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见冠军县四面起火,就知道以民房为依托进行巷战的计划彻底的破产了。
当冠军县的城头上响起了周瑜的琴声之后,他就明白大势已去了。
为了保存实力,裴元绍下达了向博山方向撤退的命令。
冠军县城在一片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这是汉室大军第一个用火攻抹杀掉的城池。
南阳黄巾军的根基,被周瑜这一把火给烧掉了。
从此之后,周瑜在火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裴元绍带着残存的五千黄巾军退到了博山县城。
这冠军县城的战斗打得太惨烈了,很多人都在大火中牺牲了。
据战后北军统帅部的军史记录:黄巾军战死两万人以上,孙策部九千余人投入战斗,战后能够站着说话的不足三千人。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还是北军见势不妙就放火烧城。要是按照正常的攻城手段,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孙策得知黄巾军主将裴元绍带着五千人逃往博山之后,于是就主动请缨前往追击进剿。
朱隽不想让老友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裴元绍能够临危不惧,又有巷战的勇气,肯定是本领不凡。
再加上与黄巾军的战斗到了这个份上,能够活下来的都是百战精锐。
以孙策部的三千残军,根本就不足以应对五千精锐的黄巾军。
然而要是主力大军进山围剿,长贼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先不说,关键是军粮转运会让北军望而却步。
博山县城是一座山中小城,易守难攻。那里可不是人海战术可以奏效的。
就在朱隽左右为难的时候,刘正建言说:“中郎将大人,如今裴元绍残部逃入博山县城。大军进剿多有不便,不如让兴汉军进山,也好做到慎始善终。打好这剿灭南阳黄巾军的最后一场战斗。”
朱隽大喜说:“有平贼校尉出马,咱们就高枕无忧了。本帅静候佳音!”
兴汉军一路攻击前进,见博山的地势居然比复阳还要险要三分,于是就唤来魏延、徐盛和陈到三人。
刘正对他们说:“文长、文向,还有叔至。我叫你们来此,就是想听一听你们如何进攻博山。博山城倚山而建,能够投入的兵力非常的有限。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能实现攻城的目标。我知道你们三个都不服气对方,那你们就带着各自的人马攻城,谁的战果最大,谁就是首功。”
魏延一听觉得自己人少吃亏,于是就说:“校尉大人,这不公平,徐连长拥有五百部众,我和叔至只有一百人。”
陈到却说:“文长,校尉大人的安排,已经是最公平的了。文向人多的同时,目标也是最大的,容易吸引黄巾军的火力。再说了战场之上哪里有什么公平,保全自己消灭敌人才是王道。”
刘正冷冷的说:“魏连长,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你们每个人的部众,都是拿战功换取的,而不是我心血来潮随便弄出来的。想要编制没有问题,得拿战功来换。而不是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寸功未立就理直气壮的要官阶要编制!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都好自为之吧!”
刘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任何的人公平,他也给不起别人需要的公平。
谁渴望公平,就得自己努力的争取话语权。
屈申关英雄连的编制,是那牺牲的一百多名勇士拿命换来的,谁想要公平,先打上一场那样的仗再说,而不是几句吹捧的话,就能一飞冲天。
魏延悻悻而归,陈到追了上去。
陈到说:“文长,屈申关城门洞血战,是徐连长和校尉大人心中的痛,你太无礼了。”
魏延问:“我只是有些不服气,只不过是晚加入兴汉军而已,就只能低人一等吗?”
陈到说:“兴汉军的规矩,拿战功说话,你初来乍到,就觉得受命于人是屈才了,可是人家一步一个脚印拼杀过来的人又会怎么想,你自己考虑清楚吧,要是觉得兴汉军不适合你,趁早离开。免得将来身败名裂,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魏延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初来乍到就想凌驾于众人之上,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再说想要找黄盖报仇,还得依靠兴汉军这支队伍。
郭嘉见魏延离开之后,才上前问刘正:“校尉大人,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狠,不怕伤了三位连长的心吗?”
刘正说:“奉孝,响鼓也得用重锤,不狠狠的敲打一番,怎么知道这只鼓到底怎么样?”
刘正继续解释说,三个年轻人都有一股子傲气,其中徐盛是背着大山走路,放不下心中的包袱;陈到是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觉得过意不去,一心想要立个大功,好压别人一头;魏延则是骄傲自大,高估自己的实力,总以为别人都得顺着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这三个人,陈到最好用,用的时候也比较顺手;徐盛的忠心和能力都不用怀疑,只是私心和功利心比较重,控制不好会捅搂子;最难把握的就是魏延,用好了开疆拓土,用不好丢城失地。
然而好用的要用,不好用的也得用。
郭嘉向刘正保证说:“校尉大人,我一定调教好魏延。”
刘正说:“魏延看不起谋士,这是他最致命的弱点。要是改不过来,越是重用他,越是会出大事。奉孝你的责任重大,什么时候他改好了,才能单独执掌一军。要是改不了,就一辈子做连长吧!”
此刻的魏延还不知道,刘正已经给他的前程加上了紧箍咒,同时监督的人便是郭嘉。
魏延为了证明自己,率先发起了攻城,他把自己和麾下化妆成了孙仲的残部。
为了演戏逼真,还让徐盛和陈到真刀真枪的追击。
裴元绍一开始是不肯相信魏延是孙仲的人,后来架不住左右的劝说。这才勉强的同意了开城门,接应友军进入博山城。
只是裴元绍依旧存有疑虑,魏延在博山城外的表现,以及那份厮杀的狠劲,不应该是一副被追成了丧家之犬的样子。
于是就多留了一个心眼,让副将开门接应,又与一名身材相仿的黄巾军战士换了头盔。
毕竟黄巾军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只有头盔才是唯一的判定身份的东西。
魏延为了擒贼先擒王,跟着黄巾军副将上了城。
当副将向戴着大渠帅头盔的人行礼的时候,魏延暴起发难,先是一刀砍死了副将。
再倒转游龙戏凤刀,捅死了戴着头盔的黄巾军将领。
裴元绍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吓得连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于是就大喊大叫:“大渠帅战死了,兄弟们快逃呀!”
裴元绍身边的黄巾军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自然就明白了渠帅的用意,于是也跟着高喊起来,然后四处逃蹿。
魏延人少,只能接应身后的弟兄们上城。
陈到带着白毦兵冲入了城中,徐盛也开始高喊投降不杀。
魏延拿着“裴元绍的人头”四处喊话,认识裴元绍的人知道人头有假,也不声张,只是悄悄的摘掉了头上的黄巾,逃进深山之中找真正的裴元绍去了。
不认识裴元绍的人见主将战死,也就没有了战心,只能弃械投降。
毕竟兴汉军优待俘虏,这是整个南阳郡都有名的,特别是那句“一人不杀”的宣言,更是让黄巾军上下都不恨兴汉军和刘正。
魏延偷斩裴元绍,刘正论功行赏,升他做了独立营营长。其余两人都有赏赐。
刘正兑现了承诺,有战功就有地位。
魏延这才对兴汉军归心。
直到多年以后兴汉军讨伐荆州,裴元绍率领部众走出深山向兴汉军投诚。
那个时候的魏延已经是一军之长了,见到货真价实的裴元绍之后,才知道被骗了。
魏延才知道当年博山之役居然谎报战功,于是就上报军部自请处分。
已经是兴汉王的刘正亲笔写信告诉魏延,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郭嘉见刘正一见裴元绍的首级,就迫不及待的提拔了魏延做营长,似乎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郭嘉问:“校尉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刘正说:“奉孝,你跟我来!”
刘正指着裴元绍的首级向郭嘉解释。
据说裴元绍颇有勇力,就算是被偷袭,也会条件反射的反抗一下才对。
这颗脑袋的主人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结合当时黄巾军副将行礼的动作,可以断定这人只是一个小人物。
博山沟连秦岭主脉,想来真正的裴元绍已经逃进了深山老林里。
按照战后的统计,裴元绍的部众应该不会超过三百人。
毕竟在听到主将战死的消息之后,还能冷静思考的人,整个黄巾军队伍里也不会有多少这样的存在。
因此可以断定,能够跟着裴元绍一起逃的,肯定是当时就在城头上的人。
后来魏延拿着裴元绍的人头招降,也会有人发现其中的蹊跷,可能会有人追出去。
裴元绍和残存的黄巾军已经对南阳郡构不成威胁了。
再说兴汉军必须要裴元绍已经伏诛,成全讨伐南阳黄巾军的大功。
朱隽也需要裴元绍的人头来安抚人心。
至于这颗人头的主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就是如假包换的裴元绍,南阳黄巾军的最后一位贼首,斩杀他的人,就是兴汉军小将魏延字文长。
刘正重赏魏延,就是为了增加这颗人头的份量,让反对的声音彻底的消失。
刘正命人把裴元绍的人头放入金匣子中,带着得胜之师向朱隽的右中郎将府报捷。
在刘正托着金匣子向右中郎将朱隽献捷的时候,周瑜也曾质疑过人头的真假。
刘正理直气壮的质问周瑜,说兴汉军谎报战功,有证据吗?
再说如今黄巾军最后一位贼帅已战死,正是人心思定的时候,为什么要搞出一个子虚乌有的裴元绍出来蛊惑人心?
朱隽觉得刘正言之有理,南阳郡的黄巾军已经彻底的消灭了,就告诫周瑜不要节外生枝,以免汉帝听了之后会不高兴。
周瑜拿不出证据,只得放弃了继续追究。
毕竟大家都需要裴元绍已经死了。
郭嘉终于见识到了刘正的老奸巨猾以及对人性的把握。
正是由于他对彻底的剿灭黄巾军的不看好,才有这样出格的动作。
兴汉军不能被博山的黄巾军残部拖住,这才是刘正决定谎报战功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情只有刘正和郭嘉知道,连魏延也是在多年以后的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
后来裴元绍改名裴忠字元绍,这才骗过了已经是兴汉军校兵法课讲师的朱隽。
朱隽临死时告诉刘正:当年的人头是假的,可是那颗人头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却是货真价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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