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里锣鼓发出震天的响,街道两边都挤满了人群,迎来的是禁军开道,黄色马车驶来,两边大旗子分明地写着“奉旨”、“钦差”各两各字。围绕马车边上的是大内侍卫,黄色的马甲显着他们的身份。
任何时候的钦差也没有如今这个钦差这么耀眼,排场这么大,光陪行护卫的禁军就有三千多人,大内侍卫一百多个,一路敲着锣打着鼓,声势造的那么大,这不但显示着这钦差身份的显赫也表明着这任务的重大。
“这是哪位钦差出行啊,这么大个气派,连禁军都出动了。”一路人甲在人群里纳闷道。
旁边的是个做生意的,见多识广,在一旁解释道:“这钦差可不比别人,他可是要同南李谈判谈条件的,场面自然不同了。”
路人甲还是不明白,道:“这谈判有什么了不得的?”
商人笑道:“你这个小老百姓,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这钦差一去,南方就要和平了,咱们做生意的也有的赚了。”
冷无为出了京城门,回想刚才在皇宫门外皇上居然让百官来送行,这后脊梁着实发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一来自己被放到最显眼的地方,红眼人一多这麻烦事就来了;二是欲满则亏,这圣眷能维持多长时间,实在说不清楚,今日越显耀,他日越凄凉啊。
“冷少,我们是不是加快点速度啊,皇上可是有旨意要我们在一个月之内赶到南方的?”田大在外面有些担心道。
冷无为翘着腿,满不在乎道:“我们走的是水路,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天之内就到了,我先睡会觉,上船的时候再叫我。”说着就把马车上的窗帘拉上了。
田大骑着马对着白云飞笑道:“他呀,就是这样。老白,你对那个聂小倩是不是有意思啊?昨天晚上我可都看见了,这么晚了两个人在一个房里,你不觉的有问题吗?”
白云飞情急道:“老大,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不过向她借书看,我们没有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啊……”
田大哈哈大笑,“你急什么啊?我也没有说你们有什么啊,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说着大笑着抽了一马鞭向前跑去。
一摊上这事情,白云飞的脸皮跟女孩子一样,羞的通红。
车里的冷无为手里同时拿着两个香囊,左闻闻右闻闻,嘴巴咂咂地响,脸上还挂着让人摸不透的诡笑。
京城的西城,小园子里。
苏雨馨抚摸着可爱的玉镯,神情有些恍惚。
这时,薛贵家的回来道:“小姐,大人他今天一早就出城了,那场面真叫一个气派啊,小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苏雨馨愣了一下,恍惚道:“你刚才说什么呢?”
薛贵家的笑了笑,走到茶桌边上,倒了杯茶,道:“小姐,大人这一走,短时间里可回不来,你想他吗?”
苏雨馨苦笑,摇了一下头,道:“你去忙吧。”
薛贵家的伺候过不少主子,可没有今天这主子这么难的,这小姐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仿佛有很大的愁绪藏在心里。
林相府。
“什么,你们说小姐跑了?”
林天远一回到家里就听到这个消息,真有些措手不及,刚刚才和二皇子交谈婚礼的事情,婚期都已经定了下来,如今女儿居然跑了,难不成让自己嫁过去吗?
“飞儿,找到了没有?”林飞一回来林天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飞摇摇头,拿起茶壶张嘴就喝,道:“我四处都打听了,没有人见过匀诗,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天远皱起了眉头,对旁边的管家道:“我不是让你看紧她的吗,你怎么搞的?”
管家忙道:“相爷恕罪,奴才也难啊,小姐是女儿家奴才总不能总跟着吧,不过我让吴妈盯着的,不知道怎么了,就没有人影。”
林天远把目光看向吴妈,一个四五十岁的旁女人。
“相爷,奴婢一直是跟着的,不过小姐说要到自己房里换衣服,我也就没有跟上楼去。不过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个黄色的人影子闪过,奴婢就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飞在一旁道:“她被点了昏穴,所以才会这样。看来那人影是三妹无疑,管家你有没有见过穿黄色衣服的走出府啊?”
管家仔细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道:“有,有一个,不过那人穿的是禁军的服饰,平时来府里的禁军那么频繁,所以我就没有太在意,不过那人身体很瘦小,看样子是小姐化成禁军的样子混出去的。”
“这死丫头,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穿着禁军的衣服,难不成……难不成她跟着冷无为去了……”林天远口里喃喃道。
夜里,船沿着水路一刻不停的在赶路,水手是轮班的上,每批人规定休息多长时间。现在行使上的这条大运河是在景帝时候开凿出来的,距离现在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这大运河从京城一直往南,连接着江南水路,当初开凿本来是准备防旱防涝的,多个排水路,可没有想到这水路根本就不能起泄水的路,一到洪水时,南方出海口出水太少,这运河一旦起泄洪的作用,整个江南都有可能受灾,到了孝文帝也就是先皇登基起,在佑民河的冲要地方,位居归龙省和天龙省交接的地方修了个全国最大的堤坝,历时五年,动用劳役达十万人,这堤坝阻止泄洪的作用是起了,可有利就有弊,这样一来大水一来,什么都压到了天龙省这个地势低的地方,天龙城是屡屡受灾。这大运河由于直通天子脚下的京城因此被称作通天大运河,简称通天河。
“喂,还睡哪?”
一个声音隐隐约约传到熟睡中的冷无为耳朵里,虽然知道有人,可眼睛就是睁不开,迷迷糊糊道:“干什么呢,别吵我……”说完继续呼呼大睡。
林韵诗一身禁军的服饰,今晚还真是巧,那不长眼的参领安排她为冷无为守夜,只见她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稻草,去碰冷无为的鼻子。
冷无为手拨弄了几回,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会这么痒,连打了几个喷乞,可眼皮就是不睁开,睡的还是那样死。
林韵诗有点泄气了,看了看冷无为,转身离去。
定南城。
“皇爷,京里出了什么事了?”四品率善中郎将左进在一旁问道。
十三皇爷元直身穿八抓金龙袍,头戴大将军貌,两眼炯炯有神,手里拿着封信,脑门紧皱,威武之中透着忧虑。
“看来这一次皇上是要针对本王了。”说着将信放到桌子上,让在座的各位将领观看,今天这个屋子里来的都是他的心腹。
十三皇爷是之所以是称皇而不是称王,原因是在孝文帝时期,他身处关外,为大汉守边关多年,老苦功高,孝文帝曾经戏言,以他之劳苦称王都亏了,应该称皇。当时一度有人认为元直会是将来的皇帝,也就这么称呼,渐渐地十三王爷就变成了十三皇爷,到了当今皇上登基正式赐与十三皇爷这个名字的大印,可笑的是在爵位上他永远都只是一个王。
四品戊己校尉王朗道:“看来这朝廷的意思是明为和谈的事情,实际根结却是在军权上,皇爷,咱们该怎么办?”
镇南将军敖丙是杨家军的人,但此人素有野心,想争上位入内阁,杨陵一死他就投靠了十三皇爷,官级为正二品,是这屋子里除了十三皇爷最大的官衔,为人多谋。
“皇爷,这事情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毕竟他代表的是朝廷,虽然皇上有如此意思,但咱们也不能因此而乱了方寸,还望十三皇爷您三思啊。”
三品安南将军关岭忽然冷笑道:“敖将军,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从长计议,咱们手里掌握的粮饷大权会这么轻易的交出去吗?如果不知道你和我们是一起的,我还以为你是皇上派来的暗底子呢?”
敖丙不乐道:“关将军,我承认当时是我多虑了,因此失了方寸,可我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对皇爷是赤胆忠诚的。虽然咱们手里拥有不小的兵权,可追根到底是皇上给的,皇上要拿银子要拿兵咱们能怎么办,除非是造反……”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
所有人的心都因为他这一句话,像被锤子砸了一下,愣住了,但大家都一致地看着他们的首领,十三皇爷元直身上。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造反,当初丢掉皇储资格时没有,现在也没有。
可在他的内心总有一种失败和害怕的感觉,十三皇爷,这个称号听起来好听,仿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谁又知道自己因为这个称号而吃不下饭谁不着安稳觉。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没有一个皇帝愿意这个皇帝特有的皇字分给别人用的,现在的皇上八哥自己是知道的,他有的时候是不计较一切的,可真要计较起来,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忽然说起造反,这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象一粒种子一样,彻底地瞬间在内心萌发,心跳地厉害,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害怕,但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激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往常皇上赐宴同席的时候,自己只能处处留意处处小心,不敢说错一句话,不敢超越皇上半步路,仿佛已经遗忘了自己是当初的勇胆十三郎。
熬丙机警地看出了十三皇爷在心动,汗滴从脸上滑落,而十三皇爷却没有感觉到似,不由地后悔刚才说的话,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本意,万一十三皇爷真要心动了那怎么办?一想到这,敖丙脸上也冒出很多汗水。在他的算盘里,他要的是十三皇爷这个势,借他的势进入朝廷,而不是仅仅守卫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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