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噗啊……呼……呼……!”
在推倒一叠又一叠的纸山中,「格雷姆林」的魔法师乌特迦洛奇缓缓起身。他全身是血,散落在地的纸束也全染红了。虽然差点被木原乱数逼入死亡深渊,但是到了最后一刻,他总算成功制造出幻觉。
冠上北欧神话巨人之名的乌特迦洛奇,原本就是能操纵所有幻觉的专家,甚至能完全欺骗神话的主要出场人物雷神索尔。当然,特意选择这个名字的魔法师所擅长的领域也可想而知。
“千…千钧一发……那混账……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他的门牙断了,一只眼睛还因为渗入了血而看不见,即使如此他还是幸存下来。
他使用的魔法是「将感官之一所获得的情报,转移给其他感官」。简单的说,就是让人看了火焰的照片,对方就会产生烧伤感。虽然随着使用方法不同隐藏了相当的破坏力,但是要让对方长时间产生精密的幻觉,就必须组合相当多的「材料」,并给予正确提示。
即使如此,他好歹还是活下来了。
身处在同一间房里的卫斯兰生死未卜,但确保自己的安全才是最优先的事。因此他必须对呆站在房间中央的木原乱数做点什么。毕竟他也不确定那幻觉可以维持多久。
“我说啊……”
缓缓起身的乌特迦洛奇随手抓住了一叠纸。尺寸是a4,厚度差不多十厘米。实在的重量让他觉得那叠纸比砖头还沉重。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钝器」。
“不要让…!身为幻觉专家…!身材纤瘦的我…!做这种…!肉体劳动啦!”
轰隆啪叽铿锵劈哩啪啦轰咚啪叽唰唰咚铿砰喀啪嘎轰喀啪卡啪卡!
他将木原横扫击倒地,接着跨坐在他身上,挥出几十拳彻底殴打木原。声音从中途就转变为带有黏性,木原乱数的身体毫无抵抗地痉挛抖动着。他将吸收血液、变得软趴趴的纸束往旁边一扔,又抓起手边另一叠新的纸束向下挥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恶,我赢了。好不容易进入安全地带了。我回到活人的世界来了!我!我还活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上头不知印着多少价值的破纸,擦去沾满双手的鲜血,接着以一样的方式擦拭喷溅在脸上的血迹。粗糙不平的触感让他觉得很痛,但那也可以想成是实际活在现实世界中的证据。
就在这样的幻觉专家背后,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幻觉专家转过头去,他看见了。
站在那里的是——
刺猬头的。
东方人。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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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了啊!喂!?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警卫之一夏尔·贝理兰,趴在白雪中大喊。这动作在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下看似自杀行为,但如果在这种状况下抬起头来,可以轻易想像出在全身冻僵前就先入土的景象。为了隐藏行踪,所以他也不能走到利用温热效果融化积雪的大马路上。
“f〇〇k!!上面不是说使用学园都市制造的无人武器,在武力方面就能跟对方抗衡吗!?”
即使对无线电吼叫也没有回应,手机也联络不上。
接着他眼前,砸下了某种巨大的金属团块。
那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时,狠狠踢碎俄罗斯制造的战车与装甲车,拥有自动操纵机能的驱动铠残骸。
没错,是残骸。
厚实的复合装甲仿佛被老鼠啃咬过的奶酪般千疮百孔。
那装甲搞不好是直接被贴上了对战车用地雷炸开的,而且残骸不止一个。如果夏尔能抬起身子环顾周围,应该就会发现周围充满了连猛烈暴风雪都无法掩盖的大量残骸。
“……太疯狂了。”
夏尔茫然地低吟。
暴风雪的中央,轮廓类似螳螂的巨大武器正在昂首阔步。
不对,这个用词可能不严谨。不断落下的雪花被异常强大的局部风力吹散,耳边传来类似昆虫振翅一样的响亮声音,那个螳螂一样的机械怪物确实离开了地面,在一米不到的高度悬浮着。
两只前肢看似是加特林机枪,但破坏力的规模明显不同。
如果用战车滑膛炮以每分钟发射数万发来轰炸,应该就能造成如此的大灾难。坦白说,他根本找不到故意把枪身捆绑在一起,以提高集弹率的理由……除非是兴趣恶劣的执著。
雪白的装甲上,用英文亲切的写着怪物的名字。
five_over
modelcase_“railgun“.
夏尔无法理解机体上所写的文字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总之那玩意是个怪物。
将「人道主义」,「俘虏保护」等人间道义完全抛之脑后,就好像可以用「这是机器干的」来找借口一般,那台杀人机器毫无怜悯的倾泻着火舌,伴随着橙色的闪光将火线触及之物全数粉碎。
而且,那样的怪物还不止一台。光是放眼望去,散布残骸冒着火光的空旷街道上就悬浮着20台左右。
世代明显地不同。
就像是派出隐形轰炸机对上和骑马佩刀,准备与敌人对战厮杀的武将。
这并不是超能力如何的问题。学园都市的武器不只如此,虽然「天择者」聚集了各类怪胎,不算完全没有希望,但是他不认为那些人可以赤手空拳解决掉那些巨大螳螂。
打不赢。
这是夏尔最直率的想法。
这样怎么可能打得赢?!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是错的。别说打败它们取得胜利,就连成功逃走的可能性他都无法想像!如果可以依自己的想法选择,他很清楚只剩下因抵抗而死,或是不抵抗而受死这两种选项。
哪个选项会比较痛苦?
哪个选项才拥有尊严?
哪个选项能获得救赎?
就像是由学园都市开发的某种杀毒软件,根植于「科学」这一巨大的系统里。
他们搞错了战斗对手。
他们弄错了战斗方法。
凡是敌人就得死。
原来学园都市发动的是这样的战争。
所以根本不该在学园都市与反学园都市之间画线区分。杀毒软件的病毒清单更新完的瞬间就没救了。夏尔他们等于亲自帮敌人的软件升级到最新版。
所以他们被发现。
所以他们遭到攻击。
所以他们被杀。
“……”
那一瞬间,夏尔·贝理兰的呼吸停住了。
声音消失了。
知道不自然的寂静意味着什么的他咬紧牙关,以俯卧在雪地上的状态慢慢抬起头来。勉强的动作让他的颈部疼痛,但是他早已无心在乎那些。
飞行。
静止。
如螳螂般巨大的机械就在夏尔头上,像蜜蜂或蜻蜓般静止。从形状近似镰刀般的机械臂中,延伸而出的白色机枪枪身正对着自己。
看见那些成束的枪身高速旋转的情景,夏尔终于恍然大悟。
——啊,原来不是声音消失,而是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
但螳螂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不知是否连接了移动式雷达装备,这些怪物甚至可以击落战斗机和空对导弹。所以就算自己如动作片般在地上翻滚,结局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行动改变。
完了。
就像被清除掉的病毒,只以数字显示出他曾经存在过。
夏尔·贝理兰如此心想,紧接着——
发生了异变。
螳螂的动作有了变化。不只是在空中准备攻击夏尔的那一架,他所掌握住行踪的那二十多架驱动铠甲,全将枪身瞄准某一点。明显的戒备动作。它们从到目前为止依序搜索、击溃的机械化行动,明确转变成为了和「敌人」战斗,而观察「敌人」态度的举动。
【怎么回事?】
在冷汗都会凝结的寒风中,夏尔卧倒在地,只移动自己的眼睛。视野的角落有某个人。那个人的身影屹立在这片白色地狱中。
长大衣。
覆盖脸部的头盔。
是个难以区别男女的瞹味身影。还不知道他的出现是否能让事态好转,但周围那群螳螂一起将注意力转到那个人身上,反而让夏尔觉得非常奇妙。
“……”
那个人影一言不发。
只是,重新用力握紧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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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咳嗯……”
【唔……这种难受的感觉是……我晕机了?】
自从进入巴格吉城的空域开始,一种难受的异样感就开始侵袭一夜的大脑,这种脑子仿佛被放进滚筒洗衣机里一样的恶心感觉……如果被部下们知道自己晕机那不得被笑死……
座位正前方,用于进行战斗指挥的屏幕上亮起了代表警报的标志。
“……嗯?木原乱数被干掉了?”
[是的,看来敌人之中也有超出预测的强大战斗力。]
一夜摇了摇头,用自己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的数据陷入了沉思。尽管他屁股底下的巨大轰炸机正在以7000公里每小时的超高音速飞行,他依旧没有将手里的刀和怀里的枪拿远。
即使是这样的怪物飞机,在未知法则的世界里也极有可能被击落。
对比因为飞机飞得太快,怕刀柄会磕到自己的头,与遇到敌人时无法及时拿到武器进行战斗,哪边更加危险可想而知。
[从他的终端记录的战斗轨迹来看,他是在任务达成后直接入侵了敌人的大本营,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人干掉了。]
“以木原乱数的性格来说,更有可能是自己瞎胡闹给敌人留破绽了。算了,反正「木原」会再生……无论如何,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身体被冻僵的飞行员没有回答一夜的喃喃,而一夜也不甚在意他的想法。
还有更大的问题。
[报告097:关于在巴格吉城发现「特级关注对象」的通知与处理手段提议。]
「特级关注对象」,用另一个更加熟悉的名字来说,上条当麻。
虽然让罗伯特准备飞机的人是自己啦……那家伙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家伙,虽然总能在意料之外的时间出现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成为影响战局的巨大因素,如果战场变得进一步不可控,麻烦的会是来找人的自己。
“发布指令:对于「特级关注对象」,尽量保证对其方位和行为的跟踪,完全禁止任何可能对其产生生命危险的攻击行为。”
一夜的话语通过通讯系统内的ai,形成标准的命令格式传达给在场的所有士兵和无人兵器。
甚至是目前身处战场上的「木原」们。
但是,即便如此也难以安心。
那些「木原」们一个个都是自我中心的家伙,会不会听一夜命令先且不说,如果他们对当麻产生了兴趣,那在他们丧失兴趣或者被击败之前,有可能会对当麻做出包括威胁生命等所有可想象不可想象的事情。
【嘛,总之那家伙也是个小强,剩下的就自己照顾自己吧。】
一边考虑着当麻现在所处的位置对于「计划」的影响,一夜继续翻阅着面前的情报。
“five_over损失数31……有点太多了。”
那些ai不可能攻击木原,起码,至少绝大多数可能性不会被某个木原以「挡道」的名义消灭掉。考虑到对方的常规火力,想要击破一架five_over都是难事,这么说来……
“「格雷姆林」,而且是复数。”
从目前可知的情报来看,「格雷姆林」起码出动了两人,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不会有更多,如果对方的数量超过了「木原」,那么战场的稳定性将会大大降低。
“(……饶了我吧,别让我为你们擦屁股啊。)”
控制音量,不让这句话顺着麦克风传到驾驶室里去,一夜有点厌烦的敲着胳臂,节奏越来越快。
[阁下,很快就要抵达巴格吉城的上空了,这个情况下降落会很困难……]
“没必要,打开后机舱。”
解开安全带,一夜站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随手拿起一个降落伞,背好后提起长刀,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身体已经是这个样了,也不能每次都无绳蹦极吧。
“那么接下来……让姐姐担心的小姑娘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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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江手里。
「天择者」的参赛选手之一。甲贺系统的女忍者。尾骨曾遭受痛击的战士。
彻底的肉体改造,让她的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岁上下,然而实际年龄却已经超过三十,是一名来历相当惊人的女性。
虽说如此,这世上也有一些会使身体不再生长的疾病,因此这绝非什么不可能的事。如果光是那样就会变成「身体依然娇小,但会随着年龄老化」,不过只要用肉毒杆菌之类的东西调整肌肤状态,就能保持「如果只看表面上的外貌」,无疑是孩子般的容貌。
虽然她配合正式比赛,将服装换成相当花哨的衣服,但基本「作用」并没有太大改变。如啦啦队女郎般的装扮,搭配斜背式的学生书包,让她看起来就像不自然的集合体。但考虑到近江手里「初期行动」的定位,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并不会造成不利。
就像魔术里所谓的障眼法。
吸引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好制造出死角,并靠着其他在安全范围内的伙伴动的小手脚,忍者才能奇迹似地成功运用战术,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就是说如果她在这里失败,一切都将随之崩溃,成为无法修复的核心。
虽然这种所谓显眼的忍者,看起来明显格格不入,但她实际上背负着最重要的「任务」,直接关系到参加这项作战的部队全体人员生死。
因此敌人理所当然也会对备受瞩目的「初期行动者」集中发动攻击。
正因为在这种恶劣状况下,不但不会被用完即丢,还能每次都平安生还,光从这点来看,就知道近江手里的实力不同凡响。
不同于其他大部分怪胎,甲贺的近江手里拥有足以率领部队,实际执行作战的「战术基础」,但她想从「天择者」中获得的东西却极为简单。
她想完成出现在电影或电视剧中,那种使用真正异能的忍术。
她想得到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所需的技术基础。
……这么说来,她(正确说来应该是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追求获得「天择者」优胜的荣誉。因为她们很清楚,就算再怎么发展自己所拥有的「现实上的忍术」,也无法接近异能。
因此她们彻底判断过和其他参赛选手实际战斗究竟有无益处,然后以所有方法分析可用「材料」的资讯与架构。即使身处于多么气派明亮的聚光灯下,她们所从事的行动都是幕后工作。正因为穷究情报,近江手里她们才能将甲贺的盛名一直维系到二十一世纪。
或许有人会觉得如果要分析异能之力,潜入日本的学园都市比较快啊。实际上,与近江手里确实这么做过。
但是不行。
如论从哪个角度来解释,那都是过于危险与未知,不适宜轻易出手的力量。即使在学园都市里,超能力是大街小巷的常识,但作为一个拥有「外界常识」的人,近江仅仅只是参与了一次「某个活动」就明白了不要往自己应付不来的地方挖掘这一道理。
因此她才决定来到巴格吉城。
因此她才参加格斗大会「天择者」。
因此她选择加入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竞赛第一天,巴格吉城就突然陷入了毁灭状态啊?”
走在狭窄复杂的通道中的近江手里嘀咕着。
这里是巴格吉城的地下设施,对位于世界屈指可数的大雪地带的巴格吉城而言,温水暖气设施可以说是都市的生命线。城内所有建筑物都连接着地下温水管,为了维修那些水管,街道下设置了如迷宫般的地下通道。
当然,这里也是禁止进入区域。
但现在已经没人计较这点了。她灵活地活动着故意维持在娇小状态的小手,旋转着闪着银光的凶器。那是一把以单手就能握住的园艺用铁铲,但暗器「苦无」的由来并不是飞行武器,而是挖土的道具。
【……恐怕其他参赛者也不会认为官方大赛结束,战斗也就会跟着结束。各个选手和他们背后的支援者都各有目的。只要在还没利用巴格吉城达成目的之前,就算擂台和竞赛规则毁坏了,他们也会继续战斗。】
近江手里消除自己的气息,确认周围的情况之余并静静思考。
【简单的说,差别只有在擂台上或是在外面战斗。即使主办人已经消失,我们的「天择者」还是会继续。还是先做好若是在附近遇到其他选手,一碰面就会开打的心理准备。】
既然想到这点,那么就有件最应该优先考虑的事
天敌。
为了从这场大会活着回去,绝对必须先记住的敌人。
讽刺的是,那些人不是登记参加「天择者」的选手,而是外来者。
巴格吉城,应该说营运巴格吉城的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由于受到科学阵营的化身学园都市方面所释放的,名叫「木原」的精锐部队袭击,早就被单方面咬个粉碎了。
光是那样就具有充分的威胁性,但是巴格吉城这边似乎也准备好了秘密武器。她勉强从他们的对话中听见了「格雷姆林」这个名词,却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透过他们在战斗中的对话,以及窃听溃不成军的巴格吉城防卫部队临死前痛苦的呐喊等,近江手里以各种方法分析状况,然而获得的内容却净是令人无法相信的东西。她甚至怀疑对方利用了某种暗号进行谈话,直接解读是错误的。
无理与无理。
两者的激烈冲突。
这已经和是否关乎异能处于不同层次的世界,压倒性的交锋紧揪住处于危机中的人心。
能当作参考吗?
拿来参考没问题吗?
导入这些资讯后,是否反而会变成全体甲贺组织的肉中刺?
近江手里内心受到这种茫然的不安驱使,同时为了找寻可以安全并有效率取得情报的位置,而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继续奔跑。
就算是现在,也仍有好几个方向传来爆炸声与震动。
虽然在这个有「鬼」的生存游戏里故意去接近「鬼」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她也无法预测出「天择者」还能不能继续。
但是,
近江手里的作战仍不会停止。为了甲贺,只能从那些最危险的个体身上得到情报。
近江手里来到距离震动中心颇近的转角,背靠在通道的墙壁上。
她使用借由衣服内侧的电线与无线电连接的小型麦克风,联络那些跟她从事相同作战的人。
“坂田、浅井、野洲。听得到吗?我在西区三十二地区遇上了「宝藏」。但我不保证光靠我可以活着将宝藏带回去。包含在背后支援我的意思,我希望你们从不同的角度录影。来得及调度人马吗?”
伴随着小小的杂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但是对方的语调中,却展现出至今从未听过的感情。
[可恶,不行。我甩不掉!]
[什么…混蛋……这怪物……!?]
[快被追上了……!]
喀哩喀哩!锐利的噪音敲击着近江的耳朵。本以为是无线电杂讯,却又不太一样。通讯机的另一端,发生了不得而知的事情。
[嗯…嗯……虽然有点丢脸,不过,也没办法了……]
近江听见了少女的细语。
那是近江手里唯一不认得的声音。而她恐怕就是使城市陷入狂乱的元凶。
[知道啦,数多叔叔。如果是「木原」,像这样做应该就行了吧……!]
[嘎渣。叽哩叽哩。沙沙沙沙沙沙沙滋滋滋滋滋!!]
如硬物破碎般的巨响,以及仿佛捏烂柔软果实般湿润的声音连续响起。
就像某个巨大的下颚在啃噬人类……
“可恶!”
近江手里发出咒骂,接着聊络起其他同伴。但她听不到好消息。若是陷入错乱中求救的声音,或者在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都还算好,因为完全没回应的人压倒性地多。
状况完全超越人类的常识。
她甚至该判断,甲贺部队已全数遭到那东西吞噬殆尽。
【……我不能白白送死。】
近江手里背靠在转角墙上,强烈意识到在通道前方,一一展开战线的「木原」和「格雷姆林」这些怪物正在席卷一切。
【……我一定要带着「宝藏」回去。我要从「这里就是极限了」这句话当中解放甲贺。为了挥别难以理解这种威胁的现实,我要去面对威胁!】
她背上那个装饰用的学生书包背带上挂了警报器。近江手里确认了这个微小装置里的镜头,然后有意识地调整呼吸。
没必要获胜。
没必要战斗。
只需要仔细观看,若是运用智慧,即使只拍到残片并带回去,对于全体甲贺人员一定会更有助益。所以重要的,并非像英雄或怪物那样夸示自己的存在感。而是在有效活用「宝藏」之后,等着自己的未来成功图。
她如此心想。
用尽自己拥有的一切力量。
化为路边的石子。
就在此时,
正后方,传来了喀沙声响。
对于将背贴在温水暖气用的维修通道墙上,观察转角另一边的近江手里来说,后方无疑是死角。而且还变成被断了退路,成为夹心饼干这种最糟糕的发展。
“!?”
她猛然转过身。逼近到距离她数米位置的,是一名穿着军服的男人。就对方来说,碰见其他人似乎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道墙壁看起来排满了寄物柜,但实际上缝隙之间似乎还有其他的狭窄通道。
他是巴格吉城的警卫?还是「木原」或「格雷姆林」?虽然无法掌握对方的来历,但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看来只好杀了他!】
她将意识集中到惯用手上的园艺铁铲型苦无上,但对方先采取了具体行动。穿着军服的男人已经高举起与其说是匕首,更接近劈柴刀的刀械。
现在才做出攻击性动作也来不及了。
说不定有可能杀掉穿军服的男人,但等着她的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此一来,她就只剩下闪避对方第一次攻击后,再行反击这条活路了。
【从男人的步距及武器长度来看,包含踏出的第一步,杀伤范围约三米。不行,这里是转角,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我向后跳开!】
近江手里咂着嘴,迅速将手伸进以细绳挂在背后的学生书包金属扣环上……在伪装成便当袋的预备武器包中摸索,抓住里面的强力手电筒。她如同垂死挣扎般向后退,并打开开关对着正后方的墙壁照射闪光。
紧接着,一把刀就从她的正上方砍下。
飒!划开空气的声音,使脉搏下意识地产生变化。
然而,
“?”
“没砍中,辛苦你了。”
锐利的刀锋以些微差距划过近江手里的鼻头前方,但她稚嫩的眼睛却连眨都没眨一下。这很明显是掌握了安全范围的反应。
他的目测失误了。正确说来,是她让他的目测产生失误。人类的眼睛,无法正确掌握与处在全白背景前物体之间的远近感。近江手里以强力手电筒照射正后方的墙壁反射出强光,制造出一片近似全白的银幕。
接下来,只要确实避开首次攻击,就能出现反击的机会。
在对方挥出第二次攻击前,近江手里已冲进高大的对手跟前。她以园艺铁铲型的苦无前端,对着穿军服的男人胃部刺去。
她确实感受到胜利的真实感。
但是,实际上苦无的前端并未刺入穿军服的男人腹部。
被妨碍了。
妨碍并非来自穿军服的男人。
而是近江手里最为憧憬,可以使用常理所无法解释异能之力的人。
将黑发烫成纵向卷发的「那个」,打扮成女仆的模样。但那身衣服并不像在法国一带的古堡中工作时所穿的衣裳,反而更适合在秋叶原的街道上发传单。
一言以蔽之,就是设计令人不禁心生疑窦的荧光黄色女仆装。迷你裙配上有荷叶摺边的膝上袜、黑色马甲,以及将历史传统一刀两断的迷幻程度实在惊人。
但是,比这身打扮更乱来的,是「那个」的出现方法。
穿军服的男人正下方。
如同钻过对方双脚下,放低身子的少女向近江手里展开突击。
铿!伴随着坚硬的声响,少女以双手压制住了近江手里的园艺铁铲型苦无。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脸上浮现笑容,紧靠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吵闹的时间就到此为止。如果你敢说什么「只有杀了他才能得救」,我就干脆利落地解决你。”
紧接着。
少女保持以双手压制着近江手里苦无的状态,少突然单脚笔直地伸向天花板。她的目标并不是穿军服的男人脸部。少女将纤细的腿弯曲,膝盖内侧就如手铐般缠住了军服男子握刀的手臂。
接着少女旋转身体。
靠在地板上的另一条腿猛然跃起。以近江手里的苦无为轴心翻身,两腿有如竹蜻蜓般旋转。近江手里由于被人扭转手腕的疼痛,反射性地放开苦无。
穿着女仆装的少女以缠住军服男子手臂的膝盖内侧为中心旋转,这两件事几乎足同时发生。
在转眼间,少女的头移动到比穿军服的男人更高的位置。为了跃离地面而使用的另一个膝盖,则深深顶上穿军服的男人的下巴。
“哎呀。”
少女将埋入男人头部的膝盖向外侧移开,并将压制对方手臂另一条腿的膝盖,放在穿军服的男人肩膀上。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迷你裙,就这样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正好是以大腿压住军服男子头部的姿势,让男人向正后方倒下。
“嘿咻。”
响起了沉重的声音。
一屁股坐在军服男子身上的少女,确认自己的屁股夺走了他的意识后起身,把玩着双手上的匕首与苦无两种武器。
“……嗯。我提供的服务是不是太多了点?为了适度伤害他的自尊,我故意选择了更令人感到羞耻的方式,却因此让被我击倒的对手人生经验变得更丰富,我深深觉得自己的才能还真是麻烦啊。”
看着自言自语的少女,近江手里谨慎地将手绕到后面。
乍看之下像是靠着手臂向前跑,同时甩出双腿,诡异地以四肢攻击的格斗技。
但光是如此无法解释她的动作。正因为甲贺忍术是在常理范围中追求合理化的忍术,所以才能知道,刚才的动作不可能光靠人类的肌肉执行。
怎么想都有矛盾之处,但那个人却维持这种姿势直冲向终点。
明显是异能之力。
这个人使用了近江手里所追求的能力。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云川鞠亚。”
穿着可疑女仆装的少女简单利落地报上了名号。
“我是学园都市阵营的人,但你不用担心。我跟袭击这座城市的部队没有关系。虽然我不是「天择者」的选手,但我跟你有同样的目的,都是来看那群怪物对战。准确的说,我不过是单纯来这里找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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