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看着头顶的两个拳头大的黑白圆球，明显感受到自己和白色的圆球更加紧密。
而黑色的圆球像是被黑色锁链缠绕，只是闪电状的触手掩盖了这一切，只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端倪。
“这就是我的两个思维吧？”周宁仰着头喃喃自语。
“或者说，灵魂。”姬阡陌蓦然出现在身旁，依旧是一袭红袍。
她冰冷的眸子盯着黑白球体，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我也从来没见过有两个灵魂的人，你是第一个，这或许与你穿越而来有关。”
周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白色的圆球是我现在的灵魂，黑色的应该是拟人算法，锁链就是安妮替我封锁的防火墙。”
他尝试着沟通黑色的圆球，黑色的锁链“哗啦啦”一阵震动，金濛濛的墙面突然钻出来十几根长矛，对准黑色圆球扎去。
黑色圆球兀自旋转起来，将十几根长矛弹射出去，长矛顿时化作了闪烁着数字符号的金濛濛雾气消散。
“周宁，你不要乱动，现在每天都有几十万次攻击针对你的拟人算法！”
空间的深处传来外面安妮焦急的声音，她似乎察觉到了他思维的异动。
“阡阡，你有没有办法将这些攻击阻挡下来？”周宁思考了一会，“我想，明天洗练身体的时候，变成阴极的精神力由黑球来承担。”
姬阡陌双臂一舞，黑球上的锁链画面忽然放大，周宁看到锁链上面密密麻麻的绿色符文蠕动，就像千万只小蚂蚁一样，组成了这条锁链。
“这就是安姑娘给你打造的封印吧？”姬阡陌面色凝重，纤手指点，“我也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抵挡每日几十万次的攻击。”
周宁有些失落，他刚才接触到了黑球的思维，除了被针对攻击，其他的部分和白球是一样的，记忆、情感、思考逻辑等等。
如果黑球能够承受明天的洗练，那么他就可以拥有阴阳二极的精神力，这对他的修炼肯定大有裨益。
按照阴阳互相吸附转换的原理，除了能够与鲁征战神的精神力相容，他现在的阳极精神力同样可以利用黑海中的异态元素力！
复活大陆的陨石晶核枯竭，可真正蕴藏着无限能量的黑海尚未开发！
“不过，”姬阡陌想到了什么，“我可以帮你建立控制黑色灵魂的稳定联系，只要你明日能够抗住洗练的弊端风险，与那位战神的精神力相容，待精神力足够强大，能够抵御外面的攻击，也就无碍了吧？”
周宁嘴角勾起，他要的就是这个。
“但是明日你洗练身心的风险将成倍增加，不但要抵抗洗练对身体和灵魂的伤害，还要防御外来的攻击，这对你本身的精神力要求很严苛。”
姬阡陌不无担心地说道。
“明白，”周宁缓缓点头，“富贵险中求嘛！我有了足够的精神力，你才能够填补受伤的亏空，继续陪在我身边。这是我最大的心愿，阡阡，动手吧。”
姬阡陌眼中异色闪动，也不再啰嗦，手指凌空微妙地点动，一道道血红的光芒射出，像是点点殷红的鲜血染在了黑色锁链上，然后双臂往胸前一拢。
吸附在黑色锁链上的殷红如蚕吐丝般抽离出来，迅速拉长，变得立体，数条红色的丝线直奔周宁而来。
“我要做什么吗，阡阡？”周宁难得的有些紧张。
“闭上眼睛，想着我就好了。”姬阡陌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撩人心弦。
听到她的话，周宁哪里还需要特意去想，早就满脑子都是她的画面，黑色道袍的出尘，猩红大袍的冷艳，无数幻影占据着他的脑海。
“好了。”
周宁意犹未尽地睁开了双眼，发现黑色圆球上牵出了几条红绳，如同五花大绑束缚在他身体之上，却并无任何拘束之感。
“阡阡，原来你还好这口？”周宁抬眼朝她笑道。
忽然，一阵阵如同钢针扎在脑海中的剧烈疼痛传来，周宁捂住脑袋呻吟一声，忍不住在地上翻滚起来。
黑色锁链上红绿光芒轮番闪烁，才缓缓将剧痛驱散。
周宁心脏狂跳，畏惧地看着黑球。
“现在知道怕了？”姬阡陌在身旁冷笑，“不敬仙师，活该！”
“阡阡，你别这样。”周宁喘着气站起来，“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也是为了你自己。”姬阡陌淡淡道。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她有些微妙的变化，可是认真说起来，又无法言喻。
“明日，你将遭受比之千百倍的痛苦，好自为之吧！”红光一闪，姬阡陌回到了身体里。
“阡阡，你怎么了？”周宁心神不安，可是姬阡陌也就此沉寂，不再回答。
“难道是你搞的鬼？”周宁抬起头看着黑色圆球，他现在能够完全感受拟人算法的所有一切，却有些晃神。
“还是女人都是莫名其妙？连阡阡也不例外？”
没有人能回答他。
周宁睁开眼醒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梦魇，有些疲惫。
眼前是安妮焦急的样子，一会看着手腕的塔讯器，一会打量自己。
看到他醒了，安妮松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下，又去摸他的额头。
周宁抓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她说道：“还是你关心我。”
“你是真让人操心的命！”安妮的语气有些无奈，“自从你沉睡了之后，设备全都自行运转到极致，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刚刚塔讯器有异常，针对你的黑客攻击翻了整整一倍！”
“是塔罗科技公司吧？”周宁慢慢坐起来，发现后面的黑色机器冒着黑烟，“我的身份他们早就知道了，想要攻陷我的思维，却没那么容易。”
“我的防火墙可没那么厉害。”安妮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攻击频次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想，不过在智能算法这一块，我还是有些独特的心得，自信还能撑一段时间。”
“那就好，很快你就不用担心了。”周宁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怎么回事？”反而勾起了安妮的好奇心。
周宁眼睛一转，把刚才和景老将军的交谈全部告诉了她，这件事没必要瞒她，包括白雪莉，她们都是要陪他去战争学院进修的，到时候自然也都知道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有两个思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地球上穿越而来的。
即便安妮一直强调痛恨别人欺骗她，但是他还是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安妮和白雪莉。
与秘密本身无关，是他内心的自卑在作祟。
他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地球上穿越来的普通人，是一个没有了天乩印和姬阡陌就废了的怂包。
尽管异界的周宁也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细胞增殖而来的身体，和代表异界顶尖科技的拟人算法，让周宁至少带着一丝神秘色彩。
“在想什么呢？”安妮打断了自己略显无聊的思考。
“没什么，”周宁随口掩饰，“我只是在想，你有没有方法，将思维一分为二，变成一体两魂的状态？”
“你在说什么呀？”安妮蹙着好看的眉头。
“我在想啊，”周宁忽然心中一动，“如果有一天，我的思维分为两个部分，再植入到另一具身体之中，岂不是可以同时完成你姥爷交代的两个‘使命’？”
安妮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好像不大可能，现在细胞增殖生产人类身体的车间已经完全停止，所有的资源都用来生产复活人，他们的确像姥爷说的那样，越来越瞧不起人类的身体，而是崇拜更加坚固耐用的机械机甲。”
“哦，那算了，我也是随便想想。”周宁见行不通，也就作罢。
“不过你很奇怪，为什么不说把你的思维再次复制呢？塔罗科技不正在攻克这个技术难题吗，为什么说非要分割成两部分？”
安妮敏锐地发现了他说话的漏洞。
“啊，”周宁有些慌乱，“分割······分裂嘛！一想到身体，不就是细胞分裂啥的，自然想着分割开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安妮将脸凑过去。
周宁盯着她的眼睛，心口乱跳，忽然一把搂住她亲了上去。
安妮挣扎着推开他，生气地瞪大了双眼。
“你就不能在雪莉的事情上妥协吗？”周宁砸吧着嘴，看着安妮，意犹未尽。
“绝不妥协！”安妮气冲冲地打开门走了出去，留给他一个俏丽的背影。
周宁低头叹气，“女人怎么都这么难搞······还是雪莉的嘴甜······”
晚上吃饭的时候，景飞宇和安妮的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又是这些东西！”景飞宇拿着筷子，从面前的餐盒里挑出一根橡皮条，抖了一下，一脸嫌弃地扔在了大厅的长桌上。
“你给我捡起来，吃掉！”景老将军用拐杖敲击着桌面。
景飞宇冷笑了一下，“爷爷，你都这样了，不记教训，还那么爱管闲事，把我的情敌都招到家里来了，是不是想把我挤走，换个孙子？”
“你！”景老将军用拐棍指着他，气得手发抖。
“你把它捡起了吃了。”周宁轻轻地嚼着橡皮条，语气冰冷，“或者我让皮皮貅把你吃了。”
“咬碎的那种。”他不忘补充一句。
“好，你们厉害！”景飞宇一把扯过桌子上的橡皮条，狠狠地塞进嘴里，一把推开椅子，愤怒地离开。
“家里情况这样，他那点边境军队里发的工资自己又不拿出来！”安妮冷冷道，“自己又嫌弃东西不好吃，谁欠他的？”
“唉！”景老将军又叹了口气，“他以前还是给老头子几分面子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周宁也感慨一声，“不过，您为什么不像战神殿的同事说一下家里的情况呢？”
景老将军怔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说道：
“老头子多少还要一点面子。”
周宁无奈地笑了笑，身体向后仰，倚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庞大房子，晦明交织，好一座寂寞的坟墓啊，正在笼罩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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