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完这话,径自便跳下了车。
而她身后的唐无忧,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笑的邪肆。
他看着赵凰歌的背影,随手抽了自己的手中扇子,随之也跳下了马车:“可以。”
他的声音被吞噬在了夜色里,赵凰歌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她再不回应唐无忧,神情满是冷冽:“兵马司办案,全都不许动!”
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但在赵凰歌软剑出鞘的时候,却能明显的瞧出,其中一方人马,是避让开了她的。
且在有意无意的保护着她。
唐无忧随意扫了一眼,瞬间了然,再出手时,便刻意的朝着从烟花作坊里跑出来的人碰瓷儿。
——“小爷看你们谁敢动我,今儿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是个过路的,你们放开我!”
可惜与他话中截然相反的,却是唐无忧的手上动作。
他出招狠厉且阴损,专往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动手,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被他这么一激,下手也越发狠了起来。
局势一时乱成了一锅粥,从双方对峙彻底成了修罗场。
直到巡防司的人赶到。
夜色浓重,巡防司的人来之后,起先在这里围堵的人便悄无声息的借着混乱撤走。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人,还有一些正再攻击赵凰歌与唐无忧。
自然,唐无忧这里局势不大好看,他是借着左躲右挡避让开来,全凭着那一身逃命的本事,且时不时的还拿地上那些人当挡箭牌。
巡防司的陈隽先前见过赵凰歌,此时再见了她,骤然出了一身冷汗,先让人将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都给摁了,一面给赵凰歌行礼:“属下叩见公主!”
那群人已然是强弩之末,这会儿遇到了巡防司,不过片刻便都给辖制住。
赵凰歌身上溅了血印,闻言只道:“先救火!”
巡防司的人原本就是过来救火的,可现下局势却又不大相同。
因此陈隽当下便分出一批人去救火,又听得赵凰歌道:“将这些人先看管起来,吩咐人手去附近搜寻,一概可疑之人都不得放过。”
她这话说的严厉,陈隽不敢大意,当下便应声,嘱咐人去了。
只是,待得看到这会儿倒在地上哎哟的人是唐无忧时,陈隽的鄙夷中又带着些疑惑,因问道:“唐世子,您怎么在这里?”
唐无忧由着巡防司的人扶着自己,却是哼哼唧唧道:“小爷还想问呢,怎么就是路过一下,还被人给截下来打了一顿呢?!我说你们巡防司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守卫京中安危的么?”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陈隽当下脸都黑了,可不等他说话,便听得赵凰歌先沉声开了口:“巡防司归兵马司管辖,本官如今掌管兵马司。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本宫玩忽职守,御下无方了?”
这话一出,唐无忧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赵凰歌,却在看到对方手指微不可查敲击的时候,骤然了然。
而后,看着她冷笑道:“小爷可不敢说公主您御下无方,可是你到底是个小毛丫头,焉知下面人是吃饭还是干事儿?”
“世子,慎言。”
陈隽心头一跳,恨不得直接堵了唐无忧的嘴,可惜对方却半分都不理会他。
赵凰歌神情冷凝,沉声道:“本宫下属如何,还不劳你费心,倒是你,这么晚了不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偏要往这小巷子里跑,谁知你是不是与这些人一伙儿的?”
她将帽子反扣了回去,唐无忧顿时跳脚,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怒火便又变成了笑容:“公主身份高贵,想必不知道勾栏院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从这儿过去可以抄近路吧?”
他笑的猥琐,陈隽顿时顾不得其他,忙的走过去,道:“世子,你受了伤,下官带你去诊治!”
再让这人说下去,回头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也讨不得好处。
谁知他的手才碰到了唐无忧,就被对方给拍开,鄙夷道:“小爷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一边儿去!”
他说到这儿,又看着赵凰歌道:“今儿个小爷哪儿都不去,小爷好端端的在街上走着,却无辜受了伤,公主不是兵马司的头儿么,你的属下办事不利,这事儿,得由你这个头目负责,不过分吧?”
陈隽当下便恨不得撬开唐无忧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世子,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偏生赵凰歌却打断了他的话:“好啊,本宫负责,只要你承受得起!”
她说到这儿,又见官差们将那群人都给押解住,沉声道:“把人带回兵马司,本宫亲自审问!”
陈隽想说什么,却听得赵凰歌回头,神情肃穆道:“这作坊里有东西,若是这些人出了差错,本宫先摘了你的脑袋。”
她声音冷厉,陈隽顿时不敢多言,应声之后,又见兵马司的人也匆匆赶到,这才恭声道:“那下官先将人送回兵马司?”
赵凰歌应声,摆了摆手让他去了,一面看向兵马司的人道:“你们去协同巡防司的人,一同查周围人家,还有,将这烟花作坊围起来。”
众人虽不知她想做什么,可见她这表情,也只能正色应声。
孙诚早就回去了,如今来的是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他就在这附近,接到赵凰歌的信号便赶过来了。
这会儿见她这模样,又悄声问道:“公主,可需要与孙大人通秉一声?”
这人白日里还曾经暗中笑话过赵凰歌,不想夜里就出了事儿,眼前这已经被渐渐扑灭下去的火光,到底让他心中有些不安,现下看着赵凰歌的时候,又带出几分狐疑来。
赵凰歌却只是摆手道:“不必。”
她不准,那人只得应了,却在转头吩咐下属的时候,又悄然嘱咐了几句。
不多时,便见那散开的官差们,有人偷偷走了。
赵凰歌随意扫了一眼,只当未见,继续沉声道:“所有可疑之人,一概不准放走,宁可错,不可漏。”
她这般大阵仗,不止是那些官差们心中一沉,就连唐无忧也若有所思。
这是想做什么?
方才赵凰歌给她使眼色,便是要让他把事儿闹大了来。
唐无忧如今成了负伤还要在这儿耍赖的小纨绔,心里难免有些不大舒坦,因看向赵凰歌道:“我说公主,你是不是打算让小爷学血流干死在这儿,就可以不对小爷负责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混账,而那西城的指挥使这时候才发现,在场的不止是一个赵凰歌,还有一个唐家以纨绔著称的世子爷!
且……
这位世子爷身上,还浑身脏污染血,脸上也挂了彩,瞧着怎么都不大妙。
“世子,您没事儿吧?”
他才问了这话,就见唐无忧直接往地上一坐,耍赖似的道:“事儿大了,小爷头疼,胳膊疼腿疼,哪哪儿都疼——长公主,你今儿必须得给小爷一个交代,否则小爷就去宫里告御状!”
这话一出,那西城指挥使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偏生赵凰歌神情里满是淡漠,听得他这话,还能回头叫人:“丹参,你过来。”
丹参方才身上也负了伤,但是不重,这会儿听得她的话,顿时应声出来:“属下在。”
赵凰歌嫌恶似的指了指唐无忧,沉声道:“把他扔医馆去,让人给他治伤!”
她像是参透了唐无忧的心思似的,又加了一句:“本宫让自己的贴身侍卫跟着你一同看诊,放心,必然让你好好儿活着,活着去宫里,告本宫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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