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清扬准备再去彭山,刚走出厢房门外,就被客栈的一幕吸引住了,很快,宗掌柜和尚若心几人也赶出来看,原来,客栈今天来了一位说书人!
只见,这个说书先生站在客栈的中央,穿一身青布长衫,头戴一顶黑色的方巾,手中挥舞着一把大折扇,脸上的表情,随口中所述的故事而变化,时而激昂,时而沉痛,时而喜悦,时而悲愤。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周围的听众耳中。很快,大厅挤满了人,随着观众席不断传来的喝彩声,街上的很多路人也都涌入了万朋来客栈。
“话说那李定国将军,率领着南明的铁骑,与清军在桂林交上手了,那真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啊!那一日,桂林城下,战鼓雷鸣,杀声震天。清军定南王孔有德率领着数万精兵,气势汹汹,誓要一举拿下桂林。而李定国这边,兵力不足万人,形势危急,人人心中忐忑。可那李定国毕竟不是普通人啊!清军来时,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指挥若定。为什么呢?原来,他早有准备,为了迎接这场大战,他秘密训练了一支战象之阵,只待此刻发威!”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阵阵掌声,期间,还夹杂了一个不太流利的南方口音——
“李定国将军是大英雄,这个我们都知道,他作战勇猛,善于应变,你就给大伙儿讲讲这个桂林之战吧!”
那说书人眼睛一眨,微微一笑,将扇子一收,再向前一步,故作神秘地问道,
“诸位,知道什么叫战象之阵不?”
客栈里一片掌声,“愿闻其详!” 所有的人都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宗掌柜见这客栈上上下下,气氛都被挑起来了,忙对前厅的小二喊:“快,把楼上的凳子搬下来,给这位说书的先生搭个戏台子,让他站在上面讲,这样,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小二们应声而动,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台子就在客栈靠大门的位置搭起来了。说书人登上台子,环顾四周,对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庞,那把大扇便呼啦一下展开,说书人的嘴角上扬,精彩的讲述便跟着又开始了——
“话说那李将军率领的大西军,他们不是直接坐在大象背上,而是在象背上装战楼,搭载士兵,战象之阵就是指,在战斗中使用大象作为攻击的先锋,利用大象的体型和力量来冲击敌军的阵列,制造混乱和恐慌。李定国训练的这些大象身披盔甲,士兵们坐在里面,携带长刀、长枪 和弓箭,然后伺机而动!李定国将军站在战象之上,指挥若定,一声令下,战象就如山崩地裂一般冲向敌阵!你们是没见到啊!那战象之阵,是何等的壮观!一头头庞然大物,身披重甲,背上驮着勇士,长鼻一挥,地动山摇,清军见状,无不胆战心惊,吓得各个后退,很快,清军就如潮水般退去,而我南明将士从此士气大振!”
“这支战象部队,以冲击战为主,用强大的突击力撕开了敌军的战线,又加上大象身形庞大的震慑力,直接就动摇了敌军的士气。最后可想而知啊,清兵们丢盔弃甲,不战而败!”
“此外,李将军的战象部队还担任过突破清军城门的任务。李定国在收复广西这一战中,就是靠战象撞破天险严关的关门,大破清军,并乘胜攻破桂林的,那一战,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战象在前,南明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清军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定南王孔有德见势不妙,仓皇逃窜,最终在绝望中自焚而死!桂林之战,李定国以少胜多,以战象之阵打败清军,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他的英名,就如同那战象的吼声,震撼了江南大地,也震撼了清廷的心脏!正是:战象之阵震桂林,李定国名扬千古。南明英雄不屈不挠,抗清壮志永不休。”
“啪”!扇子一合,旁边的静石,知道说书人这是讲完了的意思,也配合地将点菜的一块木板重重往桌上一拍,大家都听出了神,此时,便跟着节奏,一起鼓起掌来!
“大象看着憨态可掬,没想到在战场上这么勇猛,真乃神物也!”
“好!李将军真是盖世英雄,能将动物驯化得如此好!”
“说得好!再来一段!”
那说书的得意了,扇子一开,又补充道,
“李定国麾下有一头独牙象,据说,它表现得格外勇猛,对李将军的号令尤其敏感,基本每次冲锋,都是它带领着其他大象行动的,它的作战能力相当强,有军中所言为证,''其跳跃而前,蹴死蕃兵数百,以鼻卷起人马掷于半空。'' 这头独牙战象,据说还被南明皇帝敕封为将军。诸位知道不?将军啊!”
随着说书人的讲述,客栈内的气氛变得愈发热烈。人们围坐在台子周围,一边品茶,一边听得入神。有的客人甚至站起身来,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席间,也传来各种议论声——
“李将军真是神勇无比!南明有这样智勇双全的大将,复明大业,指日可待!”
“这战象之阵,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看,大清皇帝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啊!上万的大军就被这不足百只的大象给吓退了!”
“那孔有德也非等闲之辈,据说他骁勇善斗,临阵先登,为诸将冠,顺治三年被封为平南大将军,顺治七年还住进了靖江王府,大清封他为定南王,这次出征桂林,他本是夸下过海口,说自己可以独自攻取广西的,一开始,实力也还是不错的,我看,他主要倒霉的是,遇到了李定国!要是遇别人,他可未必就会输!”
宗掌柜和风清扬看着客栈这热闹的场面,心中暗自高兴。特别是听到李定国打了胜仗,风清扬的眼里满是欣慰,他回想起那个黑瘦的汉子,脸上刻着坚毅,眼神里永远写着沉默,没想到,他竟能想出这么神奇的战术,南明有他,也算是真的有福了!
尚若心也同样为李定国赞叹,这是一个善良的人,面对孙望的排挤和伤害,他永远选择隐忍避让,然而,面对强悍的敌人,却能这么沉着冷静,以一己之热血与无畏,书写了抗清史上,这样一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
人群里,大多数人都显得热血沸腾,但有一个客人不同,他一直专注地听着,脸上却无半点波澜,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壶茶,一碟花生米,当静石经过他身边时,他望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捻起一颗花生,往嘴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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