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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嘘了口气,没人知道我插在衣兜里的手已经满是汗。我这浅薄的行为心理分析,断然还称不上心理术,真正强者是他们没见到过的。既然他变了态度,我也不是计较之人,知道他们此时都疑云重重,就开口解释刚才的分析了。
首先,开门的疯子透露了“小六”也就是陆续的情绪,可判断他对那个叫许玖的人很在意;其次,是陆续的态度,表面装着不在乎内心却焦虑,而他在提及许玖的口吻有咬牙切齿的恼怒,又有着宠溺,通常这种情绪不可能是对男人,所以判断许玖是女人,且与他是男女朋友关系,之所以没判断是夫妻,是因为陆续一来年轻,二来看似性格不羁;再则,就是从陆续所述的简单过程以及事态的可能性来作后续判断了。
雷管开车到固定地点交易,必然是个隐蔽之处,假如陆续与许玖两人驱车跟踪目标太大,唯一能做到不动声色就是藏匿在车里。这类算数惊险的事件陆续居然带着女友,显然这姑娘不是普通人,后面有那分头行动的决定是我的猜测,因为换成是我在当下那种情况,会做同样的选择,唯有这样才能保证两辆车都在监控之下。
至于后面假若没出意外,那现在陆续就不会在这了,也没有许玖失踪这一说。显然追踪器失效,断了线索,许玖如今生死未卜。
听完我的解释后,陆续把指尖夹着只抽了两口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道了句:“都过来吧。”他半靠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近后看到上面是张简易地图,红点较为明显。他指了其中一个点:“这是小九身上的追踪器,在往南途过两百公里时,追踪器的灯就灭了。我查过,那处附近正好是江城服务站,有两种可能:一,她被发现逮住了,追踪器给搜出来毁掉;二,由于特殊原因,她自己把追踪器给关了。”
张继问:“另一辆车去了哪里?”
“岔道而上,往西而去。”
张继又问:“你没开车跟着任何一辆吗?”
这也是我想问的,按理陆续必然会想办法追踪许玖那辆车而去,即便当时他没车,可服务站内停的车辆很多,只要花钱肯定有车愿意提供方便。
只见陆续牵动嘴角:“当我不想?花钱雇了辆小车跟在小九潜身的车后,可只开出一公里,就有数辆车从两边车道夹击逼过来。我特别留意了,不光是我,只要靠近那面包车的任何车辆都会被那几辆车给逼退到后方。而若强时间紧随在数百米以内的,也都会被盯上,假若我硬来,小九更容易暴露目标。我只能缓下速来,凭借追踪器跟寻,没想开出数百公里后直接断了,那一带的服务站都有打听过,没人留意有那么一辆面包车。”
很是唏嘘,这个组织不但行事谨慎,连安排都十分周密,更是胆大妄为。我毫不怀疑假如陆续硬要追那辆面包车,那些侧道夹击他的车辆会一不小心制造一场“意外事故”,至于是死是伤就是后事了。可以说这个行进过程是毫无破绽的。
但是......我见众人都沉默,踌躇了下开口:“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辆面包车因为太过普通,走在高速公路上的大多搞运输或者是旅行的,他们不会去多留意一辆普通到一点都不起眼的面包车,但其实这车可能在某个服务站又进行了一次交接,许玖因为特殊原因而把追踪器暂时关闭,跟随关键车辆去往未知地。
第二种,就是那辆车是直达车,它果真没有在任何一个站点停下来,即使是加油站也都没开进去过,因为车上有储备油,足够它行驶到终点站。而这种可能性下,许玖的追踪器会关闭,多半为被动,亦暴露了目标。但同时对方也暴露了目标,两百公里就是它的行程终点。”
这时陆续看我的眼神熠熠生光:“那两种可能哪种几率高一些?”
我摇摇头:“不好说。想办法先调高速公路监控看看再说吧。”有句话没说出来:多半没用。因为我们能想到的,那个行事慎密的组织必然也能想到,而且它的势力渗透的如此彻底,谁又能保证道路部门没有?就算不走这方面,他们也一定有方法转移视线。
倒是梁正与张继的办事速度惊人,两小时后就让相关部门将监控视频通过网络传输过来了。在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相关时间点,载着陆续与许玖的面包车出现在高速路关口,其后也都在有监控探头处被拍摄到。可在进入服务区匝道之后,就再没见它身影,因为始终有辆高个的大巴车挡在视线以内。当两百公里左右路程后,大巴车停在了某服务站内,面包车也不见了踪影,后面的监控就再没拍到。
疯子突然在后冒头插嘴:“一定是在那个道口下去了,咱们杀过去找小九。”
张继却道:“未必。”
确实未必。或许一开始面包车就是个幌子,这中间不在监控视角里的时间,难保不换另一辆任何不起眼的轿车或者,大巴车。
没错,我将怀疑的目标锁定了那辆大巴车。
但中间仍有一个疑虑必须搞清楚,我问陆续:“你怎能确定对方开着雷管的车一定是回那......楚城?单单只是收钱,只需找任何一座城市把钱分开存进账户不就行了吗?”
陆续眯了眯眼,眼神阴沉,也不看我,视线转向窗外:“你当雷管开的那辆面包车就纯粹只是交钱?刚才你有一点是分析错误的,我与小九不是藏身在汽车的夹层内,而是就在车厢里。因为雷管那每隔半年的交易,除去白玉佛外,还有人。”
“人?什么人?”这不是我问的,是梁正着急抢了话,不过也问出了我的疑惑。
但见陆续把腿一翘,“就是活的人了,有男有女。”
“你是说......他们还是人贩子?”
“是不是人贩子不清楚,但每半年雷管必须得交五男五女,年轻的。”
呃,有听过拐卖儿童,拐卖妇女,还没听过连男人也拐卖的。只听陆续又道:“之所以小九要潜进去,是因为在那个服务站,雷管运载的男女就被分开了。就冲这一点,它必然是驶往终点的。”
我猛的想到了一点,急迈一步追问:“那另一辆面包车的行踪呢?还在不在你掌握?”
他蹙起眉,“怎么?我注意力都在小九这边,就没管那辆了。”
“快查查。”我催促。
他看我神色异常,拿了手机摆弄了会就将屏幕面朝我,“还在路上开。”
我心头大喜,“有办法了,立刻去追这辆车。”
“为什么?”
“因为两辆车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它们分走两条路线,最终都还是会汇聚到一起。”
倏然静寂。
多双眼睛尤以陆续那双最沉暗,他看着我却在对梁正道:“梁哥,你挖到了一个宝。”
挑挑眉,这算是对我的肯定吗?
之后我们一行人坐上了陆续的黑色越野车,朝西而行。初一看这车我心中很是一惊,与那人同一型号同样颜色,而如今那车不知道还在不在h市的地下停车库。也不知道是否男人都钟爱这类低调却又宽敞的越野车?
车内排座很是微妙。虽然是开的陆续的车,但他却坐在副驾驶座上,右手搭着车窗,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状。驾驶座上是梁正在开,后面我坐在左首靠窗处,中间是张继,最右边就是那疯子了。别的都没什么,就是那疯子好像很不安定,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干嘛。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他有一个很大的布袋,却不愿放在后车厢里,给提着到车里搁在他脚边。隔一会就埋首往布袋里翻翻,却不见他拿什么出来,有时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如此怪异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只听陆续一声不耐烦的低斥:“疯子你能消停会吗?爷烦着呢。”
疯子钻在布袋里的脑袋动了动,嗡着声叽咕了句,反正我是没听清,就见陆续回转头,视线从我这划过落于下方,一字一句地威胁:“你要再发出一点声音来,信不信把你扔下去?”
疯子终于从他那布袋里冒出头来了,一脸委屈地憋着嘴说:“我得学习啊。”
如果这时候我在喝水估计是喷出来了,陆续的反应是简单粗暴地给了一个字:“滚!”疯子又低下头去了,在布袋里掏啊掏,找出一本书来,从侧窗的缝隙递到陆续面前理直气壮道:“你看,我在研究天书。你知道这是机密中的机密,不能被外人看的。”
陆续对他很没耐心,像赶苍蝇似的,“拿走拿走,看书就看书,别整的跟搞地下工作似的,给小九看到了保准鄙视你。”
疯子一听立刻端正坐姿,一本正经地把书拿了回来。我忍不住把目光飘看了一眼他手上那书,与其说是书,其实更像是册子,而且好似里面文字是手抄的,那字……就有些不堪入目了,歪歪扭扭,蛇体?
突的疯子一扭头,目光越过张继,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倒是不惧他视线,因为这人虽怪情绪却都在脸上,当是在座几人里最没心机的,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当然这只是疯子给我的初步印象,是否还另有面具暂时就不清楚了。
自从经历某些事某些人后,再不会轻易相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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