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事?
想必就是婚事吧。
这样一想,商礼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方才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下来,显得有些随性和松弛。
“我?我还不急,眼下这前途尚不明朗,怎可再成家。”
这是她一贯的托词。
可沈复却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想说,晚舟,你是喜欢青安公主的。”
沈复用了肯定的语气,略带几分感慨:“晚舟,我说的并非是那些闲言碎语。”
商礼的起先还带着玩笑的双眸收敛了,可能是灯火映照,沈复好似瞧见商礼眼中划过星芒。
商礼哼笑出声,摆手婉拒道:“你怎的也和他们一般胡乱猜忌起来了。”
“晚舟认为,我会是那等胡乱猜忌之人吗?”
沈复睨了商礼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不过是一介文人,没有远大抱负,家中哥哥们要权有权,要势有势。他是父亲老年得子,自然受宠。
整日里诗词歌赋喝酒听曲儿样样不落,新鲜事儿自己也是爱听的。
这东京的爱恨情仇他最是爱听的,如今这离自己最近的一件事,东京最惹人猜测的一件事——秦漪和商礼。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月余,两位主角儿和宋翰彦唐婧珂他们都在说她们不过是纯粹友情,他最是不信的。
结果今天,就露出破绽了。
在他印象中,商礼是没有过任何情绪激动的时候,再怎么样商礼也会用委婉语言,而不是像方才明显的带了怒火。
他都害怕商礼一时情绪激动,把他们挨个人揍了一遍。
说实话,他见过兄弟几个生气的模样,一个个横眉竖眼的头眦欲裂的,看起来丝毫没有贵家子弟风范。
可商礼不一样,他能做到所有的事情都留一线,给自己一条退路。他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
像是方才,沈复明显的感觉到商礼是极其动怒的,但是那个场合也是不合时宜的。
而秦漪能够给商礼一个台阶下,商礼也能够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从而配合秦漪让众人的视线重新聚集在这场婚礼上。
这其中,商礼发怒是因,秦漪铺台阶是果。
还少不了默契。
她们没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只是秦漪出了声,商礼便懂了秦漪的深意。
商礼叹了口气,摇头道:“竹明还是多虑了。”
沈复道:“你是真不知假不知?”
商礼盯着沈复的眼睛,缓缓开口,“我该知道什么?”
沈复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疑惑。他看见商礼眼中的纯粹清澈。
好似跟自己生了闷气,沈复饮下一杯酒,说道:“好,就算你不知道,咱们打个赌!”
商礼道:“赌?什么赌?”
沈复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青安公主吗?”
带着一丝调侃,“我昨儿听我爹说了一嘴,青安公主的婚事定下来了。”
“就赌这个。”沈复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这件事,他相信绝对会拉扯商礼的心绪。沈复说完便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商礼的神色。
不出他所料,商礼听到秦漪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身体明显的一僵。
“定下来了?”
商礼还有些恍惚,怎的就,突然定下来了…
“是…是什么时候……”
她的眼睛此刻又像是蒙了一层晨间的薄雾,朦胧了。
沈复看了一眼商礼便收回目光,了然道:“明年,五月二十一。”
“五月二十一……”商礼抬手给自己倒了酒,心里头有些胀胀的,就跟前几日去蒋府的症状如出一辙。
“你说的赌,是什么?”
商礼喝下一杯酒后,说道。
“呵呵呵…”
沈复发出一声闷笑,“晚舟不是嘴硬吗?就赌你喜欢青安公主,为期约一年。”
“也就是在青安公主成婚之日,赌约到期之时。届时,说明你的心意。成,给我送十坛子第一江山。败,蓝桥风月我送你一月!”
商礼整理好心神之后,简直觉得沈复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怎么可能喜欢殿下。
纯属是无稽之谈。
“成!”
商礼应下。
“晚舟晚舟!晚舟!快!”
带着醉意的声音唤着商礼。
沈复和商礼一同望向来人,原道是宋翰彦被申夏扶着,喝的不行了,往商礼这边来。
宋翰彦勉强伸出手,指着远处,道:“去…景深要扛不住了……”
商礼点头,对着沈复说道:“那我先过去了,让大哥过来。”
沈复道:“好说好说,赶紧去给景深挡酒去。”
“嗯。”
商礼起身,去了方宇卿那里。
宋翰彦喝的醉醺醺的坐在商礼方才坐过的位置上。
沈复看着商礼远走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这兄弟啊,真要等那秦漪嫁人了才懂吗?
性格那样好,可那嘴看着怎的就那么硬呢?
“行了,晚舟走远了,你起来吧。”沈复说了一声。
“嗯?何事…”宋翰彦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口齿不清道。
宋翰彦刚说完,就见趴在桌子上的鹿闻噌的一下起身,倒是把宋翰彦吓得一惊。
鹿闻抬起头还东倒西歪的,不过已经能说话了。
“唉………”
鹿闻猛搓了搓眼睛,看着沈复,眼中的深意让沈复一头雾水。
“怎的?”沈复直接问道。
鹿闻向来是个直肠子,到今天不知怎的了,反常得很,如今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他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莫非鹿闻已经……
就在沈复想多问一嘴的时候,鹿闻却是摇着头。
鹿闻道:“无事,喝酒,继续喝!”
宋翰彦连酒杯都拿不稳了,还要喝。
“喝…”
“喝!”
直至夜半时分,那繁华的宴会逐渐沉寂,众宾客散去,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光影斑驳。
新郎官入了洞房,又是一段佳话。
商礼几人喝的醉了,就让自家厮儿扶着自己回家。
商礼不一样,喝酒的时候,商礼就让以饶回府,叫以安过来。
宋翰彦鹿闻他们只能羡慕商礼。
商礼把胳膊搭在以安肩膀上,身上是清新的花香,自然是比以饶扶着自己胳膊感受多了。
而商礼身后的以饶碎碎念不停,眼神幽怨。郎君特地让他跑一趟家就是为了让以安姐接他?
他是个摆设不成?他好歹比以安姐力气大些,能背着瘦弱的郎君直接回家,何苦累着他以安姐。
以饶一边心里郁闷,一边又心疼以安。
鹿闻在一边醋坛子翻了个底朝天,道:“还是晚舟哥会享受,以安看着身上就是香香的,晚舟哥还搂着她,哪里像我。”
他再一瞧自己家的厮儿,骨头都硌得慌。打了一下,道:“小虎,以后让你姐来,你别来了。”
他都不敢想现在的商礼是多么的享受。
宋翰彦在一边笑着,哈哈哈的。
鹿闻道:“宋大哥笑什么?我大嫂根本就不让你身边有女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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