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很快就知道了贺金垣怒气冲冲去找白芊芊的事情，不禁冷笑道:“没想到婉芝那丫头平时不言不语的，关键时刻却能让垣哥儿如此帮她，这一点倒像她亲娘，脸上淡淡的，骨子里一股狐媚劲儿！”

赵妈妈嗤笑:“婉芝姑娘的亲娘可是姨娘出身，后嫁到孟家去的，身上怎能没点本事？婉芝姑娘虽然没见过面，可到底有血缘关系在，自然也是那样。”

“唉。”庞氏忽然面露郁郁之色，赵妈妈忙道:“夫人怎么忽然叹气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的垣哥儿真是命苦。”庞氏哀戚道:“他那么优秀，偏生妻运如此不佳！有一个白氏本来就够受的了，就连将来要纳的姨娘竟也是这个样子！垣哥儿命好苦，我的命好苦！”

“夫人。”赵妈妈连忙抢在庞氏准备开始新一轮哀叹之前截住了话头:“咱们让她留下长住，不就是为了让她帮咱们对付白氏吗？等以后白氏倒了，大少爷必然另娶一位门第更高更知书达理的夫人，倘若新夫人不喜欢大少爷身边的姨娘，咱们用些银子打发孟氏出府便是，这有什么难的，夫人还至于这么闹心？”

庞氏脸色这才好些:“白氏最近如何，有没有出来管事的打算？”

“还是那样，半死不活的。”赵妈妈撇撇嘴，意味深长道:“昨日大少爷到她院里没待多久，也不知是怎么说的，大少爷就出来了，出来时候就没之前那么生气了，依老奴看少奶奶一定是仗着自己有银子，觉得大少爷现指着她，不会对她怎样，这病啊，且好不了呢！”

“哼，这可由不得她！”庞氏怒道。

正在这时，忽然香玉从外面进来，说账房先生在门外等着见夫人。

庞氏‘忽’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账房这一摊子烂事了。

她前几天刚去过账房，然后不多时便脑袋嗡嗡的出来。因为账房里面除了历年积攒下来的那些糊涂烂账之外，还有许多刚刚出炉，冒着热乎气儿的新帐。其中很多笔，都是各大店铺的欠账。

“让他进来。”庞氏紧张之下，声音变得十分有气无力。

账房先生见到庞氏刚准备行礼，庞氏无精打采抬手道:“罢了，你只说什么事罢。”

“夫人，刚才燕语斋和祥云斋，六顺园的伙计都来过了，说是咱们府上的欠银实在太多，他们铺子上结不了帐，所以问问咱们能不能把这些银子先还一下。”

账房先生一边说一边叹气。

他太了解贺家目前的情况了，现在就算把整个账房翻过来，恐怕也找不出五十两银子，那么多铺子，那么贵的东西……拿什么还？

庞氏脸色白了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什么？伙计都来了？一起来的？”

“是啊夫人。”账房先生苦着脸道:“那几个店铺的掌柜不知怎么听说了咱家少奶奶摔伤的消息，这才急着过来要银子的，加起来……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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