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姜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现代的霓虹彩灯, 高楼大厦,以及一张张熟悉的亲朋好友的脸庞。
呆在修真界的这几年,她始终有一种隔离的状态, 没法将自己当成是土生土长的一员。
就像是离家多年的打工人。
每个新年都会产生对家的思念。
她不算特别恋家,对光怪陆离的外界依然充满好奇和向往, 可真要一辈子都回不去现代。
偶尔心底仍是会难过。
此刻,闻镜告诉她这个惊雷般的消息, 她的表情先是茫然, 惊讶,最后停留在欣喜上。
“真的,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重问了遍,然后看到他点了点头, 眸子里突然泛上一层水雾, 重重地眨了下, 才将泪意压下。
他的声音带了温柔的安抚:“我会陪你回去,永远在你身边。”
像是潺潺的山泉流水, 抚平了她心底的忐忑。
她扑到了他的怀里, 终是忍不住,哽咽了两声:“你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何其有幸, 能碰到这么一个把她捧在手心上的男人。
他的下巴抵到她小小的发旋上, 低笑了声:“傻瓜,不需要你回报。”
姜糖抽了抽鼻子,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他胸膛里的心跳声。
砰砰砰。
她的心跳也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跳动。
静静了抱了片刻,空旷的高台上,渐渐下起了小雪,两人的发顶铺上薄薄一层银雪, 就连纤长卷曲的睫毛都染上了一层淡白。
她从怀里抬起头,见他睫毛泛白,忍不住伸长了手,帮他拂去细雪。
抽离时,他将她的手压到了脸颊上,微微侧头,亲了亲手心。
一股绵长的痒意自手心沿着肌肤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她睫毛微颤,对他甜甜一笑。
他忍耐了许久的心动,终是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甜蜜的唇瓣。
大雪纷飞,絮絮冷风吹过,带起两人的衣摆,仿若两只交缠的蝶翼,在雪中翩翩飘舞。
风是冷的,唇是热的。
她的两只手挂在他脖颈处,陷在他好闻的气息间,不能自拔。
不知多久,他揽住她腰际的手微微用力往上一抬,
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却未察觉,依然被他包围缠绕,天地间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景物。
大雪漫天飞舞,两人几乎快成了雪人,才从迷离的感受中脱离出来。
她看他头发皆白,噗噗地笑了起来。
“你头发白了,挺好看的。”
“糖糖也是。”
两人帮对方拂去白雪,牵着手在雪地中漫步行走。
回天鹤殿的路上,她随口问道:“你的恶意值,还差多少?”
闻镜说:“还需八百万。”
姜糖:“……”
这么多!?
她都惊呆了,还以为也就两三百万,毕竟第一个极热秘境,他已经临近成功,才被众人阻断了计划。
“你第一个秘境才回收了一百多万吗?”姜糖除去魔界回收的一部分,计算道,“那也太少了叭。”
闻镜:“花的比较多。”
她想了想,也是,开通升级秘境就花了大几十万,还有洗髓丹,各种小东西兑换,剩下的确实不够多了。
“这样的话,大概多久才能回收完?”她对系统娱乐功能了如指掌,关于恶意值方面的讯息却摸不着头脑。
“若是继续害人性命,大抵要几年。”
“如果不害呢?”姜糖率先排除了这个计划,“你答应过我,不能害人。”
“若不害,可能需要几百年。你想回家的计划,遥遥无期。”
姜糖:“……能不能让系统通融一下。”
几百年,不是她着急,她才活了二十多年,是年纪的几十倍,实在太久了。
她严重怀疑,等回到了现代,都要把家人朋友的脸忘得一干二净。
闻镜对此表示无奈:“这不是系统能决定的事。”
系统立即现身,为自己解释:“星际里每个制作出来的各类别ai,无法自主决定功能模块,系统是由主管理员操控的,我只是负责传递给使用者讯息的次级管理员。”
说到这份子,结合现代电脑的知识,姜糖瞬间懂了:“原来你权限这么低。”
“我也是给主管理员打工的。”
姜糖好奇心被拉起,眼睛一亮:“星际是什么样子?”
“机械化,人口少,所有人自打出生后
,生活起居由机器人照顾,离开现实,沉浸入全息世界里。”
姜糖:“全息?”
她还要跟系统深切探讨一下稀奇古怪的星际世界,却听闻镜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转头,就见他眼神困惑,听不懂的表情。
用玉冠束起头发的男人,一派清雅绝尘,仪态不凡,墨黑的发从玉冠倾泻而下,风吹起时,呈现瀑布般的叠叠浪涌。
与姜糖系统所谈论的言语,格格不入。
姜糖偷偷笑了笑,打趣道:“无所不知的尊主,也有一窍不通的时候。”
闻镜失笑:“这世间,怕是除了你们一人一系统,再无其他人懂得。”
也是。
姜糖挺胸昂头:“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为你解答。”
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等待他开口询问。
他陷入了思索,却不是在想古怪世界,而是在考虑恶意值的回收,想了片刻,摇头:“我对你口中的\'星际\'并没什么兴致,更想知道,既不害人又能快速回收恶意值的办法。”
姜糖抓了抓脑袋,对此毫无头绪,先问道:“你今日反常来参加盛会,是为了什么?”
“我暂时未想到办法,但回收恶意值,必须得做一些坏事。若他们对我的初始印象好,最后受到的痛击愈大,恶意也就愈深。”
所以,先抑后扬?
他精细的布局考虑太令人发指,还好还好,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庆幸了一小会,这才开始细致想法子。
两人沉默地走,半晌,顶着一头的雪发,回到了天鹤殿。
跨入前殿台阶,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犹如拂去迷雾,呈现事件清明的脉络。
她记起了某次请假的悲惨经历。
以及事后对老板压榨人的强烈不满。
一合掌,心情过于激动,乃至发出了巨大拍掌声。
闻镜侧头,注视她。
听到她的口中无情吐出三个字:“我想到了,扣工资。”
极寒门的内外门弟子,按照等级和地位,每月领取三到五个灵石。
算是基本俸禄,维持生活所需已是勉强,但买卖炼器炼丹铸剑材料,天材地宝等等,却是不够的。
所以,极寒门有一任务堂,领取并如期完成任务的修
士,可按照难度大小奖赏一定灵石。
修士们,靠微薄的俸禄以及定期出门赚钱,维持生活。
门内常有底层弟子苦不堪言地向上反应,他们修为低下,任务堂的任务不够格,每天只能靠少量的俸禄生活。
清贫如洗,家徒四壁,贫富差距极大。
那些修为高的修士,轻轻松松赚灵石,屋子布置得纷华靡丽。
虽不能换掉统一的蓝衣道服,但束发、腰间佩戴的装饰品各个光彩夺目,与一些仅仅用旧发带挽发的穷弟子相比较,有天壤之别。
尊主新上任,低修为弟子俱是抱着深深的期待,期待他能体恤弟子们的困境,但等来的并非是增薪,反而是降薪。
闻镜先是颁布了新的法令,规定每月最低俸禄,从三到五个灵石,统一降至一个灵石。
那些完全靠基本俸禄生活的清贫弟子,当场爆发出巨大的反响。
“一个灵石,我还没辟谷,连馒头干粮都买不起了……”
“光是炼器用的低阶炼材,都不够花。”
“尊主凭什么克扣我们的灵石?”
内门弟子也不满:“外门弟子怎么和我们俸禄一样?”
尊主前日说过入了极寒门,就在他的庇护之下。
结果呢?他就是这么庇护他们的吗?
众位底层弟子岔岔不平,各是挽袖鹿臂,神情激动地拦在天鹤殿门前。
门外爆发出怒声:“我们不求涨灵石,但必须恢复成原来的俸禄,否则……”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大吼:“我们就退出极寒门!”
一声声威胁如小水滴掉入汹涌浪涛,半点掀不起巨浪。
弟子们也都知道,威胁力度小,说了和没说一样。
而且多少凡人,穷尽一生追求大道,至死都没能找到修真之路的大门。
退门是坚决不可能退门的。
聚集的人愈来愈多,长老们束手无策,赶也赶不走,劝也劝不动,动武更不行,只好跪求尊主网开一面,同意他们的请求。
众人静坐了两日,闻镜终于现身。
他依照姜糖的要求,特地换上了一身华服。
莹润剔透的玉冠,于灿烂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刺得在场所有弟子们的眼睛发
疼。
细线紧密,灵力隐隐沿着暗纹流动的锦袍,竟是修真界最珍贵、独一无二的防御法袍,弟子们见了,眼睛更红了。
平常,他们并不多想,此刻,难免生出了嫉妒憎恶的情绪。
为什么他们就得为了一两个灵石,来回奔波辛苦。
为什么尊主就能坐享其前,抱美人坐高位,一面穷奢极欲一面压榨他们!
缠绕的恶意直冲云霄,化为汹涌翻滚的黑烟,与人群混杂在一处。
不细看,眼前仿佛呈现一片浓郁的黑雾,看不清人影以及身形。
这便是闻镜所求的恶意值。
系统启动回收功能,阴暗可怖的恶意,从殿门前丝丝缕缕地飞向淡蓝色屏幕。
顷刻间,庞大的恶意吸收殆尽。
众人摸着脑袋,坐在地上相互对视,流露出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茫然感。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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