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这才反应过来苏蔚然还穿着中衣,头没梳脸没洗,这么出去定会让人以为苏大姑娘疯了。连忙再次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水莲和银莲因为着急去前院看热闹,动作十分麻利。服侍苏蔚然快速梳洗完毕,又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蚕丝糥裙和一条同色的袖纱,这才一同出了荣华阁。
看着瞬间焕然一新的自己,苏蔚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想起从前这俩货也同样因为急着去看热闹,而将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塞进一件紫莲薄纱裙的往事。
那裙子又轻薄又繁琐,正常穿都要小心翼翼,倒也真是难为她们了。
刚出门,小鱼儿就跑来了,气喘吁吁道:“姑娘,外面有……有好多骑着大马的人!”
苏蔚然忙正色道:“不用怕,随我一同去看看。”
果然,还没走到前院,就听见有纷杂的说话声和嘚嘚的马蹄声音传来,几人互相看了看,连忙加快脚步。
越往前走,嘈杂的声音就越大。
几人沿着鹅卵石甬路一直走到前院,只见白安和各婆子丫鬟小厮全部围拢在侧门前的小窗口处,向外张望着。
白安一回头看见苏蔚然,忙道:“姑娘,不知从哪来了一队官兵,好像是要在这边扎营!”
老宅的院墙又高又坚固,正门也非常高大结实,平时为了方便出入都是只开侧面的小门。
而经过上次苏蔚然被跟踪的事情,白安留了个心眼。为了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特意找工匠在门上开了个小窗户。窗户做得极巧妙,从外面看上去是与门一色平齐,严丝合缝的,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
众人纷纷闪身让苏蔚然来到窗前,苏蔚然透过窗口向外看去,只见门外果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每人都骑着高头大马,马尾上绑着树枝,连同马蹄一起扬起厚厚的尘土,在路面上来回疾驰。骏马不断得意的嘶鸣,与士兵们的说笑声,呐喊声混杂在一起。
马蹄扬起的灰尘实在太大,苏蔚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只好关了窗户。
白安一脸纳闷:“宅子附近并没有军营,这些士兵是从哪里来的呢?”
刚来老宅的时候,苏蔚然就曾经观察过,除了宅子后面的一座小山坡,还有宅子侧面的湖之外,确实没有军营,反而倒是有许多住宅和空地。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些,马蹄和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渐渐平息了,像是有人在指挥着士兵们离开。白安侧耳听了半天,正要再打开窗户观望,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白安忙道:“姑娘请先回内院,待我看看是谁再去告诉姑娘。”
苏蔚然道:“看样子外面的都是正常的官兵,应该不妨事,直接开门就行。”
白安想想有理,便动手打开小门,只见冯四郎微笑着站在门外。
苏蔚然心中一喜,忙走过去道:“冯大哥,你怎么来了?”
冯四郎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慌乱。
他没想到苏蔚然竟会亲自前来开门。紧张过后刚要表示自己带兵在附近演练多有打扰,可当他再次看清苏蔚然的时候,不由得完全愣住了。
苏蔚然今日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可是不知为什么,比许多精心打扮的贵女看上去还要娇美动人。乌黑的长发只是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上面用一支金簪绾住,两边垂下的丝丝碎发显得更加柔美灵动,衬托得她的俏脸就像白瓷的质地一般光滑剔透,一双大而美的眸子水波明艳,此刻,这双眸子的主人正欣喜的看着他。
冯四郎只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快,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并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当初王上选秀女的时候他曾被抽调过去在王宫门口守卫,见过许多或美或媚的少女。
只是看过就忘了,没有一个人能像苏蔚然这样,在他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冯四郎暗中深呼吸一下,故作镇静道:“是这样,金陵衙门的演武场地搬到附近的翠屏山了,以后这些士兵可能会在此地驻扎一段时间,如果有打扰到姑娘,还请多多包涵。”
好容易说完,冯四郎又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短短几句话却说得磕磕绊绊,当真没用。所幸苏蔚然并未觉察,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知道,苏蔚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在心里乐开了花!
对她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有金陵衙门的官兵在她家旁边驻扎,还是长期的,以后谁还敢来找事?金陵衙门隶属兵部,自成体系,别说是区区康乐侯府,就是真的王亲国戚,也是断不能随意得罪的。
再说带队的还是冯四郎,以后有什么事拜托他就更方便了。
苏蔚然在惊喜之后没有忘记一个重要的问题:“冯大哥,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这边演练的?”
冯四郎见苏蔚然笑颜如花,也就顾不上什么保密守则了,再说士兵在城内演练本来也不算什么军事机密。
金陵的百姓人人都知道,作为金陵衙门的守卫,他们每年都会有这种大型的演练活动,短则几月,长则半年,只是来城南还是头一次。
因为他们只是守军,平时负担的只是金陵当地的护卫工作,与真正厮杀疆场的战军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但正因如此,定期演练就显得更加重要,魏大人对此也非常赞成。
本来已经决定了要去西山演武场,但是临出动前魏大人不知道接了什么人的指令,临时将演武场地改成了南郊,也好,这里不但空气清新,空旷地带也多,还能训练士兵爬山涉水的体能,可谓一举多得。
更重要的是,还能见到……苏蔚然。
想到这里,冯四郎的脸又偷偷的红了一下。
在他知道要来城南驻扎的时候,当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之一想到能经常见到苏蔚然,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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