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晖在最后一次环顾了王城后,知道再也找不到那部落的酋长或者酋长的子女了,出了城,如风一般地往东赶了下去。根据平杰的指点,他的儿子,那个勇敢又忠诚的十七岁孩子,把一哨大队人马远远地朝东边引开去了。
方云晖其实没抱有什么指望,声东击西使得周盈盈平安脱离王城险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日一夜,据说因为独孤寒军旨在生擒或者击杀海城女皇,所以搜杀追袭的部队都是最精锐的。这个平远,估计能找到他的尸首也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向东的大路,出了王城十里之外后,沿途都是战死的尸体,死人毙马,所见触目惊心。方云晖一路地搜寻过来,从马蹄的痕迹来看,奔逃的海城军大约不过百余骑,而独孤寒军,至少多过两千。
再追寻下去,沿途毙命的独孤寒军尸首越来越多,海城人则越来越少,看来,这个平远的确很勇猛,干掉了这么多的独孤寒军,但同时也说明,他手下的海城人已经差不多死光了。
猛然间,方云晖看到前面的大陆上,倒毙着一驾马车,拉车的两匹马头骨残破死状恐怖,而马车的车身上描绘着飘渺岛巫师的图腾,车内露出的座椅、地毯也显得华贵异常。非常明显,这一定就是周盈盈的座驾了。
方云晖一声哀叹,从空中落了下来,这马车周围四处都倒毙着独孤寒军的尸体,竟然不下百具之多,看来,平远在这里曾经与敌人展开了最后的激战。在勘察了周围的状况之后,方云晖惊讶地发现,这里有不少的尸体,都是二三级武者的高手,有一个被削去了半边脑袋的独孤寒军,从他手上拿着的兵器和路旁明显是被他砍断的树痕迹来看,这个家伙或许达到了四级,能够比较容易地发出武斗气了?
这些家伙都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一些精锐部队的低级军官!他们应该都是骑长左右的水准,方云晖仔细核对了他们铠甲上的军衔之后确认了这个结论。这样一支精锐的队伍,竟然被那个少年平远给干掉了这么多?而且更让方云晖惊讶的是,这周围并没有海城人的尸体。是他们太恨平远了,连尸体都不放过了么?
但方云晖好奇地继续向前赶出了一里左右的距离之后,马上得出了一个结论:平远还没有死,因为独孤寒军的尸体还沿着大路在向东铺陈。
方云晖立时兴致大起,不再理会路上的尸体,一路朝东追了下去。
又是十里之外,一座桥横在路上,桥下的流水滔滔。方云晖远远地看过去,桥头上立着一员小将,骑着一匹银鬃马,身上衣袍甲胄,都被鲜血染透,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而**的战马,身上也是斑斑点点,倒像是一头豹子。方云晖再仔细看了看,他背上的箭壶早已是空空如也,而追兵也是如此,想来追杀了一日一夜,双方的箭支都已经射光了。
“喂,对面的大周强盗,你们人死得还不够多吗?还有谁想上来试试平远少爷我的枪?”这声音虽然嘶哑,也还带着些许的稚嫩,但雄气纠纠,方云晖一听就是心头大喜,好一员少年虎将!
看平远暂时没有危险,桥下密密麻麻地围着好几百上千的独孤寒军精骑,方云晖有些好奇地在远处躲了起来,倒要看看这个海城勇士,到底是怎么个勇猛法。
相持了片刻,那个小将一提丝缰,喝了一声:“你们既不敢上来,又不肯退,到底是什么意思?”战马一声嘶吼,竟然朝着独孤寒军的精骑冲了过来!
方云晖听了这话一愣,这对白怎么如此耳熟呢?怎么听起来像是张翼德断喝当阳桥的气魄?他还没反应过来,小将平远已经冲进骑兵当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威不可当。这家伙手中使一柄两头枪尖的铁枪,危机中还时不时地掣出腰间一根短粗的短铁棒子,有相拒者,枪搠棒打,无不被杀。一瞬之间,围拢的骑兵丢下一片尸体,纷纷散开。
平远杀了一阵,一声长啸,冲开骑兵,纵马往东快速奔逃,身后的骑兵发一声喊,都是骤马来追。追赶了两三箭的距离,看看已经追上,平远忽然勒马回身大喝一声,又冲入到骑兵阵中来,铁棒起处,纷纷落马,各各倒退。平远仿佛要恢复马力,再一次缓缓前行。
方云晖的精神力极强,这附近又没有法术师,他尽量地放出精神力,听到远处的追兵聚拢在一起,惊讶地议论:“这个海城蛮子,打了一天一夜,现在就剩下单人独马,怎么能一个人打退我们这么多人?”
中间似乎有一人是领军都统制,大怒道:“必要活剥了这小子,其他人退后,别碍手碍脚的,所有骑长以上的军官来给我追!”
骑兵都是怒气勃发,瞬间聚拢了七八十人,显然都是军官,再一次追了上来。
方云晖见追兵换了策略,精选武技高超的来合围平远,正想要冲出去救他,就听得他一声怒吼:“大周的兔崽子们怎么不知道惜命!”提棍拨马,冲入追兵阵中,用短棍打死四五个军官,再次回马按辔而行。独孤寒军连追了四五次,都被平远一人杀退。
后来,平远的传记上是这样记录的:公大军先锋平远,收于海城。时独孤寒军登陆大战,平远败走,独孤寒军纠精骑雄兵数百,酣战一昼夜,尽被平远单骑所退。后封为紫荆五虎将之首,实至名归。
说实话,这个早晨,连方云晖的都看得有些呆了。在他圣武者的实力眼中看来,这个平远,也就是个七级的水准,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是有一点,方云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厮杀,倒像是在看小说,开始的时候方云晖以为这个平远是张飞转世,后来就不是了,这他妈是文鸯啊!文鸯单骑退雄兵不就应该是这个场面么?并且,虽然平远也是用武斗气的,但他的枪和短棒的变化,很有方云晖武技巧妙的感觉,方云晖已经决定了,会给平远打造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没有的兵器——钢鞭!用来替代他手中那支丑陋的铁制短棒
董霜华的决断一般都是没有错误的,她是一个合格的军师。就在独孤寒的大军乘着大舰,快速地撤离海城的时候,紫荆花水军的战列舰两艘,已经从东南海域开过海峡。虽然董霜华不是来开战,只是来吓唬人,她的战列舰上空着大多数仓位,可是,从海城救出的臣子、官员、军官,甚至是士兵和平民,已经不能将仓位坐满了。
方云晖在跟董霜华进行了简单的讨论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李承嗣的心中没有和平,要想生存,就只有战争。哪怕是极为不情愿地打大周帝国内战,为了以后更多的大周人生存,也只有战争——三年之前,草原上的老罗峰,已经提到了这一点。
海城,再度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荒岛。好在海城军有一万人早早地潜进了紫荆花军,为这个民族留下了种子。这个新年,虽然还有方公爷的新婚,但是所有人的心情因为海城的灭亡,都显得不是那么高兴。
谭啸风把周盈盈送回了海中,但是周盈盈治好了伤之后还是来到了恶兽城——现在还不是回归大海的时候,有她在,海城子民的希望就还在。至于树精王洪十字交给方云晖保管的那株幼小的生命之树,方云晖也为它找到了最好的归宿,送到南洋国去。这个任务非同小可,方云晖思量了再三之后,决定派悍仆马强去,回老家去看看,这对马强来说也是个好差使。
李承嗣政权,趁着紫荆花撤兵大镜湖渡口回师恶兽城的新年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奇袭了海城国,这个举动,是裸的背信弃义。
大周帝国的一千九百二十九年,神策门兵变后的第七年春三月,李承嗣和方云晖,这对当年曾经一起书写了历史的君臣,矛盾终于明朗化了。在平远等人的再三请求之下,超过十万的紫荆花军,再度大举压至大镜湖渡口,这一次,方公爷方云晖没有再借口操练水军了。
眼前的局势,如果是程素华用前世的语言来形容的话,就是一个火药桶,只差最后点燃引线了。大战一触即发,大镜湖对面的李承嗣帝,明显地在不停增兵,事先跟方云晖关系不错的京师官员,都跟紫荆花家族断绝了一切的往来。甚至有消息说,兵部里当年收了方云晖重礼而向他透露军情的那名提督军官,都已经被羁押下狱了。
方云晖倒是长出了一口气,从新年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军师董霜华没有再向自己提起那个老皇帝敕封赐婚的那件事情。而从表面情况看来,董霜华只是在执行瑞德帝给自己留下的命令,既然方云晖不同意,那也就算了,她本人对方云晖是毫无什么感情可言的——法术师么,基本都没什么儿女私情,尤其董霜华还是御用法术师。
不过方云晖还有一个比较“伟大”的构思,那瑞德帝敕封的书卷上,传达了不止是赐婚这一条信息。还有更重要的,如果李承嗣有不利于大周民族政权的行为,方云晖可以以先皇之名,起兵推翻他!方云晖虽然有了利用这个书卷的构想,但无论如何也没勇气把那书卷拿出来跟董霜华一起讨论方略,这个感觉非常之别扭。
三月二十四日。草长莺飞。
这一天的上午,沿江的紫荆花士兵没有任何的懈怠,照例在大江南岸的大镜湖范围内进行认真的巡视,瞭望哨在认真地使用望远镜——这东西方云晖适当批量生产了一些,虽然难免会把工艺泄露出去而被对面的李承嗣军学了去,但战争中,这种东西用来哨探敌情,在这个世界里是有非常大用处的。
“正北江面!有异动!”一个举着望远镜的哨兵大声地喊。
瞭望塔共有三层,最上面的一层发出报告异动的警报之后,二层马上吹起了警报号角,并打出了旗语。瞬间,一层的哨兵放出了响箭,隔壁的瞭望塔中也作出了相应的动作。
“不是敌船来袭,有什么人过江来了,”这个位置的守将都统制听到号角的声音,也立即作出了反应,“快派人去报告孟树强将军,亲兵第四、第六队,马上随我到江边察看!”
年前紫荆花大军退回恶兽城的时候,对面的大军不是没动过占领南岸大镜湖的心思。但是后来,方云晖从海城回来之后盛怒之下,兵发大镜湖,李承嗣军一来没有得到兵部开战的命令,二来紫荆花军的态度异常坚决,三来的确有些怕,就又退回了北岸。大江南岸的守将,此时是孟树强,虽然平远再三请命,方云晖还是选择了孟树强——平远报仇心切容易冒进,而孟树强是原来南洋水师的师团长,熟悉水战,为人又比较把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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