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太平镇的路上,雾蒙蒙的一片,路过的行人步履匆匆,心事重重。
远处几座新立的坟墓,格外引人注目。坟头的纸幡在风中飘动着,偶尔有乌鸦飞来,落在上面,仰着头在寻找着什么。
行走了半日,终于看到了太平镇的模样,远远地望去,人迹寥寥。
靖倒吸了一口气。
众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大门。
穿过大门,是一条弯曲倾斜的街道,道路不是很宽。不知为何,街边的房屋都紧闭着房门,显得格外冷清。
靖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用力地敲了敲门。
吱~
一位伙计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不耐烦地喊道:“已经打烊了,不接客!”
靖刚想询问几句,咔嚓一声,门就关上了。
众人只得沿着台阶,一层层往上面走去。
走到半路,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吟唱:
“将军冢,活死人,将军在何方,一堆草没了。”
靖慌忙走了过去,拱手揖道:“请问附近的客栈怎么走?”
那人披着一头散发,盖着大半张脸,听到有人说话,便抬头咧嘴一笑。
“不要去,不要去!”
说着,便扭头傻傻地跑开了。
众人才意识到,原来是个疯子。
这时,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蹒跚地走了过来。看见他们,并不避讳,说道:“几位一定是路过的吧?”
靖忙上前,恭敬地问道:“前辈,请问哪里可以借宿?”
老者顿了下,转身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的一座木楼,说道:“那里以前是个客栈,去那里歇歇脚吧!不过就是脏了些!”
靖暗喜,忙谢过。
那位老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低声说道:“年轻人,最近镇子有不干净的东西,晚上你们不要乱跑,睡觉的时候,把门窗关好啊!”
说着,就慢慢地走开了。
众人很快来到了老者说的客栈前面,那是一座两层高的木楼。虽然年久失修,却依然能感受到曾经热闹的场景。
推开前门,凌霄惊叫了一声。
众人一怔,霍然看到门楣上方,贴着几张黄色的符纸。
靖说道:“马夫大哥,你去四周看看,顺便弄点吃的过来!姐姐,你们俩去整理一下,晚上就住在这里了。”
马夫点了点头,放下行李,转身往镇上走去。
凌霄把扫帚,在地上清理着。随后,两人用茅草打了个地铺。
木楼的门窗,都被木条钉住了,整个房间都显得阴气沉沉。
靖伸出双指,气沉丹田,将气全部汇聚于指尖。上方顿时飘起了一团白色的火焰,随着指尖摆动着。屋内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靖望了望二楼,抬脚走了上去。
楼梯虽然破旧不堪,但是依然稳固。随着靖的脚步,灰尘纷纷地被震落了下来。
来到二楼,四处静寂,窗外透露进了几缕微弱的光线。借着火焰的光芒,只见几口棺材横七竖八地摆放着,盖子斜靠在旁边。
嗍~
一个人影,忽然从窗边飘过。
靖收住脚步,定了定神,便紧跟着人影的方向跨了过去。从二楼往下望去,窗户外面是一片空地。
靖一个健步,从窗户上面跃下,往那个黑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见那个黑影身形矫捷,跳上附近的房顶,朝着后山的方向飞去,消失在茫茫的雾霭里。
看着远去的人影,靖不禁地停住了脚步。
这时,凌霄也从屋里追了出来,见靖在院中发愣,便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靖摆了摆手,说道:“大家注意些,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夜幕降临,众人围着火堆,静静地等着马夫回来。
忽然,镇子中间的广场有人声沸腾。众人抬头向外望去,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在那里嚷嚷。
靖慌忙起身,快步走到广场,前面围着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
“最近镇里老是出这种事情,真是见鬼了!”
“唉,可不是嘛~”
这时,白天的那位老者,看见靖过来,便招了招手,问道:“年轻人,这人是村民们刚刚路过时发现的,合力抬了回来!想必是你的朋友吧?”
顺着老者的眼神,靖定睛一看,此刻躺在地上,正是马夫,只见他双目圆睁,早已没了气息。
老者说道:“最近镇子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村民,人心惶惶。唉,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请节哀吧!”
说着,便吩咐众人把尸体抬至村北的义庄之中。
靖忙道谢,随后迅速地往木楼方向赶去。
四周的空气,此时充满着阴森和诡异,像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呀~
只听到木楼里面,响起一声尖叫。
靖慌忙跑了进去,只见凌霄瞪着双眼,指着窗户,大惊失色。
看见靖回来,支支吾吾地说道:“鬼啊,鬼~”
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靖把她扶在墙角边,举起双掌,朝凌霄的后背连输几道真气。
凌霄缓缓地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叫道:“那个黑影……掳走了……窗户……飞走了……”
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接连失去两人,靖惶恐。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想必刚才掳人的,就是那道黑影。身法如此了得,到底是什么人呢?”
凌霄缓了缓情绪,慌忙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靖点了点头,扶起凌霄,向门外走去。
和老者见过两次面,才知道他是这里的村长,住在广场旁边的木屋里。
靖叩响了村长的门。
那老者拉开木门,看见他们,便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进来。
靖道:“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这位姑娘,我去后山看看。”
“后山?”
村长顿时吃了一惊,忙招呼道:“天黑了,今晚就在老朽这里,将就一宿吧!待天明再去吧!”
靖将凌霄扶到了一张木凳上。
拱手作了一揖,转身走了出去。
……
夜幕降临,此时的街道空荡荡的。
夜风迎面吹来,寒冷刺骨,让人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街道两旁的房屋,早已紧闭了起来,看不见任何光亮。
想起在谷底修炼的那段时光,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恐慌和孤独。那时,他经常半夜惊醒,但又念及久未谋面的双亲,咬咬牙,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靖拉了拉衣襟,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往后山奔去。
傍晚时分,太平镇被雾霾笼罩着,天空显得更加阴沉。
去往后山的路上,寒风呼啸,似乎夹杂着一个少年内心的倔强。
前途渺渺,从踏出的第一步开始,靖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
真气化作的火焰在风中摇摆着,靖提起精神,举步往前。
镇中广场,从刚才的喧嚣中,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知何时,在广场的一座图腾上面,站着一位少年,白衣飘飘,手握着铁扇,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下面。
半晌,望着靖去往后山的背影,似笑非笑,随即腰身一跃,跟了上去。
……
后山的路并不好走,丛林莽莽,崎岖漫长。
自从出谷之后,靖就发明了一种新型的探路方式。周身运气,凝神瞩目,即使在非常黑暗的地方,也能窥见一二。
根据凌霄的指引,那黑影定是往后山腰方向去的。
靖在谷底待了数月,每天早起晚睡,生活甚是规律。
那天出行的时候,换上的灰色素衣还没来及脱下,发髻挽在一根桃木簪上。只是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掩饰不住身处宫苑的贵气。
靖在山路狂奔着,身后的不远处,不断地闪现着那道白色身影。
翻越了一个山头,地势渐渐平缓了很多,拨开路边的杂草,靖看见前方隐藏着一个寨子。
寨子门口,是几根木头搭起来的牌坊。牌坊下面,站着一个彪头大汉,扛着一把斧子。寨子里面,不时地传来阵阵笑声。
“想必那掳去的乐伶就在里面。”
靖握了握拳头,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兄台,且慢!”
趁着夜色,靖回头一看,正是早上遇见的那位白衣少年。
那少年低声道:“这里是黑风寨,据说专门干一些奸淫掳掠的勾当。”
说着,似乎看出了靖的疑惑,便拱手作了一揖,道:“兄台,我便是江南南宫世家的少主,南宫渊。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靖低声道:“叫我靖吧。”
南宫渊笑道:“靖兄,姓氏是?”
靖低了一下头,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
南宫渊不解,便转了个话题,道:“前不久,南宫旗下的镖局在帮朝廷押送贡品的路上,不禁遭到歹人打劫,丢失了大批贡品。这次,我便是受家主的委托,前来调查,取回贡品。没想到遇见你们,幸会!”
靖怔了怔,点了点头。
南宫渊指了指门口,又道:“靖兄,你想怎么进去呢?”
靖在师父的典籍里面,看到过有关突围的描述。便拾起一根枝条,在地上画了画,似乎是整个山寨的地图。
南宫渊吃了一惊,笑道:“兄弟,居然有此能耐,佩服佩服!”
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低声道:“不过是师父传授的一些小法门,可以运用神识观察!只是……”
南宫渊道:“靖兄,这可不是什么小法门,我已修炼十余年,还未领悟!家主看我没这个天赋,便让我改学武功招数了!哈哈~,既然这样,待会你掩护我,我去打探一下怎么样?”
靖点了点头。
说着,南宫渊拾起一个石头,朝着远处扔了过去。
那大汉听到有声响,忙警觉了起来,往发出声响的地方,快步走去。
南宫渊微微点头,左手抓住他的衣襟,轻轻一跃,两人便轻松落到了牌坊后的一个木楼上。
靖站在木楼边,透过神识,四处搜寻了一遍。发现寨子不大,里面不过二十几人。寨子中间是会客厅,里面人影晃动。周围数十座木楼依次排列,除了住所,就是储物间和关押人的房间。寨子后面是个悬崖。看来牌坊是唯一进出的通道。
寨子里面的空地上,正燃烧着一团篝火。
靖伸出手指,朝后面西南拐角处的那座木楼指了指。
南宫渊会意,起身一跃,身形在空中飘了几下,像风筝一样落在那座木楼的顶部。
靖转身藏到木楼的侧面,透过夜幕,注视这里的一切。
不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南宫渊隔空传来的声音:“靖兄,你要找的是那个女孩就在下面。”
靖传音道:“那就是了。东南拐角的那座木楼,有几个大木箱子,你看看是不是你丢失的东西。”
南宫渊的身影晃动了几下,便出现到了东南拐角。
吱呀~
木楼的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提着一筐蔬菜,向侧面而去。
南宫渊从拐角处闪了出来,顺手推门进去。良久,又传来声音:“靖兄,没有那些贡品,你看看附近吧!”
靖放眼望去,四处的楼房都不是很密闭,并未发现有什么重大的木箱之类。
便传言过去:“想必不在此处!中庭那边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正说着,门口的那位彪头大汉,已经行至中庭门口。
顿时,里面响起一阵骚动。不一会儿,跳出几个相同身形的大汉,随着彪头大汉往门口走去。
两人都一阵警觉。
此时,南宫渊早已趴在中庭的楼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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