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
程若止下意识大喊了声。
那到底是从小服侍着她的丫鬟。
她方才跟着指认莲心的时候，并未想到，严淮湛竟会对莲心施以如此严重的惩罚。
沈归薏也没有想到。
不过莲心死，她更开心。
莲心帮着程若止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恐怕心都已经是黑的了。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令更多无辜之人丧命。
“姐姐莫要难过，这丫鬟如此嚣张，今日幸得没有连累到你。之后让皇上同内务府说声，再给你寻几个得力的丫鬟就是。”沈归薏反倒安慰起程若止。
还好。
至少沈归薏完蛋了。
心底那几分难过很快被冲淡，程若止抬起头，与沈归薏四目相对。
“是姐姐不好，姐姐疏忽了，居然让她做出这种事情，害得你被人玷污了清白。”她盈盈一笑，一道蚀骨的恨意涌入眼底。
“说到这个。”沈归薏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侧身面向高座上的严淮湛。
“皇上，臣妾从未被江少爷玷污清白。”
程若止双眸微睨。
“越侍卫可以作证。”
什么？！
她脑子“轰隆”一下，极力使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越行不是随严淮湛去皇陵了吗？
“启禀皇上，江家少爷两次想要欺负意贵妃时，属下都在场。属下可以作证，意贵妃清白并未被毁。”越行开口作证。
“怎么可能！”这次轮到江少宗难以置信了。
他两次侵犯沈归薏未遂，反倒被玩得团团转，若传出去，何其丢人。
“第一次，江家少爷被属下踹晕，送回了江府。第二次他服用了放有迷药的茶。这些属下都在场，属下证明，江家少爷甚至都未碰到过意贵妃分毫。”越行将真相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程若止木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沈归薏已经被江少宗侵犯了身子，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
“皇上！”她猛的抽回思绪。
“既然意贵妃并未出事，可否解除莲心的死刑？她与臣妾一同长大，对臣妾忠心耿耿，臣妾实在不忍心看她去死。”程若止眼眶泛红。
看得出来她的确在意莲心，只是在自身利益面前，这段主仆情谊便一下子变得一文不值。
严淮湛最终答应了程若止的请求。
程若止离开后，沈归薏也开口请严淮湛对江少宗从轻发落。
“江少宗虽行歹事未遂，但动其心思，便是罪无可恕。既然意贵妃求情，朕就网开一面，褫夺江少宗户部员外郎一职，从今日起，离开京都，永世不可回来。江永明贬为六品，降禄十石，以儆效尤。”
严淮湛发话。
“皇上，臣妾听闻近日边城旱灾，流民泛滥，不如让江大人开放家库，为流民添置吃食。如此，既能解边城百姓燃眉之急，又能为江家博一个好名声。”
沈归薏嘴角微勾，适时添上一句提议。
江大人听罢欲哭无泪，偏严淮湛还答应了下来，他只得恭恭敬敬接受。
此事解决完毕，沈归薏离开。
刚踏出殿们，就与郑景宵打了个照面。
“嫂嫂好。”少年笑意盎然，端得是阳光灿烂，令人如沐春风。
沈归薏愣了愣，而后点头。
她心中感慨，这严淮湛带回来的男子确是个随性之人。叫她嫂嫂，岂不当今圣上是他兄长？
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他也能做得出来。
殿内，越行将江少宗的事情从头到尾同严淮湛讲了一遍。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等心思。”严淮湛轻笑。
想来沈归薏一开始就知道，江少宗之举背后是由程若止背后做局。
所以她让越行隐瞒自己的行踪，令程若止笃定，她已经和江少宗有过不轨之实。
方才在殿上，她更是演了一出好戏。
先再次让程若止确信她的清白已经被毁，再顺势拉出莲心。
程若止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头脑，为了万无一失，只能跟着一起将罪行扔到莲心身上。
而沈归薏从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莲心。
她很聪明。
严淮湛眉头轻挑。
只是这份聪明吃了多少苦才得来，他无法想象。
严淮湛心中生出浓浓心疼。
……
程若止赶到南门时，莲心已经奄奄一息。
血水沿着木架子滴落，流淌了一地。
那躺在上面的少女面色惨白，睁着眼睛无神得看向前方。
“莲心！莲心！”
程若止难过不已。
“你们好大的胆子！皇上说了中止刑罚，你们胆敢忤逆皇上的命令！本宫要杀了你们！”
众侍卫纷纷跪下。
可任她再怎样叫嚣也没有用了，莲心已经死了。
她呆呆站在原地，眼眶泛起丝丝泪光。
远处，沈归薏与如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奴婢还记着，那日奴婢和吉祥被送到刑房，莲心也在。奴婢求了好久，好久。”
回忆涌上心头，如意不禁哽咽。
若那时莲心心软，捱到沈归薏来，或许吉祥能够留下一条命。
其实有时候，她也不必非要听程若止的话。
她自己也知道，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能挽留一个人的一生。
可她没有这样做。
所以沈归薏并不心疼莲心。
“我也记得。我当时也是如她现在这般，晚来了一步。”她眼眸闪烁。
“娘娘。”
如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怔怔看了沈归薏一眼，随即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沈归薏吓了一跳，连忙弯腰搀扶。
“娘娘，您对奴婢和吉祥的好，奴婢铭记于心。奴婢定对娘娘忠心不二，以报答娘娘的恩情！”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为她报仇，为吉祥报仇。
顾渊与她青梅竹马，顾家更是受尽她爹娘的恩惠，都不能对她做到这个地步。沈归薏与她非亲非故，却对她如此好。
如意心中五味杂陈。
“我知道。”沈归薏拉住她的手，笑了笑。
不知怎的，沈归薏请求严淮湛开放江家财库一事传了出去。
江家就此落寞，反倒沈归薏的名声却好了起来。
京都百姓对她赞不绝口，只道她善良仁义，有大家风范。
“几时不见，这小贱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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