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寻求本心?
这个问题同样萦绕在奎木王脑海中。
转眼之间,进入大涅星已有三个半月,成就道者这一预定目标已经实现,接下来该怎么做?
矮人波卡不是万事通,至少在问心方面他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时候能离开大涅星?
究竟什么又是触发离开的条件?
这些隐秘情报矮人没有收集到,奎木王更是像白痴一样找不到半点头绪。
从字面理解,问心需遵循本心,可这样的理解太片面。
两名问心者都没有刻意遮遮掩掩,自我评价已经足够坦露真性情,但是没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
整整二十七天,道一像蒸发了似的没有丝毫讯息。
人类设在某些中立城市里的情报系统全力运转,结果是乌魔族方面波澜不惊,正常的双边摩擦从未间断,但变异人仿佛根本就没去那边。
此刻的牛角山上只有三人,奎木王、波卡和二先生。
小瓜那孩子被遣去城里找树总,至于其他人则各自寻觅栖身之所,太道教没有对外公布为何要封闭山门。
二先生并非奎木王邀请而来,太道教封山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回王城,统.帅亲自下令命他前来了解情况。
道者是人类与乌魔族抗衡的中坚力量,而太道教地位尊崇,它的一举一动足够吸引统治阶层的注意视线。
“奎木,如果你之所言属实,乌魔腹地迟早会传来大动静,我立刻回去说服统帅调遣人手来助你一臂之力。”
山门内,曾经的厨房所在之处,二先生共享了自己掌控的情报系统,持续追踪了三周后一无所获,他认为不能再拖下去。
牛角山已危如垂卵,道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奎木推测,他只要一进入人类领地,势必会在第一时间本能的奔这里来,是时候布设陷阱了。
“具体怎么搞我不参与,军方高手如林,咱这点水平真不够看……所以,我计划去‘高岭山’一趟。”
奎木王目光瞟向远方,他去高岭山,波卡去渡海镇,俩地方都是中立地带,大量双边讯息交汇于此,亲自过去没准能收集到些有价值的线索。
“好,我安排人送你们过去,民用飞艇太耗时。”
二先生手里掌控的资源异常丰富,不过个把小时,两艘小型军用飞艇就飞抵牛角山,待奎木和波卡先后离去,他脸上的忧色愈加浓重了几分……
……
正所谓:凡经过,必留痕。
昔日的道一大师当然不可能像蒸汽般消散于天地间。
乌魔族领地,溺水河谷。
一条奔涌大河在这里转了个大弯,弧形水面较正常河道宽出了两倍有余,放眼望去最阔处足有三公里之遥。
河中心悬立着一座塔,只是这塔严重违反了人类的建筑习惯,四方的塔基冲着天,尖锥般的塔尖却直直对着河流。
塔身之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在不断的外溢着浓黑而粘稠的雾气,这是乌魔族赖以生存的能量物质--魔气。
这就是在大涅星上赫赫有名的‘魔气塔’。
只是,即便最博学的魔人都不清楚此塔是何时出现,又是谁将其分布在天南地北广袤无比的大地上。
一座塔供养一方水土,寻常乌魔族人不敢靠得太近,魔气是好东西,但浓度太高同样致命,除非是实力高绝的‘魔师’。
郎山,新晋魔师,年方十八,在家乡被诸多人称为天才级人物。
郎山的觉醒是在凡人间的鏖战之中,濒死的那一刻,他的潜力被激发出来,身上的箭羽从头到脚数不清有多少支,他硬是挣扎着爬回了营地。
那时他才十六岁。
乌魔族可没有医官,豪猪般的箭羽被士兵粗鲁的拔掉,一副躯体破破烂烂犹如筛子。
他硬是撑着活了下来,好似浴火重生的凤凰。
成就魔师后,他被派遣去了另一处战场,交战对手成了人类道者。
这是另一种战斗,更残酷,更惨烈,死亡概率丝毫不亚于凡人间的厮杀。
两年时间,郎山重伤四次,死神像无法甩脱的影子,始终执着的跟随着他。
又是一次大战,又是一次重伤,这一回,他被队友冒死捡回了半截身子,齐着胯骨被斩断的下半截躯干不知丢到了哪里。
终于,他可以休息一下了,就在这远离战场的溺水河谷。
魔气弥漫,郎山贪婪的大口吞吸,两个月的时间里,腿长出了一大截,膝盖已经成型,小腿和脚的恢复速度会愈来愈快。
他一直很纠结,既想快些好起来,可又怕的要死,唯恐复原的那一刻马上又会被召去赴死。
人类道者实力未见的有多强,但诡诈多端,又擅长使用武器装备和各种阵法,实话说,郎山现在一想到人类就忍不住烦闷的要呕吐。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河水汹涌奔流不息,郎山趴在岸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顶端,河底不知是条什么大鱼,游过来怕是有二十几天了,迟迟不见游走,也不知是受不了浓郁的魔气死在那里了,还是即将成精正在像他一样争分夺秒的在狂吸。
他没有细看,更无需锁定,河里的鱼很多,岸上也时不时能见到小跑过来的野兽,诸多生灵受魔气塔的滋养,天长日久逐渐进化,足够幸运的话大概率会演变成为强大的魔兽。
大鱼动了。
郎山本有些失神的眼角余光敏锐捕捉到了河鱼的摆动。
“咦?不是鱼?”
他猛然撑起了上身,下一刻赫然心惊,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两只眼。
是个人,一个绝强之人,敢在魔气塔正下方停留二十几天的猛人。
“不对,他非我族人。”
郎山岁数不大,但绝对不傻,乌魔最明显的一些个体貌特征此人一样都没有,除了浓到化不开的魔之气息。
他看起来更像是人类,如果遮挡住那两个乌黑的眼圈,其下半张脸活脱脱就是人类的样子,只是偶尔露出的牙齿像一粒粒黑炭般闪着乌光。
“你……过……来……”
半个身子露出水面的人看着郎山,晦涩的嗓音像是锯片在刮擦,若隐若现的咽喉处,竟烂了碗口大的一片,黑红色血肉在边缘处蠕动,不知是在继续溃烂,还是在逐渐愈合。
郎山不敢不听,挪着身子下了岩石,还未长好的膝盖碰触到坚实的鹅卵石,疼得他龇牙咧嘴。
“前辈,有什么吩咐?”
此人样子怪异,但无疑是魔师,且实力之高为他仅见,感觉就像是站在一座看不到顶的崇山脚下。
“归顺于我……或者死……”
难听的声音似乎顺畅了些,但那意思却让人懵逼。
归顺他?
乌魔族每个人都必须听命于上层,无论大小头目,没一个是完全自由的,但谁也不受谁控制,归顺你,这算怎么一回事?
难道这怪人可无视族群的管制?
“我可以做你的随从,但我腿受伤了,走不了路。”
郎山坐在了地上,膝盖下刚长出的肉太嫩,这样走路实在受不了。
魔师的躯体非寻常血肉,可依然有着和血肉相仿的特制,受伤了也会痛,伤重了照样会死。
怪人蹲下了,两只干枯手掌像叉子般直直插到了郎山大腿里,此举来的突兀,猝不及防之下他好悬没吓昏过去。
怪了,居然没感觉大疼痛!
“嘶……”
他的视线紧盯双腿,小腿、脚踝、脚掌、指头……
就这么短短的一分钟,残缺的肢体像变戏法般长出来了。
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啊!
怪人抽出手起身走到一旁,郎山屈膝活动着颇为沉重的两条腿,半晌后觉着适应了才缓缓站起,可没走两步又踉跄摔倒。
小腿生长的太快,感觉特别的沉,要有些时间才能完全适应呢。
腿上被指头插过的孔洞没留下半点痕迹,不疼不痒,怪人随手而为之,给他省了个把月的苦熬。
“前辈,我归顺你了……”
郎山心服口服,乌魔族尊崇强者,这位貌似比族长还牛批,活生生的一条大腿啊,不抱是傻子。
怪人面无表情,他走的不快,似乎是在等郎山,又好像他也需要时间来调整适应……
……
数日后,乌魔族某个偏僻领地内,两名魔师一人归顺,一人因坚决拒绝被怪人一招灭杀。
又两日后,某大型村镇内五名魔师两个跟了他,另有三人陨落。
怪人的队伍像滚雪球般不断壮大,直至抵近至乌海城时,其手下魔师已从郎山一人猛增至四十余位。
而被其辣手灭杀的,已超过百人。
偌大的乌海城除了凡人,再无一名魔师敢在此驻留。
怪人停下了脚步,他占据了城市,众人尊称其为‘乌海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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