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生到店时,店门未开,门口站着两位气质和样貌皆十分出众的中年男女,看衣着打扮,和这破盖街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相貌很陌生,应该是是第一次来。
还以为是来喝酒或歇脚的客人,她开门时特意指了指木牌子上的时间,笑着提醒:“咱家店营业时间是从下午四点开始哦,下次可以晚一些再来~”。
“小姑娘,我们不是来喝酒的,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中年女人一脸和善。
林歌生顿时警觉,原本已经摸到钥匙的手又空着拿出了口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假意自责道:“哎呀,我真是迷糊虫,钥匙忘带了,两位要不就和我一起站门口等一下吧?”。
多年以来和琴姨相依为命,其中冷暖让她早就习惯了防备那些不同寻常的出现。
“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坏人,刚才的意思是想问一下你家大人没和你一起来吗?我们想和她说几句话”,中年男人看出她有所防备,紧跟着解释道。
林歌生礼貌一笑:“叔叔阿姨如果赶时间的话,可以先把事情告诉我,我会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我家人听的”。
中年男女快速交换眼神后,女士笑着开口:“没事的,我们不着急,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和你家大人直接聊比较好,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我们不赶时间的”。
大事?林歌生心中犯了嘀咕,这两个陌生人会有什么大事找琴姨商量?
想来想去,毫无头绪。
从她记事起,这么多年间,除了邻里之间偶有小的风波,像这种陌生人找上门要谈大事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站在门前屋檐下,彼此都没再搭话。
直到简雨琴的身影在街角出现,林歌生才快步迎了过去。
“怎么不开门让客人进店呢?”。
简雨琴语气如往常一样平淡,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我钥匙忘带了”,林歌生说这话时,看了那两人一眼。
多年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让简雨琴瞬间读懂了她那个若有似无的特殊眼神。
“你呀,向来就是粗心大意,忘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喏,拿我的钥匙把门打开吧”。
林歌生乖巧接过钥匙,熟练开了门锁。
“两位是来喝酒的客人吧,快请进”,简雨琴浅笑着冲门边两人招呼道。
那两人也不急着解释来意,跟着她俩进了店后,直接走至吧台坐下。
“简老板,是这样的,我和先生从大学毕业后便一直久居国外,前几年爸爸也在国外去世……今年我们夫妻俩决定回国定居了,想买回爸爸以前住的旧宅……”。
简雨琴进了吧台内,给他俩用白瓷杯子各泡了一杯菊花茶,轻推至两人面前后轻声问道:“您说的旧宅……是指我家现住的宅子吗?”。
听到琴姨的反问,原本想去找个角落眯一会儿的林歌生立马没了困意。
看似无意的走进吧台后,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站在琴姨旁边,一边喝水一边透过玻璃杯壁观察着对面坐着的两人。
“对,就是晚花胡同79号”,中年男人说完,仿佛不怕烫似的,喝了一大口菊花茶。
“不好意思,我家宅子现在并没有要出售的意向”,简雨琴歉意一笑,低着头开始擦吧台内的杯子,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中年女子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杯中茶后开口:“简老板,您开个价钱,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都能接受,这老宅是家父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里边也有我们不少的回忆……我一看您就是位通情达理,富有同情心的女人,想必也能体会我们做儿女的这份心情吧……”。
“童先生,您妹妹最近还好吗?”,简雨琴不接女人的话,冷不丁的却问了这么一句。
几秒的沉默后,中年女人撞了撞身旁男人的胳膊肘,皱眉责怪道:“老童!发什么呆呢,简老板问你话呢……”。
“我妹妹?”,中年男人有些恍神,下意识的反问了一遍。
“是啊,您妹妹童丽,当年我这宅子就是从她手上买来的……”。
简雨琴的话说完,中年男子脸上表情很明显变得复杂起来。
“哦,她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简老板,咱们还是接着商量宅子的价格吧”,倒是中年女人反应的更快些,打着哈哈替他解围。
“这样吧,您两位要真是诚心想买回这宅子,也不是一定没可能,让童丽给我打个电话吧,毕竟我和她算是有些交情……”。
“这……”,这下连中年女人也作了难。
“那咱们回去和小丽商量商量?让她来和简老板谈谈?”,中年男人冲身边女人使了个眼色,试探着问道。
女人犹豫了片刻后,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谈不拢了,只好拿包起身,冲简雨琴笑道:“既然简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理由拒绝,那我们回去和小丽商量商量,都是一家人的她自然没理由拒绝,改天让她来和您谈吧”。
“好,那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简雨琴停下手中动作,浅笑回道。
那两人离开后,林歌生特意走到门口,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回身快速走至吧台前,上身趴在吧台上,脑袋凑到琴姨面前。
“琴姨,您真打算把咱家房子卖了啊……别啊……住这么多年,我都对它有感情了,你看咱院子里,春天桃花开,夏天桑树绿,秋天还有葡萄吃,冬天……冬天的雪花积在树枝桠上,也是很美的嘛……还有,梁老师和刘婶,还有七奶奶,她们多好啊……小麻雀那么可爱.......我不想走.....不走不行么......”。
“歌生,你说的对,久了自然会有感情,有感情的自然就舍不得了……”,简雨琴放下手中杯子,虚望着门口淡淡说道。
林歌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门外什么也没有,瘪着嘴一脸沮丧:“您知道我会舍不得,您还卖它……琴姨,您不疼我了……”。
“歌生,我什么时候说要卖它了?”,简雨琴收回目光,含笑看向眼前人。
“您刚才不是说了么,只要那位叔叔的妹妹,童丽阿姨,她给您打电话来您就同意把宅子卖给他们……我刚才可没走神儿,清清楚楚的听他们说,让童丽阿姨改天过来和您谈价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这宅子还能留住么……”。
“歌生,你要记住,琴姨最疼爱的就是你,你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有的给,没有的也会想办法给,何况说这一个小小的宅院,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你口中的童丽阿姨,也不可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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