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起身,将手中烟头掐灭放进烟灰缸后,冲大娘交代。
“好好好,我知道怎么做,你快去做饭吧”,大娘满口应承。
林歌生不想就这么干坐着等吃饭,索性跟着大爷一起去了厨房,准备打个下手什么的。
她在哪儿,苏日安自然会跟到哪儿。
他俩一个帮大爷洗菜,一个帮大爷烧柴,厨房氛围倒是很温馨。
林歌生是真的没有想到,苏日安烧柴烧的这么熟练,炉火映照的他的脸红通通的,让她心底对他的喜欢不自觉又增添了重量。
“你们的父母有你们这样的好孩子真是好福气啊,大爷那个儿子,一年到头不回两趟家,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待个两天就走了。
这两年想催他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我和你大娘也能趁着手脚利落的时候替他带带孩子,享享天伦之乐。
他倒好,催的多了反倒连过年都不回来了,气得我啊,又没有什么办法……”。
大爷一边切菜一边念叨着儿子,林歌生和苏日安偶尔搭上几句,更多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在倾诉。
其实林歌生他们的原定计划是下午两点左右回家,大概晚上七八点就能到家。
谁知道吃完午饭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再加上惦记着那个小孩子的情况,大家都不想就这么走了。
所以商量了一下,等了解完孩子情况后再决定是连夜回还是下山找酒店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小孩子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大娘高兴的不得了,可那孩子却怕的要命,裹着被子一直往墙角里缩。
直到林歌生和苏日安出现,他才放松稍微放松了一些,看样子是还认得这两个昨晚上给他食物的大哥哥大姐姐。
“小朋友,很高兴又见到你啦,你还记得姐姐对不对?来姐姐这边好不好?”,林歌生慢慢朝床边移动过去,见那孩子并不是很抵触,最后干脆坐在了床边,朝那个小身影伸过去右手。
那个小身影怯怯的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满屋子围观他的人,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看出他可能是害怕这些陌生面孔,林歌生便劝大家先到客厅等着,别吓着孩子了。
等其他人都走后,卧室里只剩下林歌生和大娘时,那个小身影终于慢慢的朝床边挪了挪。
“孩子,饿不饿?奶奶给你煮的红薯小米粥早就熬好了,给你盛一碗吧?”,大娘用一种看亲孙子的眼神看着那张小脸,满心都是喜欢。
那小身影依然怯生生的,一句话也不说。
“这孩子难不成不会说话?”,大娘脸上显出一丝担心。
林歌生赶紧解释:“会说,昨天晚上说过,大娘,要不您去把小米粥端来,我喂他吃,他就是有点认生,熟悉之后大概就愿意开口了”。
“好好,我这就去端来”。
煮的金黄发粘的红薯小米粥送来后,大娘怕自己在,那孩子还是不敢吃饭,所以也先去客厅等着了。
卧室里便只剩下林歌生和那个小朋友。
“来姐姐这里坐着吧?姐姐喂你吃点粥,你刚退烧,吃点小米粥既暖身子又对胃好”,林歌生轻轻吹着还有些烫人的粥,用了长这么大最温柔的语气和那个小家伙说话。
那小身影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凑到了她身边。
林歌生将手中小碗先放在了旁边桌上,然后把他身上的棉被整理了一下,把他裹得只露了个脑袋后才满意。
每一口粥她都仔细吹的不烫口才喂到他嘴边。
一小碗粥喝完之后,小朋友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突然放松了一般,眨巴着眼看着林歌生,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谢谢姐姐”。
听到他终于开口,林歌生心里也松了口气,将小碗放到桌上后,抽了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替他擦拭了嘴角的饭渍。
这个露着小脑袋,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小家伙,让她的心在一点点融化。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让这么招人疼爱的小可爱流落到这大山里?
“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家是哪里的呀?为什么要来这山里住?”,林歌生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温柔问道。
“我没有家了,山里安全”。
“山里安全?你告诉姐姐,为什么觉得山里安全呀”,林歌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上午找他时,可是见识过这大山之中的各种危险。
连她一个成年人都觉得危险的地方,怎么这孩子会说安全呢?
“山里没有人欺负我,就是安全……”,小朋友低着头,小声回道。
他这个样子,看的林歌生心都要碎了,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你为什么说自己没有家,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
听到‘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小朋友的头低的更深了一些,好一会儿后才蹦出来两个字“死了”。
“……”,林歌生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般的翻滚,这一瞬间她突然就听懂了刚才那句‘山里安全’。
一个小孤儿会经历什么还用说吗。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小姨,那个为了爱情、金钱或者别的什么而亲手毁掉了整个家族的女人。
那张美艳的脸庞,一直清晰刻在她的心中,不曾遗忘过一刻。
时隔这么久,除了有恨,竟然还生出一丝丝的想念。
但她生生掐断了这一丝想念,将注意力又放在了眼前这个小可怜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王冬冬”。
“是冬天的冬字吗?”。
“是的……”。
林歌生摸了摸他的脑袋:“名字真好听,冬冬,那你家没有别的亲戚吗,他们……”。
冬冬再次沉默,看样子是不想聊这个话题。
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后,实在让人没办法忍心继续逼问下去。
林歌生隔着棉被久久的抱着他,没再问任何问题。
“呦,看样子这孩子是真喜欢你”。
大娘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后,想到孩子起床总得穿衣服吧,他原来那身脏的能掉渣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赶紧去自家儿子房间一通翻腾,愣是让她翻腾出两身儿子小学时候的衣服。
这些衣服原本是留着做纪念的,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虽说款式过时了些,但她年年都有把这些旧衣服重新晾洗一遍,所以拿出来抖搂时,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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