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要用一个词语,来表达此时弥天老妪的内心,怕是不太好形容。
或者说,这位在漫长悠久的岁月里以各种方式生存着的天地异类,不知多久没有这般心绪起伏,不仅仅在逃与走之间来回抉择,而且内心的愤怒和不甘,更是不断震荡着自身波澜起伏的识海。
最终,对于活下的贪婪,还是死死禁锢住了其向外逃离的双脚,接着弥天老妪猛地转过身,咆哮连连。
诚然,越是天地之灵的生命,对于周身虚无缥缈气机的感应,就越是敏锐,而这位弥天老妪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轰然袭来的危机。
但是她却只以为这一股危机,来自的是白致宁所轰出的死亡之门,也下意识的认为如今的白致宁停下禁忌神通之后,这股危险便会完全消散。
“生灵的恐惧,其实是来源于的自己的贪念,你贪念永远活着,自然会惧怕永恒的黑暗,所以你早已经开始滋生出了恐惧,弥天婆婆。”
胭脂于红唇之中传出的声音,依旧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柔和细腻,好似这位大夏帝后,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这般淡然,随后前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宫有本宫的道,本宫想在这短短的一生里,多留下点什么,所谓自身的修为,终将化为时代的泡影,所以你我之间的道路,完全不同。”
这道言语落下,那一根被胭脂捏在手中的木簪子,骤然间耀光大放,直接轰出一道白色流光,浩浩荡荡而起。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犹如白昼烈焰般的耀光,化作通天光柱,冲向上方之际,弥天老妪再一次张嘴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其双手合十,向下猛然一压,疯狂调动周围翻滚的弥天之力,企图将这耀光完全镇压。
但是这一切还是徒劳。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局面,早已经不在弥天老妪的掌控之中!
“咔咔咔!”
刺耳的破碎声,犹如利剑般刺进弥天老妪的内心,随后这道浩瀚光柱,裹挟着无坚不摧的锋芒,只用了无比短暂的一息,便将上方的弥天结界,轰出无数裂缝。”
“凭什么,凭什么,为何你手上有这么多逆天之物,你只是命格有缺的小苦茶罢了!”
结界碎裂,弥天老妪的脸庞开始变得急速苍老,嘶吼声未落,面色更是大变,猛然抬头,望向头顶上方。
刹那之后,咔嚓的碎裂声之中,一道道呼啸的剑吟声,此起彼伏响起,并且愈来愈密集,愈来愈狂暴,最后更是惊天动地,如同风暴来袭。
来袭的确实是风暴,属于剑的风暴!
“轰!”
时间再过一瞬间,这座弥天结界自上而下,完完全全碎裂开来,随后密密麻麻的剑刃,组成了浩瀚的长龙,自上而下席卷而来,只用了一刹那,便将虚空之中无数翻滚的弥天之气,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是谁?“
面对如此狂暴无双的剑气风暴,弥天老妪面色直接变得无比难看,张嘴发出一声厉喝,但是刹那之后,其呼喊声便直接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两道,三道,超过整整数十道如同深渊般浩荡的气机,直接于上方犹如海啸般拍下!
这拍下的每一道气息,都有着凝聚到极限的煞意,尤其是其中一道,气息之甚,之伟岸,遮天蔽日,甚至让弥天老妪回想起在还未化形之前,面对至尊时的无限渺小之感。
“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会有如此无比伟岸的气息?”
难以置信的疑问,于弥天老妪的识海之中浮现,而这念头只是刚刚出现,那从天而降的剑刃风暴便直接横栏在了前者和胭脂之间。
同一时间,弥天老妪周身的虚空,被一柄血红的剑直接斩开,而握住这柄血晶长剑的,是一只白皙的手。
下一刹那,剑生大袍舞动的身躯,稳稳站在弥天老妪的周身,而比其更快的,是一道足以点燃闪电的血色剑光。
“嘶!”
这是何等优美危险的一剑,而在这一道虚空被完全斩碎的寂灭声传出之前,弥天老妪的右肩,已经被连根斩断。
“唔。”
一声闷哼,于弥天老妪的口中传出,随后其左手直接幻化成自己弥天草的实体,横栏于继续斩来的血剑之前,然而原本坚固无比,甚至堪比神兵利器的弥天草叶,只坚持了一息,便再一次被斩开。
“胆敢对吾大夏的帝后下手,你是我见到过胆子最大的人。”
须臾之后,弥天老妪的耳畔,响起了剑生无比冰冷的声音,随后这位大夏的新剑圣,再次握剑,以一个玄而又玄的角度,轰碎了面前泛着蓝芒符文的弥天草叶,紧接着继续狂飙突进,直接刺进弥天老妪的心口。
但是血晶剑刺下之后,反馈而来的却是如空气般的虚无,随后剑生的眼睛一眯,向前直接重重一步踏出,手中长剑继续向下,轰然刺下身下的地面。
长剑如龙,瞬间便将整个河底大地,完完全全的斩裂。
“轰!”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一块块巨大的陆地,向外碎开,随后剑生煞气不减的声音,继续传出:
“弥天草,弥天草,看来你这超过一半的本事,看来都用在了逃命之上!”
话音落下,剑生面前碎开的地面下方,巨大的弥天草根茎急速钻动,以狂暴的速度,向着地底深处钻去,同时浓郁的弥天气息于根茎之内向外涌出,就如同黄鼠狼遇敌逃亡之时分泌而出的气体,遮蔽感知。
“该死,这弥天草要逃!”
天辉军阵中,江越那道带着些许急促的声音传出之后,最前方面色冰冷的赵御,帝袍飞舞的身躯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后,便直接站在下方河底大地。
随后赵御右手一握,自虚无之中抽出一把燃烧着银色烈焰的阎刃,刃锋向下,刚想整个刺向身下大地,却在刹那之后动作一停,身形再次消失。
几乎同一时间,白致宁身后站着的胭脂,双眼闭上,向后栽倒,倒在了赵御的怀中。
刹那之后,无限狂暴的帝音,滚滚而出:
“传朕圣令,哪怕将三河郡抹去,也要将这一株弥天草,给朕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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