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辛惠庆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糟透了,白天被家里的老头子训斥不说,晚上难得出来放松一下,随便找两个女人,都能和这段时间最不能惹的家伙们扯上关系。
韩国是一个极度排外的社会,这也造成了整个社会弥漫着一种极端保守的文化氛围。
而这种保守的文化,也同样存在于韩国各大顶级家族之中,也许平日里他们会因为某些利益纠纷而爆发各式各样的冲突,可一旦面临到外部威胁,他们又会团结一心动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手段和资源来共同抵御外敌。
现在的Showline,本质上是一家布局全球的美国高科技公司,且主营业务和韩国各大财阀并没有特别多的交集,因此,从本质上来说,Showline和韩国各大财阀之间不存在核心利益冲突。
可是,姜珠妍需要那个名为财阀的位置。
因为,只有走到了那里,她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插手韩国的政治游戏,然后在这个国家获得足够大的话语权。
自始至终,姜珠妍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他们,必须要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如果他们不给,那她就自己来拿。
这一点,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由于姜珠妍要的只有位置,而不是产业倾轧,所以哪怕到现在,各大财阀对于姜珠妍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依然没有达成共识。
类似于三星,现代,LG等在各自领域有着深厚积累的财阀,面对Showline采取了一种相对绥靖的策略。
但像是乐天,GS这种靠着政商关系在韩国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绑架了一部分社会资源的财阀,在面对姜珠妍时,有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事实上他们自己也知道,在所有的财阀里,他们产业的护城河最浅,抵抗力最弱。
于是,他们开始积极游说其他财阀,并取得了相当正面的成果:大家最好相安无事,他们会给予姜珠妍足够的尊重,可如果姜珠妍毫无理由地对某一家财阀发起金融战争,那么其他财阀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现在,辛惠庆给了姜珠妍一个理由。
……
圈子里,有很多在台面下,但却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于铁律的规矩。
比方说,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是绝对不允许对圈子里的人使出来的。
比方说,暗杀;比方说,绑架;比方说,强行发生关系……
因为没人能够保证,这些灰色的事情,不会出现在自己或者家人的身上。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而本能,往往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契约。
……
现在,辛惠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坏了规矩。
……
“这些,都是误会!”
辛惠庆哆哆嗦嗦地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只觉得现在嗓子干的厉害。
“哥……”
李胜利心中一沉,哪怕并不理解现在的情况,可光是一个姜珠妍的名字,就已经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更别说,现在的辛惠庆,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李胜利很聪明,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惹上大麻烦了。
原来,那些不安,全都是真的。
牛宇一视线转向李胜利,“这位……”
“我叫胜利!”李胜利声线微微颤抖,下意识挺直腰板。
“嗯。”牛宇一收回视线,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瓶,“胜利xi,如果您方便的话,能请您去帮我再拿一瓶酒么,我会付钱的。”
“是!”李胜利连忙起身,并不敢开口请牛宇一为他让开道路,只能狼狈地翻过卡座靠背,手忙脚乱的朝吧台跑去。
“误会?”这一次,牛宇一终于把视线投向了辛惠庆,“是误会么?”
“是误会,我真的只是想请您妹妹过来聊聊天的。”辛惠庆语气中带着一些期盼与侥幸。
“您知道萨拉热窝事件么?”牛宇一笑了笑。
“……知道。”辛惠庆声音渐沉,财阀子弟,哪怕是纨绔,也都一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这种著名事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斐迪南的死活重要么?”牛宇一提出了一个问题。
“……”辛惠庆没有说话。
“不重要。”牛宇一并不在意对面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不管有没有他,战争都会爆发,而他的死,也只是给了奥匈帝国一个合理开战的借口罢了。”
“就和……”牛宇一唇角扬起几分嘲讽,“今天一样。”
“你只是一条狗罢了。”既然注定无法收场,辛惠庆也就找回了乐天专务应有的姿态,“姜珠妍会为了你,和我们开战么?”
“这件事,和我是谁没有关系。”牛宇一摇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辛惠庆居然还抱有一种天真的幻想,“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擂台上就只剩你们,和我们了。”
道理辛惠庆都明白,自己今天过线的行为会把乐天推到一个,不能说是众叛亲离,但肯定可以说是势单力薄的境地。
那些绥靖派,一定会十分乐意地看着乐天和Showline拼个你死我活的。
辛惠庆想到自己将要受到的惩罚,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你就不怕死么?”
“有用么?”牛宇一嗤笑一下,“我只是一条杂种狗罢了”
辛惠庆被噎住了,他当然知道这没有用,问题的核心是姜珠妍那个女人,而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于大局无关紧要。
当然,想办法除掉他也可以,但这样除了突破底线让战争升级之外,毫无收益。
哦,或许,还能够起到泄愤的作用?
可是,代价呢?
如果说,原本输掉战争,他们只会失去那个位置,却依然是顶级家族,掌控有庞大的社会资源,可一旦突破了底线,这就变成了一场输就是死的游戏,算算投入和收益,完全不成比例。
“这位……牛……先生……”这个时候,李胜利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把各种各样的酒放到牛宇一面前,“您要的酒,因为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我就多拿了一些。”
“谢谢。”牛宇一礼貌地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卡座,“坐在那里等一等吧,警察一会儿就来了。”
“是。”李胜利鞠躬道。
……
醉酒的麻木早已褪去,但辛惠庆却在大口大口地给自己灌着酒,因为他明白,不管将来乐天和辛家结局如何,今天过后,他,辛惠庆,彻底完蛋了。
酒越喝越多,可大脑却越来越清晰。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是……”
话说了一半,辛惠庆就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本想问为什么会选乐天,但他知道答案,因为Showline对乐天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准备了什么?”
“很多。”牛宇一微笑着说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话,“Showline今年的现金储备大概有300亿美元,韩秀可以无条件动用其中七成,算上各方融资杠杆和国际金融资本,我们准备了大概550亿美元的弹药,专门用来狙击乐天旗下所有的上市公司。”
550亿美元?这个庞大的数字令辛惠庆呼吸一窒,“姜珠妍她疯了么!”
“因为,乐天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啊。”
“就为了一个财阀的位置?”
“韩国太小,容不下十一家财阀。”
“你!”辛惠庆气结,指着牛宇一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辛惠庆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手机屏幕上,“辛东彬”这三个大字,似是在宣告着战争的序幕。
“嗯,看来消息传得很快啊。”牛宇一耸了耸肩膀,表情无辜。
辛惠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慢慢接起了电话,“哥,我……”
……
哪怕坐在这里,牛宇一却仍然可以听见那一边听筒中传来的巨大叱骂声。
嘴角微扬,牛宇一对着李胜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李胜利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这边,看见牛宇一的动作,他连忙跑了过来,“请问,您有什么需求么?”
“您这里有急救箱么?”牛宇一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急救箱?”李胜利目光略带惊恐地扫向辛惠庆,“您……”
“不用看他,是我要用。”牛宇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刚刚挨了两下,还有点疼。”
“哦……”李胜利看着牛宇一脸上的淤青,连忙弯下腰去,“真的是太抱歉了!”
“急救箱,麻烦您了,胜利xi。”
“是。”
……
辛惠庆挂断电话,犹如被抽掉了精气神一般,颓然地靠在卡座里。
牛宇一手指一一抚过摆在桌面上的空酒瓶,表情玩味,最终,他拿起了刚坐到这里时喝的那瓶威士忌。
他倒拿瓶子,颠了颠,感受了一下分量,随即用力,对着桌子边沿狠狠地敲了下去。
咣——
一声巨响,破碎的玻璃四散开来,也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想干什么?”辛惠庆紧张地看着酒瓶锋利的边缘。
“哥!”牛静一也同样被这声巨响所吸引,径直冲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辛惠庆,“你是不是想动手?!”
“你,回去!”牛宇一严厉地看着牛静一。
“我……”牛静一似乎有些不愿意。
“回去!”
“哦……”牛静一三步一回首,五步一回头,磨磨蹭蹭地走了回去。
“抱歉。”牛宇一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不想干什么,这个,不是为您准备的。”
“您要的急救箱。”李胜利把急救箱放到桌子上。
“谢谢。”牛宇一感谢道。
“你……”看着眼前这一幕,辛惠庆表情逐渐惊恐起来,“你不会是想……”
牛宇一把破碎酒瓶锋利的边缘抵在自己胳膊上,眼带笑意,“误会有点小,我想再加点筹码,哦,对了,酒瓶上,还有您的指纹哦。”
微微用力,皮肤瞬间被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浸湿了牛宇一衬衫的袖口,空气中弥漫着血液所特有的铁锈味。
视线里,牛宇一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辛惠庆瞪大了眼睛,无力地喃喃道,“姜珠妍疯了,你也疯了!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
“哥,你干嘛啊!”
这一次,不光是牛静一,就连裴珠泫都控制不住,快步来到牛宇一身边。
看着他血流不止的手臂,裴珠泫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至于平日里那些对于鲜血的恐惧?此时的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oppa,你……”
“嘘”牛宇一看着裴珠泫,竖起手指,放到嘴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视线转向牛静一,“静一,还记得应该怎么紧急处理割伤么?我以前教过你的。”
“嗯,我记得。”牛静一蹲下身子,打开急救箱,小心翼翼地给哥哥处理着伤口,不知何时,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花,“哥,我错了。”
“嗯?”
“我不该吵着要来夜店的。”
如果他们今天没有来夜店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下次还来么?”牛宇一好笑地揉了揉牛静一的头发。
“这辈子都不来了!”牛静一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傻丫头”
……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电视剧和电影里的某一些情节并不是完全虚构的,比方说,警察的姗姗来迟。
“警察到了。”牛宇一紧了紧手臂上的绷带,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辛惠庆,微笑道,“那么,辛惠庆xi,战争,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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