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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少年的话语,青庆却没有丝毫怀疑。
他多少了解一点实情。
在他看来,收宝人一脉嫡系的身份地位,不比身前的这位尊贵的小公主差。
会望气占卜算卦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青庆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少年到底运用神通看到了什么,因此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期待。
“龙盘凤悬之象。”
文君没有卖关子的想法,淡淡道。
这是事实,不过也有隐藏。
没有将事情说得特别明白。
其间涉及诸多纠缠,不能细说,不然会有祸事。
至少,对青庆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
“才龙盘凤悬之象?”
青庆多少有些失望。
何止是有些,简直是无比的失望!
虽然龙盘凤悬之象,确实了不得,可对于眼前的小公主来说。
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就连他自己,出生之时,他爷爷请人给他望气,得出来的结论也是蛟龙出海之气象,有小剑仙之姿呢。
龙确实比自己的蛟龙要高一些。
十一境,位列仙班是实打实的。
而龙盘凤悬之象,又要比单独的一龙一凤,要强上不少。
可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个有缘仙人境罢了。
这样的资质确实了不得,可是却想成为以一洲之名命名的宗门的掌教的小师叔。
成为此时凤霖宗内地位最高者。
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嫌差?”文君笑了。
青庆如实回答:“有点,不是说,不久前祖龙洲曾从深山中走出一位九龙拉棺气象的少年吗?
还有咱们凤麟洲,王家二公子王仙芝不也是八仙过海气象吗?
这还是明面上的,说不定私下里还有更过分的气象呢。
咱们的小公主没必要比他们差啊?!”
青庆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刻上一句:
你他吗是不是瞧错了。
文君无奈,只得开口道:“谁说你家小公主的气象比那几位气象差了?
而且气象只是气象,当不得真的。”
青庆却咬住不放,极为较真道:“一个九龙拉棺,一个八仙过海,哪一个不是飞升之姿?
比起龙盘凤悬之象,高出不止一点点!”
文君是真的头痛了,他是真没想到,青庆对于那位少女竟是这么的推崇,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身为大永王朝的勋贵一脉,忠诚度自然也就高了,可以理解。
无奈只得打机锋一般的提点了一句:“龙未必是龙,凤未必是凤。”
青庆立马恍然大悟,喃喃道:“你果然看错了吧。”
文君撇他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文君和青庆两人站的时间实在是久了些。
等两人谈话截止时。
赫然发现,那位青瀑旁的尊贵公主已经面露不善的盯着二人了。
青庆还未上前解释,一道凌厉的剑光已经破空而至,剑气浩瀚,推动剑光高速移动,撕裂空气,杀机尽显。
青庆暗道一声坏了,文君是个毫无修为之人。
这一击如果自己有一丝剑意没有挡下,那么文君便要身死道消。
以文君身份的尊贵,若是遭遇不测,清河宗岂不是要大祸临头?
如此念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青庆已经迈出一步,将文君挡在了身后。
腰间的金穗长剑,骤然出鞘。
万千缕金色细小剑气,如流星雨一般飞出。
文君见状一阵恍然。
多久没有见到这等剑修风姿了?
自仙古落幕,九天十地就愈发的荒芜,曾经敢言一件开天的剑修变越来越少。
往后的岁月,剑修更是彻底淡出九天十地的历史。
不见剑修,更不见倾世剑仙。
感慨之后,文君神情回归平常,看着眼前的一幕,叹了一口气。
青庆修为本就不如那位公主,又为护他安全,心中有所顾虑。
剑心不纯,出剑也不够果断,舍去了一份本该有的凌厉。
只能选择以己身接剑,以万千剑气阻挡对方残余剑气,避免文君被殃及。
如此,此次对剑,还未出剑,胜负便已分。
不过,料想中的剧烈碰撞,并没有发生。
但见一股霞光掠过。
在三人之间流转打转,轻易化解了两人攻势。
对此,那位大永王朝小公主身份的少女望向清河宗祖师堂方向,紧皱眉头。
虽然,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向来尊贵的她,面对这等局面,还是下意识地有些不悦。
青庆则松了一口气。
唯独文君面不改色。
因为,他同样早就知道了会是如此结果。
因为,他的身份毕竟尊贵。
不只清河宗诸多老祖,在暗中护着的安全,就连云层之上,坐看天下变迁的仙道圣人们,也时刻关心。
“数年未见,你如今竟还是个毫无修为的废人,简直丢人!”
公主长剑入鞘,对着两人打趣道。
青庆自然不会以为那是小公主在和他说话,很明显,文君和公主两人是旧相识。
在确认文君不会有危险后。
青庆给他的小公主,请了个安,便默默退去,极为识相。
文君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秀发如瀑,简单的盘起一层,上面插着一个白玉簪子。
其余秀发自然散开,一身白衣,腰间缠着一枚银色香囊。
完全当得上神华内敛,天仙下凡。
心中不由感慨,时间果然是插了翅膀的。
原来只眨眼就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
仙人可长生,不只是仙人,就连修行了仙道的修士,也算是走上了长生路。
寿命能大幅增加。
可他,却注定此生只有百年。
终是一介凡人。
收其心中的念头。
对于这个刚一见面,就杀机尽显的老相识,文君并未动怒,面色如常,缓缓开口道:
“当年只是我师父的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给你做到了。
如今两洲气运身负汝身,你此刻应该在洞天福地潜心历练才对,怎么也来清河宗掺这一趟浑水?
有福之人不去无福之地,这你是知道的。
虽然接下来清河宗会有一番机缘,只是对你,实在是太小了些,你不该来才对。”
“有一点你说错了,应该说是,两洲气运尽负吾身。
身负,尽负,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这位公主笑着纠正道。
而对于文君的疑问,则避而不谈。
文君笑而不言,此事他知道。
公主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祖龙盘旋,始凤在侧之气象,当得上尽负二字。
这句话其实是他刻意说错的。
因为他素来不信什么气象一说,对他来说,身负,尽负,两者相差不大。
沉默片刻,公主再次开口道:“你这辈子真的就不打算修行了?”
文君点点头。
公主眼角流露出一丝惋惜,只是一闪而逝,隐藏的极好,随即道:
“既然不打算修炼了,那么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何不娶我为妻?”
少年身形一滞,苦笑摇头:“这两者没有关联。”
“喜欢吃虾吗?”公主没有丝毫不自然,面不改色的追问道。
“还行。”
“那咱们钓鱼吧?”
“……”
两人还真就在青瀑下的名为剑气湖的湖边,钓起了鱼。
湖边多梧桐,风拂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少年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躺椅,看的公主嘴角一阵抽搐。
咫尺物贵重至极,这是常识,整个清河宗上下只怕也不会有超过巴掌之数,多是一些一尺见方的方寸物,巴掌大的地方,多用来装一些灵钱,灵宝之类的贵重物品,空间狭小。
咫尺物的话,公主的身份,自然不至于没有,且不止一件,件件内部空间极大。
但,却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空间,用来放上一把近两米长一米宽一米高的无用躺椅。
公主平复了一下心情,刚想招呼下人,就见少年又从怀中掏出来了一把……
公主死死的盯着少年,气呼呼的接过躺椅,赌气似的摔在地上。
见少年没搭理她,已经在整理鱼竿和鱼饵,也不好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从自己的咫尺物中取出一根白玉竹杆,上边捆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银线。
若细看,银线上面隐隐约约的有道家篆语,泛着银光,很是不凡。
“眼馋?”少年将鱼饵抛入湖里,荡起圈圈涟漪。
“有点。”公主如实回答,同时将银线率入湖中,没有鱼饵,更没有鱼钩。
“可以借你万年。”说着,少年从怀中另取出一枚青玉簪子。
玉质极好,没有丝毫瑕疵,宛如水乳,没有雕刻任何花纹,只是一个簪子模样。
正是一件咫尺物。
据说可以装下一整座山,乃是咫尺物中的帝王。
如今却被少年随手送人了,没有丝毫的惋惜。
公主神情微愣,随即喜笑颜开。
借用万年,自然便是送了。
接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子,笑嘻嘻的替换下原来的簪子,随后想了想,极为认真道:
“如此贵重的定情信物,如何回礼?要不我提前把身子给你吧?我什么姿势都学得来的,你会很快乐的。”
少年仿佛早已习惯,“我学不来。”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公主注视着湖面,漫不经心道。
少年苦笑一声,对于少女的这种说话方式,有着无限的感慨,缓缓道出了他的猜测:
“是看出来了点东西,有很多外宗的青年才俊,在这清河宗内部蛰伏,像是在等待什么,也有一些大人物在悄悄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是在推波助澜。”
自打他进入清河宗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尤其是这些时日的观察,更加可以确定这一结论。
“你觉得他们如此为何?”
“起初我以为,他们只是想知道,从我们收宝人一脉手中借得的宝贝,如果不还的话,究竟会如何?
会不会真的如我们收宝人一脉所声称的那般,将有虚无缥缈的天灾大祸降临,以及顺带趁乱带走些机缘,不过,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就因为本公主来了?”
少年点点头。
“为什么?难道本公主,就不能是专门来看你的?”
文君摇摇头。
文君可还清晰的记得,就在不久前,某人杀气冲天的想要一剑将自己砍翻在地。
“那件事还放在心上?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吗?害怕你将来被别人给欺负了吗?”少女一脸委屈,楚楚可怜的说道。
文君仔细一琢磨,好似还真有些道理,便不想在上面纠缠太多,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来?”
“唉,还不是我的那个风流师兄,硬把我给塞在这里的,说是清河宗不久将会有大机缘,让我假装是这里的弟子,分得其中一份,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那个师兄,自然是凤霖宗当今宗主的小师叔。
同样也是整个凤霖洲辈分最高,也是天下九洲,战力最强,最能打的十人之一。
能被他说是大机缘的,那么就一定不会小。
“看来这清河宗果然不简单。”文君喃喃道。
之后便是平平常常的钓鱼了。
一个下午。
少年钓了十二尾,少女钓了五尾。
不过文君钓的鱼,都又放回了湖中,因此鱼篓空空。
文君则取出一副山水画,是罕见的可以寄养生灵的咫尺物。
每钓一条便抛一条到画中,因此也鱼篓空空。
只有,旁边零零散散的有人路过碎言,大致是在说什么,这两人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脑子如此不正常。
在剑气湖中钓什么鱼?
难道不知道剑气湖中只有剑气,没有鱼吗?
对此,两人都听到了,不过谁都没放在心上。
气运,福缘,虽然玄妙,但却是实实在在。
“你住哪里?”少女问道。
少年黑着脸没有回答,不然以少女的性子,还真有可能会半夜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面。
最后还是不放心,提醒道:“注意分寸,夏芷尘。”
名叫夏芷尘的少女若无其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你如果喜欢刺激的话,本公主下榻在天都峰椒舒殿,今晚给你留门哦。”
文君苦笑,天都峰椒舒殿,这可是清河宗历代宗主的住所。
客随主便。
哪里有客人将主人赶走的道理。
只是看似没道理,其实很有道理,毕竟身份尊贵,至于少女的话,自然自动忽略。
送走夏芷尘,少年心情却不怎么好。
这小小的清河宗肯定藏着不小秘密,只是到底是什么,少年文君目前还没有头绪。
“到底藏着什么呢?师父啊,你可是害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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