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惜梦回金府时,可说是浑身舒泰。
然而金俊辞和庄氏却在前院正厅等着她,“过来!”
金惜梦嬉笑着走过去,打眼儿一瞧,金惜泉,金惜雪,金惜月,在金俊辞和庄氏面前跪了一排,整整齐齐。而卫氏和金惜如却站在一边,看来很是得意。
“跪下!”金俊辞面色怫然,庄氏在一边虽满眼疼惜,却不敢多言。
金惜梦叹息一声,只好跪下来,“父亲,母亲,孩儿们犯了什么错,为何要罚跪?”
“哼!你还敢问!一个闺中女儿家,大闹人家的筵席,羞辱孟家,你还迟迟不归,在外饮酒!”
金俊辞看着一身酒气的金惜梦,气得七窍生烟。
卫氏添油加醋道:“大哥,大嫂,今日我金氏的女儿真算是长脸了,日后可叫她们怎么嫁人啊!”
金惜如也带着哭腔儿道:“伯伯,伯母,如儿想要拉着四姐姐的,但四姐姐力气大,将我推倒了,我拉不住啊!”
庄氏冷哼一声,却也理亏。一家的女儿闺誉,可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日金惜梦的壮举,只怕令很多贵公子对金家望而却步。
整条恩街都在传,谁娶了金家的女儿,可得当菩萨供着,但凡受点儿委屈,就等着金四小姐上门闹去!
金惜梦倒是没想到会有这般后果,心中有些后悔。连累了金惜如无妨,可连累了金惜雪和金惜月,她很是内疚。
“父亲,母亲,女儿知错了!”金惜梦向二老叩首道,“可一切都是女儿的错,与哥哥姐妹无关,要打要罚,女儿一人承担!”
“罚?如何罚才能将你姐妹的闺誉挽回!”金俊辞指着金惜梦,气得颤声道:“自今日起,你不许在踏出栖梦轩半步,每日抄一遍女德女训!”
“是!”金惜梦又是一叩首。
却听金俊辞又对其余人道:“你们任由她胡闹,却不加阻拦,亦该罚!”
“父亲!”金惜梦膝行上前,昂首道:“求父亲不要责罚他们,女儿,请受家法!”
“梦儿不可!求父亲责罚孩儿!”
“雪儿愿受罚!”
“月儿也愿受罚!”
兄妹三人一听“家法”二字,皆震惊不已,连忙上前求情!
金家的家法,是取两寸宽的竹板,击打后背、腰臀及双腿,虽说不会伤及内里,但莫说是女子,即便是男子都苦不堪言。
金家家风严谨,却很少动用家法,就连自幼顽劣的金惜梦也从未受过家法。
庄氏此时也含泪道:“夫君,梦儿接连遭难,身子本就不好,可受不得家法啊!”
金俊辞看着倔强的女儿,虽心有不忍,却仍严厉道:“你倒是有担当!若不是你早产体弱,我们自小宠溺纵容,你何至于今日这般胡作非为!今日,为父便遂你的愿,让你用家法来抵消你哥哥姐妹的过错,也算是你对他们多年来疼惜你的还报!”
金惜梦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多谢父亲成全!”
她起身便随金俊辞去了家族祠堂。
祠堂中,一位貌美清雅的妇人正在烧香,见他二人这个时辰进来,不由笑道:“梦儿,又做错事来罚跪了?有日子没来了,还以为你改性儿了!”
“姑姑,今日,是家法。”金惜梦笑笑,这位妇人便是金惜梦的姑姑——金俊琦。
“家法?!”金俊琦震惊地看向金俊辞,“哥哥,梦儿一个女儿家......”
金俊辞打断金俊琦,“琦儿,这是她自己求来的,不要为她求情!”
金惜梦爬在冰凉的地面,看着父亲将家法竹板从祖宗灵前取来,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不后悔?”
金惜梦闭了闭眼,决然道:“不后悔!”
竹板夹着风打下来,“啊......嘶!”没有动用灵力护体,金惜梦决定以血肉之躯品尝这疼痛的滋味。
自成了金惜梦,玄狐的每一步都顺风顺水。她承认,自己这次得意忘形,思虑不周,害得姐妹声誉受损,给了二房看好戏的机会,还有可能会令金家和孟家交恶,影响金俊辞的仕途。
她能想象到庄氏等人会是如何心疼,二房又会如何开怀,因此在第一声的痛呼后,金惜梦紧握着拳头,咬紧了牙关,任由竹板打在她身上,一声不吭。
家法在上,祖宗的规矩是不求饶不能停的。
然而竹板不知落了多少次,金惜梦的后背和双腿衣衫已然沁出了血迹,她就是不肯告饶。
“孩子,你倒是喊一声啊!”庄氏站在祠堂外,声泪俱下。
金俊琦在一边也心疼不已,这孩子从小时常来罚跪,虽不是心甘情愿,但也算是对金俊琦的一种陪伴。因此,在自家哥哥的这几个孩子中,她对金惜梦最是喜爱,“哥哥,梦儿还小,你手下留情呀!”
然而,卫氏有意叫来了金俊文和金惜风,“见证”这场家法。他们在这儿,金俊辞自然不能放水,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见女儿发颤的身子,也是心疼极了,他并未想到金惜梦这般能咬牙死撑。
“还受得住吗?”终于,金俊辞停了板子,问金惜梦道。
金惜梦疼得眼前都模糊了,仍咬着牙道:“父亲,这些还不够孩儿赎罪!”
“好!”金俊辞也咬着牙,竹板又打下去,他开始后悔对金惜梦动用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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