了京东宾馆的吃饭包房,才发现真的是首长有请,两个海陆少将军衔的首长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
金泽滔还没说话,邱海清两人就对着两人立正敬礼:“报告首长,人已带到。”
金泽滔吓了一大跳,莫非真犯什么错误了,人已带到?戏文里解差大哥押解犯人时,都会吆喝一声:“禀告大人,人犯带到,大人如何发落?”
其中陆军装的少将笑眯眯说:“你叫金泽滔?海清弟弟就在你身边工作?”
“报告将军,我就是金泽滔,海清大哥的弟弟在我们市政府做驾驶员。”金泽滔一激灵,连忙昂首挺胸大声说道。
少将至少也是正师级军官,按地方级别算,混得最差的也是正厅级别,金泽滔不敢怠慢。
海军装的少将冷着脸说:“年纪轻轻,还是个小官僚,都配专职驾驶员了?”
金泽滔差点没有摔倒,这人是谁,说话很冲啊。
邱海清忙说:“报告首长,金泽滔同志作风过硬,工作踏实,是财政部劳模和全国劳模。”
邱海清这是出头为金泽滔说话,海军少将没有理会邱海清,而是转向陆军少将说:“这就是你找的乘龙快婿,脾气有点倔,小心和你家丫头掐起架来没人拦得住。”
陆军少将依然好脾气地笑眯眯道:“当兵的没点脾气怎么能镇得住人,脾气倔,也要讲究内外亲疏有别,海清,你说是不是这样?”
邱海清一挺胸,又要敬礼,木头人拦住他说:“姐夫,你这是恐吓,海清什么人,真掐架,也是丫头娇气。”
这是金泽滔木头人说得最长的一句话,金泽滔惊愕地看着屋内三人,指着邱海清,又看向郑士荣。
木头人摇了摇头,说:“我姐夫,我兄弟,是有点乱。”
难怪邱海清这才过了两年,噌噌就从副营级窜到副团,原来有这么个老丈人靠山。
而郑士荣正如早先就怀疑的,能轻松说动省委施副书记为邱海山翻案,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背景,姐夫都是将军。
金泽滔看着邱海清,认真说:“恭喜!”
心里却为邱海清的未来担忧起来,有个丈人将军,他的家庭地位一定不会太高,有个战友舅舅,他在战友中自然要矮人一头。
海军少将挥了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包房里多了个军人,手里拿着两摞地图,刷地在餐桌上摊开,详细的军事海图。
金泽滔疑惑看着两位将军,海军少将说:“你昨天不是在国家计委参加过项目评审会吗?我今天就是要了解一下,你们南门市政府是考虑怎样开发这个大港区,对军用港口和基础设施有什么考虑?”
金泽滔还是一声不吭,陆军少将微笑说:“不用紧张,跟陆副司令员好好说说。”
金泽滔隔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昨天的会议,我是签了保密责任书的,不知道在这里说,算不算泄密,会议可是交代得很清楚,只有组织同意,才能对外说起会议的事情。”
金泽滔心里恼怒这个海军将军刚才的态度,不知道天生这样脾气,还是跟自己八字相冲,跟自己见面第一句就数落了自己一顿,金泽滔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气。
海军少将打量着他,点着头,气乐了:“说你是小官僚,还真是没说错,屁丁点的小事,还鸡毛当令箭,保密?你眼前的军事海图,都比你那个所谓的保密会议的密级要高出几级!”
金泽滔战战兢兢地抬头说:“首长,让我看地图,会不会也要签订保密责任书?”
如果这份军事地图真有这么高的保密级别,他就不应该在这里展示,至少也要跟自己说明,不知道这位海军少将是大咧咧惯了,还是他压根就没这保密意识?
军衔不低,脾气不小,爱挖苦人,综合看来,他的军事素质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海军少将的脸直接黑了下来,陆军少将连忙打圆场说:“小金市长,今天总后通知,说越海南门的大港区建设规划,很符合陆将军他们第二舰队的军事需要,正巧陆将军也在京城开会,通过我找到你了解一下情况。”
金泽滔心里冷笑,都主动找上门来,还象吃了火药似的,我有让你第二舰队落户南门港区吗?
金泽滔正待说话,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斥:“陆副司令员,好大威风啊,鸡毛当令箭?或者你认为这样的军事地图谁都可以看上两眼,或许说国家计委的保密会议对谁都可以说,地方干部的警惕性比高级军官要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的保密意识呢?你的军事素质呢?”
金泽滔转头一看,门外走进一个干瘦老头,好家伙,中将哪!将军后面还紧紧跟着一个中年军人。
干瘦老头一进门,房间五位军人都齐齐敬礼,两位少将大声说:“首长好!”
中将老头没有理会这两人,面如寒霜的脸转向金泽滔时,已经如春风拂面,主动伸手说:“小金市长,我姓范,总后工作,第二舰队正物色合适的新基地,正巧,我们总后有位专家参加昨天的军地项目评审会,对你们提出的南门港区建设项目很感兴趣,我就让他们先跟你谈谈,看看合不合适。”
这个中将老头就是范家唯一还在军中服役的嫡系独苗,总后副部长。
范部长看金泽滔还在犹豫,说:“小金市长,我允许你阅读地图,以我的军衔,应该有这权力吧。”
金泽滔不敢再矫情,连忙说:“我一个地方干部,孤陋寡闻,见识有限,让首长见笑了。”
陆副司令员脸红一阵白一阵,见范副部长上前,连忙避让一侧,金泽滔仔细看起这两幅地图,一幅是第二舰队基地分布图,一幅是舰队防御区域图。
金泽滔还没细看地图,心里咯噔一响,这两幅军事地图应该是舰队最高军事机密,就这样随便带进宾馆,随意地展示给他人看。
即便范副部长允许自己观看,但与此无关的其他几人,就因为他们的身份,也可以随意观看?
难怪后世部队机密屡屡泄密,保密制度的松懈应是其根源,按照常规操作,即使金泽滔有需要阅读这两幅军事地图,他也应该在指定地点,指定时间,在指定人员陪同下观看。
这是对一个严格保密的事情采取的极端不严肃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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