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垣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躁，庞氏请游医的事说到哪都是他们贺家没理，是贺家亏待了白芊芊，白芊芊哪天若是想起来，白家，不，是静国公府一定会前来质问，如果再让他们知道白芊芊吃过朱砂……

贺家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事不能说，不可说，更不能提！

贺金垣恼怒不已，用手使劲捶着桌面，这张桌子是庞氏后买回来的。本就不大结实，被贺金垣气恼之下捶得‘砰砰’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一样。

他已经就此事严肃的告诫过庞氏了，没想到今天孟婉芝又冷不丁提起来，这种感觉就像让他生吞了一个带刺的铁称砣，咽不进吐不出，干窝一肚子火在心里，

孟婉芝难道就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就连赵妈妈和香玉都明白！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他教多少遍才行？

她到底是笨，还是不用心？

孟婉芝心惊胆战地哭倒在贺金垣脚下，抽噎难言，泪流满面。

大哥果然已经开始厌烦她了，她要怎么办？会不会明天就被扫地出门，回到孟家，然后让兄嫂像卖一匹骡子或一匹马那样卖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金垣才怔怔道:“你起来。”

孟婉芝滞了一下，哭声转为微弱，但是身子却不敢动。

贺金垣已经气得没有力气了:“起来！”

这一声比什么都管用，孟婉芝连眼泪都顾不上擦，立刻麻溜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

“回房去让喜儿给你重新梳头换衣服。”贺金垣叹了口气。

孟婉芝毕竟年纪还小，而且刚和他成亲没多久，又单纯懵懂，心思和城府自然比不上白氏……

白氏……

想起白芊芊，贺金垣的神情又恍惚了一下。

记得当时白芊芊在的时候，从没有过在穿着打扮上失态的时候，就算后来在病中，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头发都纹丝不乱。而且白芊芊很爱干净，衣服上有个芝麻大小的污渍都要马上换掉，当然，她的衣服也足够多，成箱成箱的……

他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她，自然也看不出她到底换了哪些衣服，只是觉得她一味骄奢靡费，刁蛮任性得令人生厌，可是就这么一个不被他待见的人，却能在府外与那些达官显贵的夫人相交甚欢，没人敢瞧不起她，自然也包括他和贺家。

那时候，他身边充斥着各种笑脸和客套逢迎的话，他也从没为府里的琐事烦心过。除了庞氏动不动就跟他告白芊芊的状之外，他的日子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如果……同样的场景换成孟婉芝……

贺金垣看着孟婉芝，嘴唇哆嗦了一下。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啊。

像孟婉芝今天这一身打扮，到了那种金碧辉煌的场合上，会不会被人当成丫鬟？更不用说她见识有限，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见过什么人，只怕一开口就能让人瞬间看透，看个底儿掉。

贺金垣又叹了口气，看来他想要理清中馈，第一件事就是改造孟婉芝，不说别的，起码得达到……白芊芊那种标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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