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皮的纹路凹凸不平，模糊能看见人类器官的轮廓，只不过因为“树苗”仍在生长，纹路都被挤到了其它的位置。

巨树哆嗦着树身，大团大团由孢子组成的云雾从身上的细喷出，进一步增加了地下空间的云雾浓度，维里恩眼神恍惚一瞬，“圣树”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原来是这样啊。”维里恩加热着周边空气，每当孢子靠近都会被热量烧尽。

空气中的孢子就是致使他们陷入环境的真凶，就像是局域网那样，凡是被孢子带入幻境的人都会看见早已设定好的景象，“圣树”就是散播孢子的巨树，那托德他们又是对应着什么呢？

维里恩问向罗伯特：“附近的有没有生物的气息。”

“好像有一点，离这里还很近。”罗伯特嗅出了空气中夹杂的气味。

维里恩微微眯起眼睛，他看见罗伯塔所指的那个方向隐约有人影浮现，人数大概有十二个，恰好与幻境的聚餐人数吻合。

随着距离越发靠近他看清了那些人影，皮肤被树枝包裹，藤曼掺杂在它们的肌肉间隙，用酸液消化昆虫的植物取代了它们的胃，其它器官不翼而飞，它们与其说是人更不如说是像人的树。

它们围成一圈用手撕扯着什么，维里恩脸色骤变，那是一具人类的躯干，它们肆意亵渎着尸体，将腐臭发黑的树脂倒在上面。

早已死去的尸体一接触到树脂就开始不断抽搐，粘连在皮肉里的孢子迅速茁壮生长，接连长出的植物逐渐代替死者的器官。

为首的树人头部被金属囚笼封锁，面部狰狞可憎，它似乎有一定的语言能力，低声向同伴传达着什么，树人们接受到命令，拖着奄奄一息的马匹走向巨树。

树人的存在类似工蚁，巨树负责将靠近的猎物拉入幻境，树人则负责将食物采集回来，条件合适巨树便会分泌树脂创造新的树人，它们遵循这套体系不断扩大自身。

不用想也知道，城镇的居民早已变成了巨树的养料。

树人们早已丧失五感，直到来到跟前它们才意识到外来者的存在，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一拳轰碎了脑袋，维里恩抓起其中一只就往树人群中丢去，爆炸精准覆盖到所有的树人上，烈火彻底吞噬了它们。

当维里恩再次来到巨树面前时，巨树像是焉了似的缩水好几圈，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看着没有那么显眼，如果会说话的话，它会怎样求饶呢。

烧融的金属液在维里恩手中铸型，刀身通红的砍刀抵在巨树的主树干上一点点推了进去，燃烧不完全的黑烟远远不断从里面冒出，砍刀慢慢往下划动，剖开整个树身。

巨树内部犹如套娃般一层套着一层，剥去外层的树皮，里面还有好几层，与外层相比里层的皮很柔软稍微用力就能撕开，如此脆弱的内部结构还能支撑起巨树，估计是分支树干分担了重量。

随着最后一层皮被扯破，一只脖颈长满肉瘤的怪物再也无所遁形。

其躯干上满是贯穿伤，找不到一处好肉，它的身体连接着巨树汲取一切能够吸收的营养，巨树就是它用来续命的手段。

维里恩终于确认它就是原主记忆所见的怪物，得到了答案，他随手掰断一根树枝，手腕发力一下捅进怪物的头颅，搅动一圈后换个方向再次捅了进去。

这畜生的生命力很是顽强，遭到这样的重创居然还能撑起身体。

维里恩一脚踩在它的头上，爆炸从怪物的四肢开始传递，一路顺着肢体将其身躯炸成齑粉。

“哥们，你还好吗？”罗伯特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还好。”维里恩回过神，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先出去吧，这里不太安全。”

怪物刚一死去，巨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土层中的树根也不能幸免，整个地下通道都在塌陷。

金属巨人双掌合拍，冲击波震散了残存的孢子雾，维里恩脚踏地面借力跳起一拳轰穿了头顶的岩壁，热能顺着岩石迅速传导，积蓄到足够能量时从内到外同时引爆，将岩层都给炸成粉末。

一人一鸟总算回到地面上，城镇上的云雾已经消散大半，时隔几个月城镇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罗伯特飞向天空盘旋几圈，在一栋破败的房子上落下，透过屋顶它看见了一具白骨，其身下刻写的文字与幻境完全相同：“别靠近那些树，他们骗了我，他们也在骗你，快逃！”

也许男人被同化了一部分，也许他只是一直半梦半醒最终困死在屋内，结果就是他的精神被留存在幻境里，他无意识地想要帮助相同处境的人逃离幻境。

虽然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但男人的品格绝对能称得上高尚一词。

“很闲的话，帮我找找镇上还有没有其它尸首。”维里恩进入屋内抬头看了鹦鹉一眼。

他不是很懂当地的风俗，为了省点功夫干脆一个萝卜一个坑统统土葬算了。

刚挖好一个墓坑，罗伯特就回来了，他被泥染得一身黑参加葬礼倒是挺合适。

“没了，全找过了，就他一个。”

“好。”

夜晚，一人一鸟围绕在篝火前，死寂的城镇多了几分人气。

“那就是说，真正维里恩的家乡就在这里附近，那我们找到他家之后去哪里？”罗伯特啄着烤肉，肉太干它生拉硬扯才撕下一点。

“我准备去无生之地。”维里恩也在嚼着烤肉，“有很多线索都指向那个地方，得去那边看看。”

“那带我一个，还是和你冒险有意思，艹，是你逼我的。”罗伯特被晚饭激怒，分离出几条猩红寄生虫钻入肉中将其软化方便吸食。

“……话说回来，你们寄生虫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使命，或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毕竟你可能是神的血液啊。”看着这只鸟干饭的场面，维里恩脸色有些奇怪。

罗伯特松开嘴里的肉，还真认真思索了起来，“你这么说好像是有一点，我原本是有什么使命的，但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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