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千年灵芝当配以名贵之药方显药性,譬如人参,玄参,赤芍,鹿茸等诸多十八味中药熬煨。就道这火候把握亦需一等功夫,非是一般之人,浅肤之士能为之。论蜀山众弟子中医术造诣,雨柔当属第一人。再者其乃至爱云凡之人,自不会假手他人。千年灵芝乃百年难遇神药,唯恐有失。时辰掌控却也是多也不得少也不得,八个时辰方正好。你道奇不奇,怪不怪。古来罕物多怪诞,今观之,是也。
且说雨柔于膳房煨药,足足八时辰,未尝离开半步,耽误片刻。秋日渐短,暮色盖山,香案上檀香已灭。雨柔身起,盛汤一碗奉往云凡处。
榻上云凡目光霰散神恍惚,俏脸上胡渣满是,发梢凌乱失于打点。雨柔进屋递汤药,瓷勺舀一自呷,见不烫方去喂其。瓷勺送至云凡嘴角,仍旧不进汤药。雨柔劝道,“这两日来滴水未进怎生是好,伤疾方好一点。此药系是小蛮与龙公子艰辛求来,莫要辜负一片心思。”云凡依旧不喝,雨柔连日来悉心照料,本来体虚,经此一番折腾更是撑扛不住,虚弱声道,“此药于你有益,服用三日便可恢复精神,如同往时。”
这般规劝话语云凡早听够,一时激动将汤药碗甩将门去。得幸龙幽来得及时,灵便身手,将药碗接住。气得小蛮詈骂道,“无心无肺的臭石头,且不说这药名贵之处。就说唐姐姐为你煨药足足熬了八个时辰,何等辛苦你可知?你倒好如死尸般闲躺,自甘堕落作贱自己给谁人看。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你这厮,让你死个干净白白,也不致今日去伤他人心肝,落个清静。那时至今多少日夜,多少泪水浇灌你又可知?我等实不忍见唐姐姐劳神伤身,遂请命往汴京开封朝圣求药,历经波折终得归蜀山,见你有救唐姐姐何等开心你又可知?”雨柔止住小蛮道,“小蛮,莫要再说了。”
云凡惭愧,望着雨柔不语,眼角淌下泪水,沾湿锦枕。龙幽未有责怪之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幸好方才龙某手脚利索,未曾洒得。且将之喝下,亦算得是不枉费唐姑娘一片苦心。此药不同其他俗药,其能通筋活络,断残废躯也可自愈,重返昔日风采。姜兄弟是不知,得此药还得仰仗小蛮公主,若非她苦求圣上恐难得稀世珍药。”云凡疑惑,不知甚时小蛮倒成公主,于是问道,“小蛮公主?怎解?”龙幽道,“站你面前此人便是当今圣上新认皇妹娇蛮公主是也。”云凡打躬打趣道,“小蛮公主,姜某有伤在身不便起身行礼,望谒见谅。”小蛮正色道,“少来打趣我,若真有心便见药喝下,为汝之所为向唐姐姐表歉。”
喝下续筋活络之药,龙幽便拽小蛮离去,小蛮不从,龙幽凑耳告之,“情形于你我尴尬,还是另找他处坐下喝茶论道,岂不美焉?”小蛮嘟囔嘴道,“就要听那死货表说心中歉意,观其诚意如何?”龙幽拉着走开,掩门而去,依旧争论,“在此碍事,真心之言也道不出。浓情蜜意,你倒羞不羞?”
“不羞,不羞,就要旁听。”
“哎呦呦,践踏我足为何?”
“哼,”一通追打声,不题。
话说雨柔于厢房中听得屋外之声不禁一笑,云凡见雨柔笑颜乃安心。其道,“云凡有愧,小蛮一通痛骂将吾骂醒,深感无地自容,倒不如死得干净的好,免得伤你心。我”雨柔以手掩之,遮其嘴道,“说甚胡话,什么死不死的,满嘴尽吐渣子。以后切莫要再说此。先前见你不食不喝,滴水未进,我也是担心的。既成过往,提他做甚。雨柔但求你答应我一事便可?”云凡问道,“何事?”雨柔道,“望你不论在何境况下,好生照料自己,不再让有心人伤心担忧。”云凡点头,拥怀温香雨柔,浓浓深情,流溢于外。
其实于雨柔来讲,连日来的劳神,不眠不休守候云凡,那残躯即将为掏空。夜深惊醒吐血乃是常有之事。为鲜为他人知,故掩饰严严。其深感大限将至,时日非多。唯一心愿乃云凡能早日康健下榻。然上天不念人间世故,特来催命,万般无奈,为之奈何,奈何!
为云凡抱,泪又下,深是割舍不断,怎忍丢下云凡独去。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然其偏偏无情,人生沧桑,短短数年之功,有情人不能聚守。此无情逼离多少痴男怨女,令其感怀神伤,睹物思故人,望不尽惆怅岁月。恰在阴阳相隔间,线牵心系彼此思愁。自古两情相悦,生死相从者岂在寥寥。朝暮厮守,共行碧落。
雨柔情深,不愿为私欲左右。世人常说分隔最煎熬,阴阳分隔更是如同炼狱。那时季,云凡去了,雨柔何尝不想以己命换云凡来活。如今亦是如此,不曾变更。雨柔此刻心中道,“云凡,好生活于世,当是从未见过雨柔,那样便不会心痛难过矣。”
雨柔服侍云凡睡下,熄灭屋内灯烛,回房去了。自此数日,每日汤药奉呈俱是小弟子打点,不见雨柔来探。于是,云凡问于小弟子,“为何不见雨柔?你可曾见过?”弟子作揖稽首道,“弟子奉一贫师祖道令,每日素斋汤药照料着,倒无暇忙于其他事。”云凡命道,“汝速去雨柔宫中请其过来,就说有事相请。”小弟子领命去了,云凡于天玑宫厢房等候,此过不表。
且说那弟子去玉衡宫中去请雨柔,入玉衡宫见宫门弟子稽首道,“道兄有礼了,奉天玑宫姜师叔之命特来请唐雨柔师叔,劳烦道兄入内通报。”那小道,青衣麻履打躬道,“恐道兄不知,唐师叔病卧多时,不能下地。依在下看必不能随你去天玑宫。”天玑宫那弟子大惊,问道,“何时之事?却未听同宫师兄弟提起,不知唐师叔她安否?是否大碍?”那小道道,“在下也是听闻服侍师叔的弟子讲起,听个大概,好似撑不了多时亦。”二弟子感叹,皆为之伤感,但听玉衡宫小道道,“师祖命所有弟子严守此讯息,不得声张,尤其不能让姜师叔知晓。道兄还是编了理由诓骗下,隐瞒过去。”天玑宫弟子实在为难,苦道,“仗有天大之胆亦不敢诓瞒姜师叔,令在下为难了,怎个好了?”
是时玉衡宫宫主草谷道人走来,见二弟子喃喃闲语,于是问因。二弟子稽首玉衡宫那小道回道,“禀师祖,只因天玑宫姜师叔着人来请唐师叔。唐师叔而今卧病在床不便去见,故弟子在此打发。”天玑宫那小弟子道,“师祖,弟子实在不知如何回宫答复姜师叔,心中忐忑难安。”知晓根因,草谷道于天玑宫弟子,命其如此回复,“及见云凡当如此如此,他自会相信。”那小弟子得草谷道人点示回天玑宫回姜云凡命去了。
话说那小弟子去了很久,姜云凡等得急方欲起身下榻,恰逢那小弟子进来。云凡问道,“可见到你唐师叔?”弟子答道,“未曾见到唐师叔,倒是自草谷师祖口中得知唐师叔家中有变故,而今回府打点去了。师祖说回去数日便回,请姜师叔安心养伤,莫要过分挂念。”云凡怒斥,道,“大胆小辈,竟敢以此说来诓我。若真如你所说,那为何雨柔她不来与我道别?”那小弟子惶惶,惊恐道,“师叔息怒,弟子纵有熊心豹胆也不敢欺瞒师叔,实在走得急未来与师叔道别。倘若师叔不信唤玉衡宫弟子慕海答话,有丝毫隐瞒师叔教训便是。”听小弟子振振有词不似打诳语,方罢了,耐心等雨柔回蜀山,其不知此刻雨柔在玉衡宫昏迷不醒。
但说玉衡宫内,医官为唐雨柔号诊,静听脉象。小蛮与众人于隔纱外焦走,深为雨柔担忧。炷香后,弟子掀隔帘,医官出,见众人打了个稽首道,“弟子无能,听雨柔脉搏恐怕”医官停住,急死小蛮,忙问医官,“恐怕甚?道来便了。”医官继续道,“恐怕撑不过三五日。”
真乃晴天霹雳,惊住众人。凌音泣淋道,“可怜雨柔,怎如此命薄,连炼彩石也不能延其寿命?”草谷走至凌音边,细语道,“莫声张,再饶雨柔难过。雨柔这孩子就是个泪人,再听悲言其心中如何不难过。”凌音止住,拭去泪痕。听得雨柔醒来,面如白纸,毫无血色,香唇皲裂,脖间炼彩石亦渐无灵光,忽听其娇弱道,“大家聚于雨柔房中为何?现在甚时辰?云凡的汤药是否送去?”小蛮闻之,坐来床榻边道,“唐姐姐,你就好生休息着,云凡那边有弟子照顾着,你可安心。”当下小蛮服侍雨柔睡下,于玉衡宫正殿商议后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由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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