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叫真正吓到的人是我,话的内容配合着动物园扭曲的脸,我心猛的朝下一沉,都他娘的差点掉到胃里去了。
“完了,这小子气糊涂了。”这下不但要带个几乎昏迷的手枪,还有个攻击性和攻击力都极强神经病人。
手枪和动物园都挂掉是我之前最怕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我的想象力实在是不怎么丰富。伤号也就罢了,好歹比较老实,反正徐帅现在力气不小,动物园虽然不能保持常态,偶尔爆发起来却非常的给力,但现在这样,一个疯子危险程度比外面那些粽子加一块都大。
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了不管他两,等雾散了我和徐帅就顺着绳子爬回去,留点补给,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想到这的时候,我的心理居然出现了一种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非常明智之类的感觉,并因此感到一阵轻松和愉悦。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我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冷血了,像一个老辣阴狠的经年老客。
也许这才是老客的真正面目,灵官赐福的另一半实际是恶鬼催命?
这一刻,我顿时明悟了半边人的真正含义,半边人,只有一半是人,而另一半,则是魔鬼。
只有你的另一半在阴森的古墓里露出真实的面目之后,你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半边人。
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够自如穿梭在活人和死者的世界中。
“爱妃,你又发什么癔症!”徐帅狠狠的拍了我脑袋一巴掌,才把我又一次拉回现实:“出事了,你见手枪没?”
“啊,不在那嘛?”我被问的莫名其妙,指着刚才手枪躺着的地方。
顺着我自己的手指望过去,一件满是血迹的衣服皱巴巴的瘫在地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手枪不知去向!
离手枪不远的地方,一道角门挂着厚厚的青布帘子。
“操你妈,到底怎么回事!”徐帅也不知道是看出了哪里不对还是简单的相信了动物园的喊话,以为手枪其实就是小太爷,咔嚓一下拉动枪栓,抬枪死死的顶上了动物园的太阳穴。
动物园被顶的一阵踉跄,一直退到靠在门上才停了下来,徐帅的枪死死的贴住他,把他脑袋顶的偏向一边,另一只手一拳重重打在动物园脸上,吼道:“你家老三到底怎么回事!你个王八蛋还瞒了多少事。”
我听他这么说,也是满肚子疑问,这一路上的事情太不对劲了,尤其是动物园叫老三和手枪的消失,如果手枪正是老三,那很多事就可能有原因了。
也有可能就是这家伙受刺激过大糊涂了,也不知道他和受伤的这位到底什么关系,没见过哪个大哥这么不要命的把伙计放在心上的。
看着角门和垂下的布帘,我心里总是毛毛的,这时候实在不愿意在内讧,尤其在道上用枪顶着人家是犯了很大忌讳的,遇到狠人,真的会不要命拖着你一起死。
哪料徐帅也发了狠劲,冷冷的道:“梁良,你自己当心。”
完了,自从我有了外号以后,徐帅正式叫我名字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每次都要出大事,这时候的徐帅拿别人的命不当命,拿自己的也没看成一回事,是没法劝的。
除非我也被逼到他那种程度,才有一丝可能尝试着用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逼他退步。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开口,我就开枪。”徐帅很平静的似乎在叙述一件和他无关的事,语气中的寒意却让我绝对不会对他说话的真实性有任何怀疑。
这到底什么情况,你一个半吊子正将,摸摸金就好了,干嘛非要让死人脑浆爆你一脸。
怎么办?怎么办?我开始真正的慌神了,眼睁睁的看着徐帅把这个一路上给我感觉还不错的同伙脑袋给打爆,显然不能接受,要不只能自己也暴走去劝住徐帅。
我日了,就是打九七格斗王,也要有豆才能爆啊,我现在就剩下慌了,哪有可以暴走的理由。
“徐兄弟,这趟是我对不住你们。”动物园擦了下嘴角的血说道:“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动物园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徐帅,而且用一种非常失落的眼神盯着手枪原来的位置,语气说不尽的沮丧颓唐。
其实现在我才想起来,不止这时候,从我回归神看到动物园开始,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再看我和徐帅,而是满脸悲伤落魄,失神的看着前方。
听到动物园服软,徐帅退后两步,把枪口垂了下来,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动物园这时候有任何异动或者反口,徐帅都会立刻给他一枪。
徐帅冷哼了一下,这声冷哼意味颇多,我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
动物园虽然是道上混的,不过从小就跟着鹞子丁,鹞子丁是老派人,规矩颇多,所以动物园的整个生活却是难得的很有规律。
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动物园就依旧带了两个人,按惯例出门走走,这是鹞子丁给他定下的规矩,四十岁之前每天六点必须出门接气,除非出远门,否则雷打不能动。
听到这我忽然有点同情这家伙。
刚一开门,动物园就看门后台阶上爬着个人,之前说了,这就是逃回来的小太爷。
但是后面的事情,并不完全像他之前告诉我和徐帅那样。
小太爷被抬进门以后,两个伙计脸都白了,动物园立刻就破了几十年来的规矩,因为此时的小太爷,前半面身子已经完全不见了,露出血糊糊的内脏,尤其是一颗心脏,从肋骨里看过去,竟然还在微弱的跳动。
和这具被掉在房顶的尸体一模一样。
从脸到胸膛,再到大腿,甚至是男人的那东西,像被高度硫酸生生腐蚀了几个钟头一样。奇怪的是小太爷居然还活着,叫了声师哥,也就是这声叫唤,才救了自己一命,让动物园确认了这个血人就是他家老三。
之后的一段事情又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反正是不要命的花钱,最后保住了小太爷的性命,我也算知道那根老参为啥不直接找个女人嘴对嘴喂他了,人烂成这样,嘴早就豁开了。
可惜小太爷整个人却毁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别说去韩国整容了,就是把全世界整容师都找一块也没法恢复原状。
不过鹞子丁有办法,并且把这种办法传给了小太爷,因为小太爷本来就是鹞子丁心里最合适的接班人选。
具体的操作方法动物园也不清楚,只知道这种办法邪乎的狠,连鹞子丁都只在小时候见过满清一些很上位的贵族用过,而且后遗症很大,就是会让受伤的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至于另一个人会怎么样,连动物园都没听鹞子丁说过,只有小太爷知道,不过据动物园说这种方法有很大的后遗症。
手枪清醒过来以后,让动物园准备了不少猪皮、羊皮明胶什么的,说是可以试一试这种办法,他带回来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张发臭的皮,说是一种主要材料,说不定能恢复个七八成。
事实上,小太爷最后并没有恢复七八成,而是完全康复了,只不过这时候的小太爷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手枪,第一批跟着他们下斗的伙计之一。
小太爷休整了一阵,其实整个人精神和体力上已经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康复了,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不太好用这个面目出去了,毕竟有些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至于我和徐帅的到来,是个意外,那天看到的小太爷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替身,之所以面目相似,那才真正是真实的小太爷用猪皮明胶做出来的面具的功劳。
得知我们前来,小太爷才极力鼓动动物园邀请我们一起下斗,甚至很可能还伪造了鹞子丁的话。
至于知道实情的那两个伙计,已经死在了峡谷之中。这里面根本没有无间道,而是动物园为了保护他这个小师弟特意安排的。
后面的事情又差不多回到了我们知道的范畴,小太爷告诉鹞子丁还有救,接着就开始了这趟莫名其妙的旅程。
说道这里,我和徐帅对望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满清贵族的秘法,根本就是老客的手段。
酆都八将中,有一位相当具有传奇的特色,这位其实并不需要下斗,主要负责的是人间的事,比如打探消息,散布谣言,甚至同伙被抓以后充当讼师去官府打官司救人。
这类人称之为散花人,他们多才多艺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而且对于各类旁门左道各有专精,除了上面说的,还有很多类手艺,其中出过很多下毒、治病、算命方面的奇才,总之一句话,所有的花活都由他们来搞定。
那位满清大贵族八成就养着一位散花人,而鹞子丁不好说,看他养鹞子的手段,即便不是,也学了不少,那么小太爷也理所当然可以归于这一行列了。
小时候爷爷和我们说过,有一种散花人,专门做*,还经常在我两闹的时候吓唬我们:“散花人来捉你们了。”
还有一点,爷爷直到我们长大了才说出来,其实*的手艺到了极深,甚至可以把整个人的皮和一部分剥离出来重制在另一个人身上。
不过,这种办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且伤口极痒,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小太爷冒充的手枪会不停的抓挠,剥皮的时候也只能在一种特殊的环境下进行。要是想保证能维持长久,必须在这个地点再用同样的方法剥下几张活人的皮不停的更换。
我这下明白动物园的悲伤从何而来了,手枪,不,小太爷用尽各种方法,最终只是为了在这里再次剥下我们所有人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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