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郑南禾这么多年不是没攒下钱。大部分填了那个窟窿不说,七七八八的,基本都花在了这样的事情上。
虚荣又爱美,年轻时还能仗着自己光鲜的皮囊胡作非为,如今愈发吃力,那身虚荣的臭毛病却改不掉了。
郑南禾是个软骨头,圣母心,上次有个和她当年差不多大的姑娘怀孕了被男人甩了,许是联想到了她自己,陪着人家打了胎还塞了一笔钱给安置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想着劫富济贫了。
南烟无数次想反问,当年怎么不把她也给打了。
点了支烟,阳台门打开一道缝隙散着气,南烟无奈地说:“等还完钱就别做这个了吧,我们回老家好了。”
每每提及别做了这样的话,郑南禾就刻意岔开话题:“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画画啊,接了个做墙绘的活儿,能拿到小两万吧。”
“我给你的钱你留一部分吧,”郑南禾说,“前几天我联系到了你蔺叔叔,你还记得他吗?”
“蔺向南?”
是之前跟郑南禾相好过好长一阵时间的男人。南烟那时还小,她为数不多会的几句俄语就是跟他学的。
那个男人像父亲一样。
郑南禾与他也算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
“记得,怎么了。”
“他现在还在俄罗斯,你去年不是去圣彼得堡了吗,他就在那里的,”郑南禾说,“他还记得你喜欢画画,问我你的情况,说下月圣彼得堡有个很大的画展,问你要不要去,他可以接你。”
“不太好吧,”南烟抿了下唇,“我去算什么。”
“你去年去俄罗斯也没联系他?”
“我去俄罗斯联系他干什么。”
“哎,也不一定要他接你嘛什么的,”郑南禾叹气,“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受苦,但你的生活不仅仅只有那些事的,钱我们可以慢慢还,你那么喜欢画画,可不要丢了呀。”
南烟哼着冷笑,“那你喜欢什么,喜欢男人?”
“臭丫头,”郑南禾语气沉下,“钱给你了啊,你自己考虑。”
南烟挂了电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见他走出来,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紧张了一下,“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怀礼有气无力应了声,去厨房接水。
南烟立刻过去,把那杯晾好了的水递给他,“喝这个。”
怀礼淡淡看她一眼,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口,“在跟谁打电话。”
“哦,”南烟顿了下,“我姐姐。”
“你还有姐姐?”他眉梢微扬,“在哪。”
南烟换了广东话说:“广东啊。”
她表情很娇俏,一双眸澄澈潋滟,眉眼弯弯的。
怀礼看着她,便也弯了弯唇,情不自禁笑开了:“你还会广东话?”
“就会那一句,”她又递了两粒药给他,“这个退烧的。”
他微热的指尖扫过她手心,吃药、喝水,“俄语也会?”
南烟挑了下眉,有点意外,“你知道啊。”
“我猜的,”怀礼说,“去年在俄罗斯,感觉你不是完全不会。”
“记性挺好嘛。”南烟也不辩驳了。她在男人面前撒个谎而已。
“男朋友呢,有吗。”他放下杯子,轻轻倚住身后的流理台,抱着手臂看她,“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见他回来过。”
这个。
南烟又是随口扯的慌。
她扬起脸,笑吟吟的,嘴快了一句:“有男朋友的女人喜欢你你高兴都来不及吧,还问那么清楚。”
“所以,你喜欢我?”怀礼依然笑意淡淡,很认真地反问她。
南烟心下一顿,想到了那天微信的内容。
她看着他这笑容,怔了下神。
喜欢他吗。
他好像并不是很想要这个答案,不给她反应,就揽了下她的肩,“睡觉。”
作者有话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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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而入
57.而入
睡觉好像就只是睡觉。
他滚热的鼻息自上方飘落, 扫着她鼻尖儿,一阵阵儿的。许久南烟都了无困意,脑海中还盘旋着他的那个问题。
他手臂轻搭着她的腰, 她额头贴上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沉缓平和的心跳。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
窗外还在下雪。
微弱清冷的光线勾勒出他五官轮廓和唇角的弧度。好似是笑唇,人也总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从没有因为谁方寸大乱过。
于是她的手就不安分了,沿着他上衣下摆触碰他滚烫的皮肤。他烫的厉害, 她这么半蜷于他怀中, 也燥得厉害。
她靠近他的唇,灼灼呼着气, 唤他,“怀礼, 睡了吗。”
“怀礼。”
他眉目沉沉,呼吸清浅, 好像真睡着了。她摩.挲他小腹下的皮肤, 正悻悻地要收回手, 这时他忽然出了声,嗓音很低, “多久没办你了?”
南烟还挺仔细思考了一下,“两周?”
“这么久了啊, ”怀礼鼻息微动,很轻地笑了一声。她忽然发现她是极爱听他笑、看他笑的。
他倏尔翻了个身,手臂撑着自己在她上方,“脱掉。”
毛衣静电带起一路火花, 打得她浑身发痒。南烟脱的十分迅速, 几乎毫不犹豫。她冬天更没有穿内衣的习惯, 如此玉体横陈一丝.不挂,在他身下半仰起脸,看着他,都有点呼吸不畅。
怀礼睨着下方的她,也慢慢缓缓地脱掉了自己的。他腰线紧致,肤色一片冷白,锁骨下一颗暗红色的痣。
那眼神幽深,好似发现了他的猎物。
是猎物吧。
南烟伸手去碰他的皮肤,还没流连一番,他迅速低下了身,伴随一个几乎要咬住她脖颈的吻,炽热的鼻息星星点点地洒落。
如此相拥住彼此,他周身又热又烫。有一段时间没跟他做过,他稍一碰她便如枯草逢烈火,一触即燃。她也热情得不得了,热杵碾着她进来时烫得她灵魂好似都生了皱。
怀礼今天显然没太大精力磨彼此的耐性,直奔主题便做得竭尽全力几乎毫无保留。南烟迎合他,一浪又一浪地泛起了涟漪,勾下他脖颈要吻他,他却怕感冒传染给她似的,稍稍避开了。
可是跟他做不接吻怎么行,南烟毫无犹豫地吻上去——速度之快甚至闭上了眼睛。
于是怀礼的气息流连过来,呢喃了句,“宝贝叫我。”便深深攫住了她的唇,彼此纠缠成了一团火。
他今天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脆弱感。她半眯起朦胧的眸,攀着他吟.哦着叫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好像都放下了。
和他在一起时,总有一种很不真切的梦幻感。
好似在冲一场漫长的热水澡,热水篼头浇下,冲走了所有的身外之物,冲光了那些牵绊她心绪的纷乱之事。只有热腾腾的情,热腾腾的欲。
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
相贴的肌.肤滚出了热汗,他极好的吻技更增加一层酥.痒,快.慰如灭顶之灾汹汹而来。中途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捏紧了她的手腕提过她头顶,最后缓冲在他的节奏中。
速战速决,大汗淋漓。
尽兴总是尽兴的,和他从没不尽兴过。她气喘吁吁的,翻身贴到他怀里去,勾上他脖颈,又去啄他的唇蹭起了他,吐着气央求:“宝贝还想要。”
怀礼迎着她气息,温柔地吻了吻她,低声,“宝贝先睡觉。我累了。”于是揽着她的腰,抱住了她。
是真的累了。南烟回拥住他,埋入他肩窝,也睡了过去。
生病了心性就轻。
怀礼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
父母离婚之前就对他疏于关照,离婚后互相踢起了皮球,他从来都是夹在中间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独立太早,生病了,好像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和父亲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差的呢。
大概是十二岁那年弟弟刚出生,父亲把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弟弟,无暇分给他,甚至一家人出去自驾游,他走丢了两天一夜,回去后没有人报警也没人去找他,得到的只有一句责备:“为什么到处乱跑?让家长这么不省心?”
或者是他升初中之际,后妈的父母在国外生了病,爸爸要带着还小的弟弟举家过去照料,却唯独留下了他,没问他想不想去也没征询他的想法,就将他轻飘飘地踢到另一边:“去北京上学吧怀礼,有人会照顾你。”
一直以来,他都是长辈眼中那种循规蹈矩,让大人省心的好孩子。拿不错的成绩,读很好的学校,从事还可以的职业。
但是,好像缺了点什么。
总觉得,缺了什么。
不知是跌入梦境还是被往事所困,只感觉自己浑身出了汗,犹如淋了一场热雨,从头到脚被渗透。从头到脚。
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天空泛着鱼肚白,外面依然雪势纷纷。
深红色卷发的女人坐在窗边沙发椅,身上随便披着一件他的衬衫,屈膝抱住自己,下巴搭在膝盖,侧头看着窗外。
不知醒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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