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李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难道就真的甘愿永远跟着我大舅,当一个纸人?
这样的日子,没什么意思吧?
李明苦笑道:“什么叫有意思?我活着的时候,总觉得一日三餐,老婆孩子热炕头才叫生活,现在我发现,其实生活更多在于内心,在于你关注的是什么东西。”
李明的这番话,我听得不是太明白。
他也不解释,深吸了一口气后,我看见燃烧在他面前的白烛,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
随着火苗的熄灭,李明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掉了一根蜡烛,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
脸色好像也红润了些。
冲我说了声谢谢后,李明看了一眼时间:“林轩,我还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先坐着。”
见他也要走,我赶紧问他知不知道我大舅去哪儿了。
李明摇摇头:“三爷去哪儿,我一般都不会过问。”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神龛跟前,给那上面的供奉的神佛上了一柱香,随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我扭头盯着那神龛上的东西。
那上面放着的东西,是黑漆漆的一团,就像一个枯树根似的,从我这个方向根本看不清那是个什么鬼。
而此刻,李明的纸人肉身,正端端站在那神龛旁边。
那纸糊的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与它对视的时候,看着它那双诡异的眼睛,我内心一阵发麻。
这时,李明从神龛下面,拿出一个坛子。
那是一个青花瓷纹坛,看着有些年头了。
这坛子大概一米高,中间鼓出来的一坨,就像中年男人发福后的肚子一样。上方的盖子,边沿向四周凸起,看着挺像一顶帽子。
这东西,我认识。
这是以前的人,用来装尸骨的。
在战争频发的年代,有钱人家的男子要是出去打仗,就会随身带上一个这样的坛子。
一旦战死沙场,手下会收拾好他的尸骨,放进这样的坛子里,再由专人运回家里。
当然,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官职都不算小。
至少也得是将军级别。
于是,这种坛子,也叫“将军坛”。
放到现在,这其实就是骨灰盒。
只见李明把将军坛的上的盖子取下来,之后把手伸进去掏了掏,很快,就掏出了几个金丝线绣成的小盒子。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心里一怔。
这不就是昨天我大舅用来装沈安娜的盒子吗?
怎么这“将军坛”里装了这么多。
看来我大舅还经常干这事儿,像沈安娜这种流连人间的鬼魂,还真不是少数。
这一边,李明正认真清点着盒子的个数,又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好像是在做什么判断。
之后,他小心地把其中几个盒子又放回了“将军坛”里。
接着,他再从佛龛下面拿出一张黄布。
那张黄布,跟我大舅的道袍花纹非常相似。
上面同样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和我不认识的文字。
只见李明把那些黄色的盒子,一个个小心地放在黄布上。我看着那些整齐摆放着的盒子,想到那里面装的都是鬼魂,心里就一阵恶寒。
用黄布包好那些盒子,李明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把黄布包也装了进去。
最后,他小心地把将军坛放回了神龛下面。
“林轩,我得出去了,你再坐一会儿吧,三爷应该快回来了。”说着,李明把那黑色的口袋一甩,就扛到了肩膀上。
我盯着那是塑料袋:“你这是,要去哪儿?”
“就是出去一下。”李明笑得有些憨厚,他指着肩头的那些东西:“这是你大舅给我的任务,每个月这个时候,我都得出去一趟。”
我想了一下:“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李明摆摆手:“不用了,这事儿哪用得着麻烦你,小事一桩。再说,那地方黑灯瞎火的,你去了也不太方便,你还是在这儿等三爷吧。”
说完,他也不再跟说我什么,径直就出门了。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是真想跟上去,看看他到底带会着那些盒子去哪儿。
但想到我大舅说晚上有事儿要我帮忙,我要是跟那纸人走了,肯定会挨大舅一顿臭骂。
因此,我就这么一个人一直呆在殡葬店里。
很快,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这个时间点了,可我大舅还是没有现身。
虽然中午在白家别墅吃了不少东西,但现在我还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期间,我给大舅打了无数个电话。
他一直没有接听。
我有些奇怪,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大舅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说好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儿,从来不会含糊的。
闻着街边传来的麻辣烫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我索性过去打包了三十块钱。
麻辣烫老板娘一见我,很是热情。
她把打包好的麻辣烫递给我,我一看,这满满一盒子东西,比我刚才夹的那些多了好多。
正要问她是不是弄错了,老板娘冲我挤挤眼,又再送了我一包酸爽泡菜。
我被她弄得很不好意思,老板娘却摆摆手,让我不用太在意:
“你是殷不凡的侄子,我认识!昨天你还来找我借了凳子的。其实,殷不凡帮过我大忙,我想请他吃饭,他却也老是推脱,所以,今天这麻辣烫我就不收你钱了!”
我尴尬地笑着。
执意想要付钱,老板娘却把我往外推。
见盛情难却,我只好勉强收下。
拎着那一盒子汤菜回到大舅的殡葬店,刚一进去,我就看见铺子中间,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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