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峰在指挥着人砌炕。
随着小麦的种下,天气也一天寒似一天。
虽然此处白日还可穿单衣,但太阳落下后,北风能直接钻进骨头缝里,哆嗦打的那叫一个酸爽。
老婆走了,孩子也走了,他可学不来吐蕃人,晚上抱着羊取暖。
兵士无妨,睡的是大通铺,几个男人抱在一起,就算再寒冷十倍,想来也能抵抗。
这里的矿物含量很多,但就是不产煤,又因身处高原,所以燃料匮乏,最常见的燃料就是晒干的牛羊粪便。
“奔达,你的夫人走了,要不我赐你两个姑娘,晚上给你暖床也是极好的。”
伏允有些飘了,从他用的是赐而不是赠就可以听出。
联盟诸部现今可谓是兵强马壮,常备兵力已达万数,拓土面积已至三百里。
最北处已近逻些城不足百里。
每日接受着不同部落头人的朝拜,听得全是赞美之词,对于一向爱慕虚荣的伏允来讲可谓是致命。
一段时间,伏允真的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来取代松赞统一吐蕃的王。
“赞普的好意心领了,我还是一人更为习惯一些。”
伏允对他的拒绝面露些许的不喜,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两人笑着又聊了几句,伏允就走了。
不错!
伏允变了。
不像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往易峰这里跑。
在易峰这里,听不到赞誉之词,听不到美妙的赞歌,所以他来得越来越少。
“少爷,你说他有何本钱敢在你面前摆谱?”
薛礼挠了挠头,对伏允的作为很不理解。
现今的兵力由苏定方控制,最大的杀器也在易峰手上,就连现在供应的粮食大部,也是叶仁名从岭南运来,
是个人都知道易峰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所以薛礼才会有此问。
“不管他,被人恭维得多了,有点迷失自己。仁贵你要记住,说好话的人永远比骂你的人心眼要多,恭维你的必是对你有所求。”
薛礼点点头,认可了他这个说法。
“少爷,你这个炕足够大,要不自今晚开始,我也睡这对你贴身保护吧。”
“滚!”
薛礼现在也开始不要脸了,想蹭炕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易峰可不贯着他。
“少爷,我们现今跟松赞有一战之力吗?”
“不够啊!在我算来,至少要五万兵力,再佐以火药,或可重创松赞。
吐蕃王军十多万,就算松赞此次有折损也不会太大,而王军乃是松赞起势的班底,不仅忠诚而且善战。”
易峰在做饭。
因为海拔问题,这里的水永远烧不到沸点,至于米饭夹生就不足为奇了,他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我们有苏队,他一人可抵万人。”
薛礼是真的佩服苏定方。
突厥之战说到底,大小战役的指挥全是苏定方施为,薛礼虽然没有全程参与,但他们回长安后,曾不止一次复盘征北之战,
每次都让他赞叹不已。
“定方也是人不是神,如今的训练虽已初具成效,但仁贵你别忘了,我们是用吐蕃人打吐蕃人,不仅如此,我们的军队来自不同的部落,这样都会成为影响战局的致命所在。”
薛礼面上原本的自信暗淡下来。
易峰见此笑了笑,不足十六的年纪啊!
前世熟知的历史,薛仁贵可是自贞观末年才开始扬威,据现今他的年岁,还有十几年呢。
“不必灰心,我们只要保证一点,那就是自始至终全打胜仗,只要一直赢下去,那这个军队的凝聚力就会越来越大。”
“哦!原来每次征个小部落,少爷都让所有人去,就是这个原因吧。”
易峰拍了拍薛礼的肩膀,表示他猜测的不错。
“但少爷不是说,对上松赞没有必胜把握吗?”
“仁贵,大战未起,粮草先行,此话古来有之,今日我告诉你,任何战争的开始,最先要的是情报,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为至理。”
薛礼挠了挠头,面露苦色道:
“太麻烦了,我还是跟着少爷吧,你脑子好使就行了。”
易峰有些恨铁不成钢,敢情刚刚自己说的全是对牛弹琴。
薛礼在他的脚未抬起时,就哈哈大笑着跑到了屋外。
元日临近。
吐蕃人有“莫郎切波”节,大意就是祈祷节,他们并不过元日。
狼牙此来的人,虽然多为光棍,无家无业的那种,但终是人离乡贱,所以元日到来,每人多少有了离愁。
易峰招集所有在此的狼牙,准备聚餐。
一顿欢宴,遥寄乡愁。
…………
春日到来。
南征的松赞终于得胜归来。(历史上贞观四年,松赞才十三岁,才此将松赞的年龄设定为二十,毕竟写他父亲,没多少人知道,望各位兄弟不要喷哈。)
此次的征战虽然耗时一年,但对于吐蕃来讲意义重大。
不仅开疆,还将藏于南方腹心的不臣部族全部剿灭,使得腹心处再没了隐患,未来可一心往边拓展即可。
逻些城中载歌载舞,迎接他们的赞普胜利回归。
回到王城的松赞不及庆功,禄东赞就将去岁之事说了。
“噶儿,此事为何不报?”(禄东赞藏语噶儿.松赞。)
松赞国字型的脸上,带着怒意。
原本以为南征后,吐蕃将再无内困,内可安心求存,外可驱兵拓土,没成想又蹦出一个雄牛部来。
“赞普南征,噶儿不想让你分心,且是芥癣之疾,待王军归来即可平叛。”
禄东赞的生平,像极了三国时的司马懿。
松赞在位时他尽心辅佐,松赞死后,吐蕃的新赞普是松赞之孙,因其年幼,朝政一直由禄东赞把持。
禄东赞死后,并未还政于赞普,而是由他的儿子继接把持朝政,两代把持足有五十年之久。
“那个雷火弹果然威力无匹?”
“噶儿亲眼所见,却有毁天灭地之威。我已令人自唐求购,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
松赞站起。
他的身形很高,站起身足比禄东赞高半个头,锐利的双目看了圈屋内,继而道:
“唐人狡诈,你实不该养虎为患。罢了,时至今日多说无益,待王军休整一番,本王亲率大军,踏平那个弱小的联盟。”
“易峰有治国之才,在雄牛所行,噶儿只听说已叹为观止,如此人才悔不该为吐蕃所用。”
禄东赞面上带着渴求,他说的倒是真心实意,所想易峰得归,那对于松赞如虎添翼。
“再烈的骏马也有低头屈就胯下之时,我自当将其擒来,看是他头硬,还是我松赞的手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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