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真是没为赵氏解释,他一姓掌权至今,就连那草包成王,也没有对神灵的半点儿尊崇。
迦米尔再不与刘清争辩什么,只是轻声说道:“我能不能带我娘去清漓山?她不是修士,我只是想让她安享晚年罢了。”
柴黄悄咪咪传音:“来了我才知道,咱们眼中的天之娇女,在那富楼沙,连个单独府邸都没有,迦米尔的娘亲,甚至只是住在王城边儿上一个小吊脚楼里。我四处打听了一番,若不是因为迦米尔资质极好,估计母女俩都要被流放至西边儿海岸采珠去。”
刘清点了点头,其实这事儿他早就知道。
韩济源没少游历贵霜,这等事情,他知道的最清楚。
无非是因为姓氏问题,迦米尔的母亲,最早就只是个采珠女罢了。如今这位胜神洲天之娇女,在刘清看来,其实肚量极大了。
点了点头,刘清说道:“清漓山那么大,梨茶镇又空了那么些屋子,伯母愿意去,你带着她过去便可以。”
迦米尔转过身,衷心说道:“谢山主。”
刘清无奈摆手,“行了行了,你是神桥武夫,又是分神修士,若是出门游历,看到顺眼的,品行不错的,可以收做弟子,毕竟我们清漓山,还是人丁不旺啊!”
迦米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道:“我打算先在清漓山闭关,但凡开了天门或是跻身神游,便前去天下渡,能活着回来,必定为清漓山尽心尽力。”
刘清转头看了看柴黄,无奈道:“你去怕就是当炮灰吧?”
猛地想起那个酒量吓死人,喜欢哭哭啼啼的鱼娇娇,她还会再下天下渡的吧?
“柴黄,学一学漳曲园那个鱼姑娘,你要是能去一趟天下渡,拾起来斗寒仙剑洲几个字,我会极其欣慰啊!”
柴黄气笑不停,狗日的,当你是我爹呢?你欣慰你大爷!
“姓刘的我告诉你啊!看在你是山主的份上,若不然你这重伤躯体,能打得过我?”
紫珠插嘴道:“柴大哥,你可能真打不过山主哥哥,就你这样的元婴修士,我家山主哥哥,一拳一个。”
啧啧啧,一口一个山主哥哥。柴黄都想问一问刘清,你家是不是打算养一群闺女?
转过头与紫珠说道:“丫头,你可是要去我家山头儿修行啊!”
紫珠撇起嘴巴,“大不了不去了,我去山主嫂嫂那边儿,也能学医。”
一番打趣,光阴如长风于指尖流逝,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王城富楼沙。
缓缓落地之后,已经有个双鬓微微泛白的中年人等在王城门口,搭起军帐,已经煮好了茶水。
刘清率先上前,作晚辈礼,恭恭敬敬喊了一句白叔叔。
白城笑了笑,挥手道:“先坐,公主,你与柴公子也坐下吧。”
其实从小到大,公主这个称谓,迦米尔听的不多。可尽管有些别扭,她还是与柴黄落在在刘清对面。
一人递去一杯茶水,白城笑着说:“那我就直说了。”
刘清点了点头,“白叔叔说就是了。”
白城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京城那边儿传来消息,杜亭声身受重伤,是一伙儿背刀的黑衣人干的。好在救治及时,痊愈以后,该是没什么大碍。”
刘清猛地眯起眼睛,沉声道:“秦国供奉死光了?赵戮他眼瞎吗?”
在长安城朝天府,一个三品首座给人打成重伤,你赵氏理都不理。
白城摇头道:“估计还是姜夫子拦住了救援之人。”
那位姜夫子,为国为民没话说,只是实在是太过于一根筋了,腐儒,说的约么就是他了。
白城接着说道:“咱们那位姜夫子,数次独自一人下一国,凭着一张嘴就招降数座小国,不可不谓之厉害。可是,姜夫子总是会把天地君亲师看得过于重。他敬的是头上天,脚下地,高座君主。所以他总觉得,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应该交权与国。”
刘清面色冰冷,沉声道:“白叔叔接着说。”
白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第二件事,皇帝让我询问你,西岳,设立在何处,选用哪座山最为合适。他还说,让你放心,这事情会给你一个交代。”
当然得交代,杜亭声与自己不同,那是正儿八经得观水书院弟子,还是你大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你赵氏若是无动于衷,我刘清倒要看看,你所图大计,如何为继。
迦米尔摊开一张舆图,轻声道:“贵霜境内,也就这么些山头儿了。”
刘清颇感意外,不解道:“有这个必要吗?”
起码是故国,不至于强拗着性子来做不喜欢的事儿。至少在清漓山,决不会有人避谁做什么。
迦米尔笑了笑,轻声道:“你想多了,早日定下西岳山神,最好早日有人走马上任。这样一来,天时气候都会有人照看,百姓会好过一些。”
也是,贵霜之地,十之九八常年水灾无数,剩余一二则是大旱连年,若是有山神上任,起码能稳固天时,少去一些山水灾祸。
瞧了瞧这舆图,往西临近海边,几乎就没有什么大山,往南就太临近南岳,只得看向东边儿那横亘方圆数万里的雪原高寒之地。若以此为西岳,东可照南山,西临中海,作为一洲西边儿门户,最合适不过了。
指向那延绵数万里的高寒雪峰,刘清开口道:“此处如何?”
白城哈哈大笑,“我也觉得此处甚好,河水江水,以地域来看,源头皆自此山,包括贵霜在内的数条河流,源头也在山中,一山镇诸水,绝妙之地。”
其实刘清心中想着,未来的西岳山神,镇一镇贵霜境内的河流还行,镇江水河水?想都不要想,光一个春熙,估计都要骑在西岳山神头上撒尿了。
白城笑道:“那我便如此呈报。”
然后这位西征大元帅,猛地换了一副神色,从桌下掏出几壶酒水,一人递去一壶,轻声道:“公事谈完了,现在说私事。”
刘清笑道:“军中耳朵不少,白叔叔可真大气。”
白城也笑了笑,“任由处置。”
三道剑光瞬间飞出,与附近军帐几个穿梭,便有十余人埋着头走出,站在白城帐外,有些不知所措。
帐内帐外都无人言语,小片刻后才有一人开口道:“白元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
白城淡然道:“好的。”
刘清并指一划,一道剑光叩住帐篷,然后对着白城说道:“白骆还好,已经打过了骧龙府,白叔叔若是继续挥师南下,估计两年内定能会师。”
白城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想问问你,老爷子怎么样了?我与白骆,注定赶不及灵前尽孝了。长安那边的命令,我要守在富楼沙五年,直至贵霜行省的平章政事到任,我们才能返乡。”
刘清皱起眉头,这赵戮,就如此猜疑心重?
一旁的白骆苦笑一声,无奈道:“白家已经立誓,白骆之后再不从军,皇帝是非要老爷子走了以后,收回兵权。”
文官死在太聪明,武将亡于万人敌。
白家三代,其实于冶卢的齐家夫子差不多了。
迦米尔只淡然喝酒,这便是她从不愿踏入王城的理由了。
想了想,刘清说道:“我会想办法,白叔叔放心。只不过……这王城我就不进去了。”
转头与迦米尔说道:“你要是打算带伯母去清漓山,最好早做打算。城内算计,权当不知道就行。天下渡也不着急去,等你破境时,若是溪盉也踏入金丹了,烦劳带着她去一趟瘦篙洲,然后你们继续南下,把溪盉丢在赡部洲,你再去天下渡。”
迦米尔与柴黄对视一眼,皱眉道:“城内算计?”
刘清撇嘴,“等我良久焉。”
……
王城富楼沙,房舍修建与秦国差异极大,圆顶尖顶居多,且多是沙石所铸。
整个天下,好像也就这贵霜不一样。
如同秦国房舍,多是四四方方。宫殿寺庙之类的,多是飞檐翘角,至少也有四处翘角,是因为人们心中,大多认可一句“大道三千”。
四方翘角皆可通天。
而贵霜这处,多的是一角朝天,所以在此地百姓眼中心中,能登上山巅的路,只有一条。
一条青石街道,两侧多是摆摊儿卖金银首饰的,唯独一个玉器摊儿,极为扎眼。
如今富楼沙王城,秦人众多,而自古以来,秦人喜玉,这人当真可谓是对症下药。
这位说着蹩脚大秦官话的中年人,猛地抬头看向天幕,咧嘴道:“胆子这么小?这不是白瞎我一枚龙血石么?”
这摊主干脆盘膝地上,只以手指画着古怪图案,不多久便有一个个六芒星图样被他画出。
这人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就想跑?跑的了吗你?”
结果一袭白衣,背着剑瞬身到此。
摆摊儿中年人皱起眉头,心说自个儿这阵法,怎么半点儿没用?
刘清实在是没忍住,摇头说了句:“你这是要笑死我?”
说话间便是一拳,这摆摊儿中年人当即倒飞出去,还没爬起来,便有一只穿着黑色布鞋的脚落在其背后。
刘清嗤笑道:“算计颇深啊?”
摆摊儿中年人当即换了衣服神色,谄媚道:“玩笑,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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