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将军,喜得麟儿!”当叶昭急匆匆的赶回骠骑府时,却见几名稳婆迎上来,笑容可掬的道:“母子平安。”
“儿子?”叶昭闻言,心中却有些发沉。
当初跟蔡邕约好,这蔡琰的第一个孩子,是要跟蔡邕姓的,用来延续蔡家香火,在叶昭的预计之中,这个孩子最好能是个女儿,这样跟蔡邕也就有了交代,而且自己也不必为难。
但如今蔡琰生下一个儿子,有些事情,叶昭就不得不考虑了。
继承蔡家香火,也就代表着这个孩子刚刚出生,前途就基本已经决定,叶昭百年之后,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继承叶昭的基业的。
“辛苦几位了,去领赏吧。”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一下,叶昭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微笑着对着几名稳婆道。
“喏,谢将军!”几名稳婆欢天喜地的跑去骠骑府账房领赏。
叶昭则大步走入房中。
蔡邕已经到了,此刻正怀抱着婴儿喜笑颜开的逗弄着,看着蔡邕的样子,叶昭心中突然平静了不少,自己这位恩师兼岳父,自去年开始,便很少笑了。
“参见岳父。”叶昭对着蔡邕躬身一礼道。
“去看看琰儿吧。”蔡邕点了点头,之前因为叶昭种种算计皇室的行为而使得对叶昭产生的不满,此刻也消散了许多。
“嗯。”叶昭点了点头,走到床榻边,蔡琰有些虚弱,衣襟尚有些散乱,叶昭轻柔的将胸前的衣襟整理整齐:“夫人辛苦了。”
“妾身不辛苦的。”鬓角的秀发已经被汗水粘湿,贴在脸上,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少了几分昔日的冷清,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似乎更多了些成熟的风韵。
叶昭伸手将蔡琰扶起,拦在自己怀中。
“夫君……脏……”蔡琰当着父亲的面,饶是她一直以来比较清心寡欲,此刻也不由有些羞涩。
刚刚生产完,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羊水气味以及淡淡的腥气,着实不怎么好闻。
“无妨!”叶昭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蔡邕笑道:“当初答应过岳父,与昭姬的第一子改为蔡姓,如今这孩儿就是岳父的孙儿了,不知岳父可曾想好名讳?”
“想过!”蔡邕一脸笑意,看着怀中的孩儿,思忖道:“尚书有云,满招损,谦受益,益者,饶也;吕氏春秋有云,其家必益,身必荣矣,又有……”
蔡邕引经据典半天,微笑道:“修明以为如何?”
蔡益么?叶昭倒没啥感觉,自己的儿子,叫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过蔡邕高兴,叶昭自然也不会拂了蔡邕的意思,点头笑道:“甚善。”
“夫君……”蔡琰有些担忧的看向叶昭,女人的心思比较敏锐,能够感受到叶昭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如表面一般高兴。
“无妨。”叶昭搂着蔡琰,低声道:“待过几年夫人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再要一个。”
“嗯。”蔡琰轻轻地颔首,古人对于后代延续香火之事可是极为看重的,难得生了个儿子,却被父亲拿去继承蔡家香火了,对蔡琰来说,可不是好事。
对于叶昭和蔡琰的第一个儿子却随了蔡姓,叶昭麾下不少人颇有微词,毕竟叶昭的儿子将来时继承家业的,怎能改姓,不过叶昭已经有一子征,这方面虽然有些微词,但也没人真的跑来劝谏,这是叶昭的家世,只是有些人在感叹叶昭大度德行之时,也不禁为此子感到惋惜,既然改了蔡姓,以后要继承蔡家衣钵,也就是说,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断绝了成为叶昭继承人的机会,这一点着实令人遗憾,也有不少人暗自说蔡邕不晓事。
毕竟就算叶昭跟蔡琰恩爱,也不可能保证还能再生一个儿子,叶昭如今已是一方诸侯,将来甚至可能封王,蔡琰平妻之位本就略低于正室,如今儿子被改了姓,以后恐怕难以跟公主相争了。
当天,叶昭在府中摆了酒席,宴请麾下文武,庆贺麟儿诞生,就算改了姓,那也是自己的骨肉,那种血脉之间的联系是无法隔断的。
这也算成/都在丰收之后,又一桩喜事。
年关将至,对于蜀中的大多数百姓来说,今年或许是有生以来过得最富足的一个念头,叶昭两成的农税,加上粪肥的神奇效用,只要不是太懒,这个念头,整个蜀中百姓可说是完全不必再担心冬天挨饿的问题,挑选出优质种子之后,剩下的粮食足够他们富足的过到明年丰收。
叶昭入蜀时间虽短,但百姓对于这位新任益州之主的拥戴却是远超从前的。
十月的时候,将军府又下达了公文,百姓可以用钱粮去就近官府换取一头牛犊或是鸡仔来养,而且官府还有专门帮助解说如何养这些牲口达到最高效率,此外各处工坊也开始借着今年丰收之喜,开始推广匠坊做出的各种新型农具,铁制的锄头,经过改进之后的曲木犁,镰刀、播种器。
总之,在沉淀了一年之后,蜀中各个建立了工坊的商贩开始发力,而且百姓有了丰富的余粮之后,这消费水平也开始往上涨。
虽然牛的价格比较高,但一些收成不错的百姓还是咬牙买了一两头,或是用来配种,来年再卖,或是想要驯化成耕牛,来减轻种地的负担。
如今的蜀中市场还有足够的潜力有待挖掘,叶昭也不急着跟外部进行沟通,蜀中这种循环饱和之后,叶昭才会考虑开始与蜀中之外开始大规模开放民间通商,如今只是叶昭组建的商队来往于关中与蜀地之间进行贩卖和购买一些蜀中所没有的稀缺资源,比如铁、盐等,这也是叶昭愿意跟关中保持友好外交的一个原因,在不准备出蜀之前,叶昭需一个稳定的贸易环境。
事实上不止是关中,与蔡琰大婚之时,叶昭便已经通过蒯越与荆州世家牵上了线,虽然不像关中这边完全达成协议,但一些普通贸易往来,荆州士族也不会为难他。
不过相比于蜀中的安定祥和,关中就是另外一番状况了。
七月的时候,王允不断打压和胁迫,终于将陷入绝境的李傕、郭汜等西凉将领彻底激怒,十几万西凉大军反攻长安,而当时长安的驻军却仅仅不到三万,哪怕有吕布这等绝世猛将,也是回天无力,最终吕布率部突围,而王允在绝境之中从城墙上跳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长安自此落入西凉军的掌控,而西凉军只知破坏,不知治理,在失去了朝廷的掣肘之后,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开始在三辅之地肆虐起来,大量百姓逃亡蜀中避难,也是今年蜀中人口大增的一个原因。
到如今,王允的残党,基本上已经被李郭二人肃清,不过京兆之地,也基本被打废了。
李儒端坐在书案之后,皱眉记录着一些重要的开支和进项,只是越记录,这心里面就越烦闷。
李傕、郭汜身边缺乏足够帮助他们的谋士,是以二人找到李儒,让李儒帮忙治理,只是如今的长安乃至整个关中,经过这一番戮战之后,早已不是昔日董卓手上的长安,百姓争相逃走,或入蜀避难,或南下荆襄之地,也有的往中原跑。
就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董卓当初费尽心机从司隶一地迁徙过来的人口,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而且照这个势头下去,明年走的人会更多。
西凉军反攻长安,重夺天子,本是好事,但如今的长安已经不是董卓在世时的长安。
“先生,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说事先生的故人。”守卫的侍卫看向李儒的目光有些诡异,这些侍卫都是李傕、郭汜派来保护李儒的人马,说是保护,但实际上更多的是来监控李儒行踪的。
“女子?故人?”李儒闻言,愕然抬起头,看向侍卫道:“是何样貌?”
“此女以斗笠蒙面,卑职无法看清,不过声音还是不错的。”侍卫笑的有些贱,让人忍不住想在那脸上踩两脚。
“那可曾留下姓名?”李儒没跟侍卫计较,而是问道。
“只说姓张,还说我等与先生说了先生自会清楚。”侍卫躬身道。
“……”李儒一脸无语的看着侍卫,张姓乃是大姓,他认识的张姓不少,鬼知道是哪个?
“叫她进来吧。”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李儒点头道。
如今他的自由已被李傕、郭汜限制,短时间内,就算要走也走不了。
很快,侍卫带着一名浑身黑袍的女子进来,侍卫离开后,女子随手将头顶的斗笠摘下来,露出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同时对着李儒一礼道:“末将张月,见过文忧先生。”
在女子摘下斗笠的那一瞬间,李儒就震住了,倒不是认得此女,而是他认得这仗青铜面具,叶昭身边一直有一女子带着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如此看来,叶昭的手,已经伸到了关中?
“你怎会在此?”李儒看着张月,深吸了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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