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卿激动的拉住蒋舒顷的胳膊,人儿彻底颓废下来,仿佛失了浑身的气力,道:“浊醒,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咱们,咱们好好的,不和离好不好?”
方宇卿硕大的泪滴就那般流了下来,平日里分外要脸面的人,这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蒋舒顷垂眸,落在方宇卿攥着自己小臂的手上,心灰意冷道:“你从来做不到离舍,我回去之后也不过是片刻的安宁,日后还会这般。我不愿再过多纠缠,不去就放手,让你我也好过些。”
“浊醒,你我相爱多年……这情就这般断了,我如何舍得……”方宇卿低头,声音哽咽道。
站在蒋舒顷身后的宋芷青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底的火气,不顾宋翰彦的阻拦,上去便是推搡着方宇卿。
见是宋芷青,方宇卿也不好意思还手,便让着点她,这一让自己便松开了手。
“你放开浊醒!”一向文静内敛的宋芷青也罕见的动了气,喋喋不休的说道:“你说你如何舍得这感情,怎得,意思是说浊醒心狠?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出了事情,又把自己当成受害的一方,可你何时体谅过浊醒?”
“你方家店铺亏空,用的是浊醒的嫁妆,用她的还刁难她,你是真的爱她吗!”
“你若是现在对她还有爱,就就该让她逃出你的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倘若浊醒此番回去,若是你娘再刁难,你除了和稀泥还会干什么!”
宋芷青气的涨红了脸,也不愧是教书的,甩出的字句就是多。
方宇卿急忙辩解不出来,只好道:“那,那大哥不也是和稀泥吗?”
被波及到的宋翰彦显得极其无辜,宋芷青瞪了一眼宋翰彦道;“起码在我嫂子受到刁难的时候,他会护着我嫂子,过问家中事宜!”
宋芷青直摇头,带着蒋舒顷就要走,“浊醒,咱们走。”
方宇卿着急,想拦着蒋舒顷,宋翰彦就站在一旁,见状去拦着方宇卿。
方宇卿气急,看着两个女娘远走的身影,将气撒在了宋翰彦的身上。
“大哥!你看着我作甚!”方宇卿话中充满怨怼。
宋翰彦沉了脸色,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方宇卿被宋翰彦的问话问的一愣,“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回来多少天了,可曾找过你?”
宋翰彦莫名其妙的话把方宇卿砸的晕头转向的,方宇卿讷讷道:“是晚舟吗……”
“说他做什么,他向来不愿参与到这里头的……”方宇卿皱着眉头道。
“你以为我说什么,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谁都不好插手。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前些时候,兄弟几个也都愿意帮你。”
“唯独晚舟没帮你说过一次好话,连跟你往来都不愿意,你还没学会反省吗?”
宋翰彦苦口婆心的引导,他也难以想象,好好的郎君,怎得就变成这般了。
“大哥,你这般数落我作甚,当务之急,是把浊醒带回家来啊。她都要与我和离了……”方宇卿低沉着语气,说不出来的沮丧。
宋翰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就该!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错了吗!晚舟为何不愿与你来往,他回来多少时日,可曾找过你?”
“你做出这般宠妾灭妻,轻嫡女的事儿,就该是你作风问题。我和竹明帮你说话,就是昧着良心,后宅之事,难得安宁,你以为她蒋舒顷是谁?”
“是随意一个逆来顺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人?我告诉你,东京郎君何其多,她蒋舒顷就算和离,上门提亲的郎君也数不胜数,更不差你这一个!”
宋翰彦最是看不惯那负心的读书人,冷声道:“方才蒋舒顷说的就不错,蒋家世代清风,而她温良贤淑,饱读诗书,该是你家高攀。”
“我在成亲之时,早就提醒过你婆媳关系,可你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如今这般,还不如放她离去,别进你方家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知晚舟为何不愿见你一面?就是因为羞愧!他良心受不住,我等好歹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你却让蒋舒顷如此蒙羞,我和竹明已经是厚着脸皮了!”
宋翰彦喘了口气,看着低头的方宇卿,没心软,继续道:“你倘若执意让她回你方家,我不再说什么,只是你我到底是该划清界限了。”
“你做出这般事儿,你若放她离去,我才敬你是个人,如今,畜生不如。东京贵子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宋翰彦拍拍自己的脸,拍出了声响,道:“我也没这个破脸再去见蒋舒顷,同为好友,当真不耻!”
宋翰彦说罢,便拂袖离去。独留下方宇卿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道是失魂落魄。
后庭院的风波暂时还没波及到前庭,商礼以茶代酒,与诸多官员熟络着。
商礼贵为翰林大学士,自然是抢手的存在。
“商学士怎得不喝酒了?”
“最近公务繁忙,怕喝酒误事。”
“商大学士,咱跟您打听个事儿……”
“嗯,晚舟知道……”
“多年未见,商学士风采不减当年呀。”
“您过誉了,以前还得承蒙您关照……”
各种场面话寒暄着,商礼一边喝茶,一边余光瞥着自己要见的人。
忽然,商礼抬眸喝茶时,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商礼打了个呵呵,道:“诸位先慢着点喝,晚舟还有点事儿,暂时先行离开一小会儿。”
“那商学士快快去。”
“莫要耽误商学士的要事才是。”
商礼笑着离开,随后步伐急切了些,声音不大,喊道:“宫文!”
“宫文!”
正喝着酒的陆逸云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这一回头,便看到了这宴会上的红人儿。
陆逸云也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些。
陆逸云挑着双眉,眼睛明亮了几分,声音里也带着惊喜,道:“晚舟?!”
商礼笑着来到陆逸云跟前,道:“怎得见我也不来打声招呼?”
陆逸云尴尬的挠挠头,嘴上别扭的说道:“嗐,你身边那么多人,我就不上去凑热闹了,反正他们也都挺烦我的。”
皇城司这地方,位卑权重,也是走狗,谁愿意待见。
“他们不待见你,可我待见你啊。”商礼笑眯眯的说道,话中未见生疏。
陆逸云咧开嘴笑着,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很,道:“晚舟还是晚舟啊,跟以前一样。”
商礼点了点头,寒暄道:“最近可还忙?”
陆逸云摇头,“不忙,闲下来一阵子了,倒是晚舟,可是忙坏了吧?”陆逸云说到最后一句时还带着揶揄。
商礼毫不避讳的点头,“还算可以,不过我有些私事想麻烦宫文。”
陆逸云哈哈一笑,直言道:“晚舟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商礼指了指一处犄角旮旯的地方,说道:“你我到那处,我再与你详说。”
陆逸云听后,没有犹豫,直接朝商礼手指的方向迈了过去。
商礼紧随其后。
到地方时,陆逸云说道:“晚舟可以细说了。”
“我想麻烦一下宫文,帮我调查一下今年建州粮仓之事。”商礼颇为郑重的说道,回京这段日子她实在抽不开身,只得托人调查。
皇城司的陆逸云,再适合不过了。
东京之事,他的渠道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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