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年代,北漂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祎也没想到,罗聘只是在京师晃悠了一年,就回来了。听罗聘的意思,他还在京师闯出一些名头来。
“京城居大不易呀!”
罗聘慨叹京师难混的同时,陈祎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眼下弘历已经不是二三十年前那个弘历了,登基之初,这位还有点进取心,官场的风气也还算清正,因此扬州八卦的作品还能有点被喜欢的余地。
可下了几次江南,弘历的心野了,也变得好大喜功了。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乾隆变得喜欢大红大绿,像梅兰竹菊松这些高傲而又小清新的植物,也就没什么市场了……
遭遇了社会猛烈毒打的罗聘暂时消停了一阵子,回到扬州之后,开始整理自家师父金农的作品。
陈祎自然会帮助罗聘整理。
不过,陈祎也有自己的工作,造船。
三十年陆军,五十年空军,一百年的海军,尽管陈祎只打算造船,可有些事情,不是光想想就可以的。
造船计划开始之后没多久,陈祎遇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亚洲地球,最适合作为船壳和甲班的高油性木材,成材周期最短是六十年,而且这样树木一般只产于热带。www.shitouxs.com 石头小说网
当然,陈祎也可以降低要求,可如果使用其他木材,强度下降,能建造的船只长度必须缩减。
“也只能小造小船,作为技术积累了!”
之后,陈祎遭遇了更大的问题:纵然是跑遍了东南沿海,也没找到几个没有合适的造船工匠。
清朝有海禁政策,陈祎是知道的。
清朝初期,为了压反清复明的势力,主要是为了防止台湾反扑,康熙搞出了残酷的沿海迁界政策,东南沿海居民往内陆迁徙五十里。
迁海五十里,血泪染黑泥。
后来,海禁政策因为台湾的收复暂时废止,可没过多久,随着东南海防形势的进一步严峻,海禁重新启动……
等到陈祎去搜集造船工匠的时候,很多用有精湛造船工艺的工匠,早就化作了尘土,让收握着送葬技能的陈祎,只能望洋兴叹。
造船工匠只能从零开始自己培养了!
所幸,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灾民,最不值钱的也是灾民。
因为担心触及了清政府的底线,因此陈祎不敢大规模地收敛流民,不过,小规模、多批次地手痒一些孤儿还是可以的。
有了学生,一切就都好办了。
乾隆三十八年,在扬州郊外的钱家别院里,一个名为钱氏水务学堂的野生学堂成立了。
老师只有两个,陈祎叔侄,但教授的课程却不少,数学、格物还有劳动技术。
当然,作为扬州城里的名人,陈祎开设的学堂自然瞒不过有心人,可对于“糊弄学”大师陈祎来说,随便编一个理由还是很容易的。
“这是我钱家培养的园林工匠!”
钱家所教的劳动技术里有木工,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
钱家二少钱二宝好玩,在扬州城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因此,钱家水务学堂很快就从扬州人民的八卦之中消失了……
作为陈祎硕果仅存的几个好友之一的罗聘,倒是觉得钱家的水务学堂有点问题:罗聘经常跟着一般小孩子听课,自然清楚钱家所授的课程具体是什么。
数学也就罢了,教的都是从西洋传过来的东西;格物这门课程中,分出了火药、火炮等“违禁”的技术;而钱家为了所谓的劳动技术课,竟然清空了原本用于养荷花的大池塘,给孩子们练习操舟。
罗聘知道陈祎玩得有可能是掉脑袋的东西,可他心里隐隐又生出一股期待,而且还有一丝纠结。
而罗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被钱文庆给预定了。
“小叔,要是罗聘告发咱们……”钱文庆拿手在脖子附近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咱们要不要……”
“不至于!”陈祎乐了,“弘历可是玩蚊子玉高手,咱们陷进去了,罗聘这小子,也讨不了好,而且,文庆……”
陈祎笑着打量了一下钱文庆:“金农的徒弟,人品还是只得信任的。”
事实证明,罗聘的人品还是挺坚挺的,只是纠结了一阵子,就将陈祎的问题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罗聘到底不是一个能够在一个地方长呆的人,在扬州晃悠了五年多,又背着行囊再次出发了。
依旧是打算“北漂”,只不过这次罗聘有了同伴,自己的儿子。
目送着行船消失在烟波之中,送行的钱文庆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呀!”
陈祎瞪了侄子一眼。
“得!”钱文庆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将明月怀里的儿子接过来,轻轻地捏了捏孩子脸蛋儿:“爹爹可舍不得带着小章海四处漂泊!”
看着钱文庆脸上那慈祥的笑容,陈祎微微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开口道:“你弟文宁正嚷嚷着要分家呢,你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什么意思?”钱文庆翻了翻白眼,“父母在不分家,祖父祖母身体都还硬朗着呢,分什么家?”
“再说了,”钱文庆回头看了看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清风明月,笑了笑,“虽然陈氏钱庄声名不显,可现在应该比咱们家那个走下坡路钱家商号有钱吧?”
跟在陈祎身后的明月冷冷地笑了笑:“文宁闹分家,还不是被妻室杨氏给闹的,杨氏家里有人在内务府供职……”
钱家已经不是几十年那个富甲扬州的钱家了,纵然掌家的钱宝生经营有道,可也架不住朝廷天天摊派。
眼下的钱家,也只是仗着进贡的妆花云锦,才能在扬州富豪中间占得一席之地。而钱文庆的弟弟钱文宁嚷着分家,自然是看上了妆花云锦这块肥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钱文庆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祎,悄悄地给正在侃侃而谈的明月使了个眼色。
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吐了吐舌头。
陈祎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代没实现的分家,即将被下一代实现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代强呀!”
陈祎倒是不想分家,好不容易体验了一把兄弟和谐,叔侄亲睦,这可是现实世界里享受不到的。
只是,现实不由人。
某个新年过后的聚会,陈祎的便宜侄子钱文宁在媳妇的撺掇下,向家里的一众老人提出了掌管妆花作坊的请求。
“还知道循序渐进?”陈祎撇了撇嘴,扭头看了看正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的钱宝生,“大哥,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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