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涌第一次到他屋里拜访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听着英语版的《野性之美》。那是加拿大著名的博物学家撰写的一本有关狼的生活的书。
凌子寒打开门,立刻笑着请他进来,随后便要关掉阅读器。
柳涌赶紧阻止:“凌副,这是什么书啊?我也听听。”
凌子寒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去替他倒茶。
柳涌听得津津有味,都顾不得跟他寒暄了。直到快熄灯了,他仍意犹未尽,索性借走了他的阅读器,打算把这本书拷贝到自己的阅读器里。半路上碰到了林靖,他忍不住喜滋滋地说:“林大,我找到了一本好书。”随即把那本书调出来给他看。
林靖瞧了瞧,不由分说地收了起来:“我先看。”
柳涌嘻嘻笑道:“是凌副带来的,没想到他居然喜欢看这样的书。”
林靖一听,倒是有些诧异,不过没多说什么。凌子寒居然能坚持这么久,一个多月了也没打过退堂鼓,确实令他感到惊讶。跟他最久的骆千秋和卢少华已经不耐烦了,准备上点烈性的手段,迅速让那位公子哥儿知难而退,却被林靖阻止了。看凌子寒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怕他们会要了这位太子爷的命。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靖打开阅读器,浏览了一下里面的书目,不由得大吃一惊。里面的书五花八门,这倒还罢了,语种却更是复杂,有英语的《罗马帝国衰亡史》,法语的《追忆逝水年华》,意大利语的《君主论》,德语的《帝国时代》,俄语的《战争与和平》,西班牙语的《骑士的欧洲》,希伯莱语的《以耶路撒冷之名》,阿拉伯语的《阿拉伯通史》,日语的《源氏物语》,还有藏语、蒙古语、普什图语、乌尔都语、维吾尔语等语种的书籍,涉及宗教、地理、历史、文学、经济、军事、民俗文化等各个方面。
林靖翻看了一番,忍不住思忖:“真没想到,原以为来的是一个百无一用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结果居然还有点内涵,他干吗不去当翻译?”
林靖没时间甄别,干脆把他阅读器里的书全部拷贝到了自己的阅读器里,第二天就把东西还给了柳涌。
柳涌拿上自己的阅读器,当晚又兴致勃勃地跑到凌子寒屋里,一边拷贝一边问长问短。
“凌副,这里面有好多都是原文书,你都听得懂吗?”柳涌很好奇。“我看好多都是小语种,很不好懂的,像普什图语、乌尔都语、阿拉伯语什么的,我们也学过几句,可真是太难了。”
凌子寒坐在一边微笑:“可能我在语言方面有一点天赋吧,我母亲是语言学家。其实我现在也只是懂一点皮毛。”
“了不起。”柳涌真心地说。“你自己也可以去做语言学家了,何必跑来参军?”
凌子寒笑着摇头:“我学这些都只是爱好而已,完全不求甚解,根本谈不上什么专家。这次加入军队,主要也是帮忙修订特种部队的训练教程。我对军队不熟,对特种部队的训练和作战的情况就更不了解了,所以才会被上面派过来,主要是跟着你们学习学习。”
“这样啊。”柳涌点了点头。“那我们也应该向你学习。”
“不用客气了。”凌子寒温和地说。“我既然来了,又担任了这么一个职务,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对我客气。”
“好。”柳涌转头对他一笑。“凌副,你放心,我可没拿你当外人。”
凌子寒笑着点头,正要说什么,周启明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凌副,我听说你这有不少好书。”
凌子寒一指桌上:“那儿呢,你尽管看吧。”
周启明立刻冲到柳涌身边:“你小子吃独食是吧?”
“嘁,你这叫诽谤。”柳涌斜睨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我拷完了就拿给你,也免得大家一齐来骚扰凌副。”
周启明把自己的掌上电脑往桌上一放,命令道:“喂,设置成群发啊,一起拷。”
“行行行。”柳涌停止了拷贝,便要重新操作。
这时,虚掩的门又被推开,骆千秋和卢少华也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四个人围着书桌,把自己的电脑或者阅读器放到桌上,嚷嚷着要柳涌群发,同时拷贝,一边又抢着在凌子寒的阅读器里翻看目录。
凌子寒什么也没说,只是好脾气地在一边微笑,由着他们胡闹。
过了一会儿,周启明有些惊诧地问道:“凌副,你懂阿语和维语?”
凌子寒“嗯”了一声。
卢少华也微有些吃惊:“咦?凌副,这么多种语言你都懂?”
凌子寒漫不经心地说:“懂一点。”
骆千秋想了想,转身过来,坐到凌子寒对面,微笑道:“凌副,我看你可以教我们的兵学一学中亚地区的语言。我们有时候出境执行任务,去的都是这些地区,会点当地语言,要方便一些。”
“好。”凌子寒一口答应。
从这以后,野狼大队的训练便增加了学习外语的课程。凌子寒不主张上大课,而是一个分队一个分队地教。根据他们的实际需要,只教用得上的会话,先让他们硬背,然后才教一些简单的语法。对民间事务小组和心理战分队,他教得就比较详细了。在教的过程中,他详细询问了他们过去在历次战斗中出现过的各种情况,然后有针对性地教授合适的语句。
这些语言都很复杂,每个字母甚至都有几种不同的变音,表达的意思也就不同。反恐大队中的兵虽然每一个人都是大专以上文化,可学这些语言也觉得力不从心,包括林靖、骆千秋和那三个中队长,都感到很吃力。凌子寒教得极其耐心,而且方法多样,尽量让他们不觉得枯燥。
很快,整个大队的特种兵们对这位温文尔雅的副大队长都很喜欢了。他就像是掉入狼群的一只羊,本来打算吃了他,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渐渐觉得他也许可以培养成一只狼,虽然比较弱,但也算是另类的狼吧。
现在,三个中队长中已经有两个对凌子寒的态度趋于正常。晚上,柳涌和周启明常常会跑到凌子寒这里来邀他去玩牌。凌子寒总是会答应,然后跟他们一起到大队的俱乐部去,坐下玩扑克。
人人都知道凌子寒打牌也不在行,是只菜鸟,都喜欢看着他们玩。
凌子寒总是会说他们玩扑克的规矩太复杂,让他弄不清楚,拿着牌得琢磨半天,身边的人便忍不住了,抢着指点他出牌,往往指点的人之间会发生激烈的争执,甚至吵起来。而凌子寒的性格十分随和,谁指点他都会听,基本上便会依照别人说的出牌,结果输的多,赢的少。
别人打牌都很认真,每一把结束后都会探讨一番,说得头头是道,似乎每一个人出的每一张牌他们都熟记于心,凌子寒只能在一旁听着,半点发言权都没有,偶尔会感叹两句,实在是很佩服他们的记性。
他们不赌钱,输了就喝水,显然这是为了照顾凌子寒而定下的规矩。凌子寒喝水还行,每次输了,他便会笑一笑,乖乖地端起杯子来,喝上半杯水,倒是牌品极好,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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