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流珩以为听错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消息都是说她一切安好,怎么一把火烧完何首山后,怎么每件事情都变得失控。
习姬死了。
怎么死的不知道,死后葬在哪里也不知道。
这场意外,居然在他决心赴死前,刚好传入耳底。
流珩对那个心愿,寄予了全部厚望。
却在习姬的死讯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替她报仇。”相较于活着的人,流珩毫不犹豫地改了主意。
“什么?”就算流珩不说,习冠也会找到幕后主使的。
习冠也没想到,流珩会因为这个噩耗,放弃了对厉沅沅白非墨的承诺。
“杀了他,我死而无憾。”流珩想的也没错,白非墨肯定会好好保护厉沅沅的,可能真正找到杀人凶手的,有且仅有习冠做得到。
“姬儿的命数,自有天命。”
习冠居然没想过复仇一说,好像什么都算到了,哪怕是习姬的死亡。
那座水牢,一定程度上也是对她的保护。也就意味着,一旦离开了那里,习姬的危险就再也阻止不了。
不是死在天灾,就一定是人为。
“她是你的女儿啊!”流珩没听到习冠肯定的回复,才不甘心轻松赴死。
习冠也是疑惑:“那沅沅呢?你不是要我成全这对小年轻?不需要了?”
流珩放声大笑,“呵呵,其实你没有抓到他们,对么?”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流珩的把握也就只有一成不到。
“是。”习冠没想撒谎,对将死之人何必揶揄,实属多余罢了。
“但,有一只,似乎和她有关系。”
一只?
流珩马上想到了幻翎洛,努努已然走了,就只剩下最后的灵宠。
“是,就是你想的。还有遗言吗?”习冠的耐心快耗尽了,等着流珩再说几句话,便要亲手送他上路。
“没了,我祝你是—生生世世,饱受煎熬。”说罢,流珩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习冠伸出一只手掌,嘴里念着些乱七八糟的方言,莫名窜出的烈火在流珩身上燃起,从脚底到头发丝儿的火苗,一点一簇,染红了半边宅院。
流珩很痛苦地死在大火之中,却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习冠答应与否,也就是让他心安半分。
“城主……那只不听话该怎么办?”
就在流珩烧得只剩下满地灰烬的时候,一个下人匆匆来报。
习冠皱了皱眉头,不乐意地吩咐道,“带来,只要一只长翅膀的。”
习冠可没兴趣管震南,既然都背叛了,那么就永久失去辩解的机会。
可幻翎不一样,是厉沅沅的灵宠。
和厉沅沅有关系的特别生灵,习冠很难不集中注意力。
“妈的!你们带劳资去哪里!”
叫嚣着祖宗十八代的幻翎,不出片刻就被绑上了石柱,和流珩生前最后待的地方。
“妈的!你谁啊?知不知道劳资是谁?”幻翎不服任何人,习冠也不例外。
“管你是谁?能当饭吃?”或是因为幻翎是只灵宠,其实并不会对习冠产生什么威胁,习冠说话的口气才是轻松了不少。
“不能……但是!”
传说中的没道理还叫的贼凶,形容的大抵就是幻翎这副模样。
“但是什么?”习冠对这畜生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的她。
厉沅沅挑谁都好,偏偏是个最没长进、最难驯服的幻翎。
“但是,厉沅沅不会放过你的。”幻翎突然就把信心转移到契主身上了。
那可是它身为灵宠的牌面。
能有一个大佬白非墨作为契主的贴身保镖,不经意给它省了很多麻烦。
“她都要死了,能奈我何?”习冠嘴角微咧,上扬的弧度简直快上天了。
“死?”幻翎掐指一算,大事不妙啊。
“你对她做什么了?”
“没什么,试毒而已。”
“那叫而已?”幻翎眯着眼睛一设想,肯定是眼前这老东西故意的。
不然,怎么可能在白非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见不得光的事。
“是,白非墨救走了。”习冠仿佛很满意看见这样的结局,不禁笑道,“不过,你说七天,乌有国能给他什么呢?”
习冠早就调查过乌有国和子虚国,没有一类药材或偏方可以解毒。
而且,重点是去乌有国最快也要三天。
可等不起的厉沅沅,三天的奔波赶路,怕是到了休息的地方,也就剩下半口气了。
殊不知,白非墨的特殊技能,刚好完美避雷。
“啊哈哈哈哈!”幻翎忽第放声大笑,“老东西,我说你是真没见识。他白非墨的能耐,可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什么意思?”
“能从天堑变死里逃生的、能随意召唤灵宠的、还能随意进出凉月榭的,会是平常驭灵师?”
灵起族和桃花岛白氏,向来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只驭灵师族人。
通常情况下,都是灵起族看不上白家的人。
也有例外,像白嫣然和白非墨。
习冠还是很欣赏的,但并不影响他杀厉沅沅的决心。
一个带着外族人血脉的灵起族,习冠是绝不可能姑息的。
她还丢了天赋,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那又如何?总归,没有人救得了厉沅沅—也就是你的契主。”习冠特意重重强调了“契主”,疑似暗示幻翎得做点什么了。
但它能做什么呢?
等死罢了。
如果契主死亡,灵宠看似短期内会得到自由;可长期以来,灵宠每用一次灵力,遭受的反噬是成千上万倍。
那样的伤痛,幻翎觉得自己不可能受得住。
“你得到了什么呢?”
“和你无关。”
“内心的平静?”
“我说了,和你无关,垃圾灵宠。”习冠最见不得有声音在聒噪不停,特别是不断重复着他掌控不了的事情。
“习姬死在里面,你知道吗?”
幻翎能准确抿出驭灵师的心思,哪怕他不是自己的契主。
“胡说八道。”习冠根本不知道习姬去了天堑变,自然是觉得幻翎在说胡话。
“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一下震南。就在隔壁牢里,哦—舌头还在么?不在也没事儿,有手有脚也能写出来。”
幻翎不停地在调挑战习冠的底线,只要看见他发怒,它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报复心吧。
至少洛为这些言语异常兴奋,某些程度上,好像也替厉沅沅吃了口恶气。
呵,下毒?
幻翎压根儿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白非墨解不了的毒。
无烟城这座城池,同样早晚有一天,白非墨会来血洗一遍。
“恐怕,他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
在抓捕成功的当天夜里,习冠就暗中下令将震南活埋。
不割喉、不鞭笞,就是五花大绑、嘴里塞满布条,直接甩进一个挖好的坑里面,再派人把土给填满,是生是死都看天命。
毫无疑问,震南的天命,是要死在习冠的手下。
而习冠的手下,也就多了条性命。
“你……你真的毒!”幻翎觉得这行为和“狠绝”二字可以说是毫无联系了,有着更深刻的联系,恐怕是一个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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