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女子正缓缓走了进来,看到永福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宠溺,轻声嗔怪道:“跑慢些,你可是郡主,要注意身份的。”
“那是摆给外人看的,你可是我师傅,哪里摆得起架子。”永福上前挽住师傅的胳膊,献宝道:“师傅快点跟我来,我刚刚新学了一首曲子,这就弹给你听。”
“哦?”女子顿时一愣,促狭道:“我这才离开几日,莫非郡主又新找了师傅?那我还留下干嘛,告辞。”
说完,女子转身便欲走,永福连忙拽住女子的胳膊,连忙道:“师傅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是什么?”女子本来就是装装样子,看到永福眼神闪烁不停,自己笑道:“算了,为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到底是什么曲子,快点弹给我听就是。”
永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轻松,连忙道:“师傅快来,这首曲子包管你从来都没有听过。”
“是吗?”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显然并没把永福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重新回到绣楼中,回到二层时,永福连忙把琴谱拿了起来,献宝般地递到女子面前,得意道:“师傅你看,这首《春江花月夜》你听过没有?”
春江花月夜?
这是什么曲子?
意识到居然还有自己没听过的曲子时,女子的脸上微微有些难看,随手接过来琴谱,仔细地端详起来,越看女子脸上的表情就越是认真,到了最后,干脆直接坐到了琴边,细细体会了琴谱中蕴含的深意,修长而又纤细的手指抚到了琴弦上,慢慢弹奏了起来。
琴声响起时,永福渐渐地听痴了,与沈昱的琴艺相比,师傅的琴艺明显要更娴熟一些,音色的转换也更加的自如,唯一不变的就是琴曲带给自己的意境,似乎更加鲜明生动。
不一会,琴声渐落,待女人的双手松开琴弦时,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感慨道:“世间居然还有这等悠扬婉转的曲子,为师真是自叹不如,不知这份琴谱郡主是从何处高人那里得来的。”
高人?
永福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沈昱略显稚嫩的脸庞,怎么都无法跟高人的形象联系起来。
想到这,永福笑着摇了摇头:“师傅误会了,这琴谱哪里是什么高人所做,这是我弟弟新来的伴读随意弹的,我听着好听就学了过来,实不相瞒,他连如何记谱还不会呢。”
“你说的……是真的?”女子一下愣住了,永福的话似乎震惊到了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想像不出这曲子居然是一个不懂识谱的人写出来的。
而且,自己若没有猜错,永福口中的那个伴读应该就是沈昱。
恐怕沈昱也没料到,刺杀世子的背后主谋如今就在隔壁的院子里。
“当然是真的。”永福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往窗外一指:“呶,就是那间院子里。”
女子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轻声道:“郡主,为师对你说的这位伴读十分感兴趣,你能不能引荐一下为师?”
“这……”永福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难色。
“怎么,有问题?”女子一下便看了出来。
“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就是……”
犹豫了一下,永福还是把自己装成丫鬟见沈昱的事跟师傅说了一遍,接着无奈道:“我就是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府里所有人都把我当成郡主,连敢冲我笑的人都没有,我就想以普通的身份跟他说说话,师傅要是真的想见他,千万别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
“放心。”女子笑眯眯地捏了一下永福的脸蛋,轻声道:“我保证,不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了。”永福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滞,嘟着嘴道:“不过,他好像受伤了,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
“这不正好。”女子笑道:“你准备些补品,拿过去不就得了。”
“对,就这么办。”
绣楼内虽然没什么补品,但是王府之中又岂能少得了,彩珠出去不一会,便拿回来好些老参,递到永福面前:“郡主,傅总管说这些都是府中上好的补品。”
“就这些了,师傅咱们快走吧。”
永福对这种老参没什么概念,知道是补品就好,可是女子却看得清楚,这种参都是百年老参,放在世面上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续命良品,那沈昱倒是够幸运,一剑没砍死他,反倒白得这么多的老参。
等永福带着女子来到世子院子的时候,刚巧梦玉从沈昱的屋子里走出来,随意一瞥,却见永福郡主出现在门口,自己连忙施了一礼,轻声道:“奴婢见过永福郡主,郡主是来见殿下的吧,奴婢这就告诉殿下。”
“慢着。”永福连忙喝住梦玉,做贼般地看了一眼正屋,然后拉过梦玉轻声问道:“我弟弟可受了伤?”
梦玉摇了摇头:“殿下福大命大,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那就好。。”永福松了口气,接着吩咐道:“我师傅有些小事想找沈昱,我陪他进去,至于我弟弟那里,你就不要提我来过,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他的。”
梦玉听得一脸茫然,永福带人探病,不应该去见世子吗?怎么会来探望沈昱?还不让自己告诉世子,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看到梦玉欲言又止的样子,永福一皱眉,沉声道:“记住我刚刚的话,要是敢对我弟弟泄露半个字,立刻把你逐出府去。”
“奴婢明白,奴婢不敢泄露半个字。”
“这就对了,你走吧。”
看着梦玉快步离开,永福冲着师傅招了招手,来到沈昱门前,一开门,一股浓浓草药的味道便钻进了自己的鼻子。
强忍着这股药味,两个人进到了房间中。
屋子虽大,但却简陋得很,里面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除了一张方桌之外,便是那一排简陋的木床,一个人背对着门口躺在靠里面的木床上,大概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沈昱瓮声瓮气道:“不是刚喝过药吗?怎么又回来了?”
的确是沈昱的声音。
永福站定,轻声道:“沈昱,是我。”
床上的沈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目光惊讶地扭头看去,惊讶道:“彩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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