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刘和骑着张逸自幽州带来的马,带上自己的佩剑和弓箭,照例外出。
刘乙也骑马陪在他的身侧,负责“护卫”的袁氏部曲也在冯二的带领下相随。
与刘和乘车时部曲届时步行不同,刘和骑了马,部曲们自然也要骑马。今阳城之战正如火如荼,原本的二十来位部曲只剩下了不到十个。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刘和就算不同袁曜一起出去狩猎了,也会叫上孙策,算上孙氏的部曲足足够用了。
冯二也没觉得这一日与其他时候有什么不同,直到刘和出了后将军府后带着他们直奔城门而去。
只不过眼看着刘和并未如往常去找孙策,冯二犹豫再三,在出城之前还是忍不住策马追上刘和并问道:“侍中今日缘何没去找孙郎君一同出行?”
刘和闻言,勒停了马,直勾勾地盯着冯二:“伯符昨日告诉我,今日他要在家中看顾弟妹,待到明日再外出……怎么,没有伯符跟着,我便找不到猎物吗?”
冯二一见刘和的态度,心里便先发虚了。
起初冯二接到这桩差事时还当是对他的看重,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监督刘和这事费力不讨好,等到刘和成了自家主君的女婿,自己这等部曲要是得罪了刘和,能有什么好结果?
“侍中擅射,自然不愁打不到猎物。小人方才只是好奇而已。”冯二虽不敢阻止刘和,但却打定了主意,稍后交待随行人员一定要紧紧跟着刘和,绝不能像昔日孙策在时那样远远地跟着了。
刘和见冯二一如往常地选择了退让,当即策马向前,不多时,便出了城。
刘和这一日的运气似乎很差,射箭也没了往日的准头。
随行的袁氏部曲们也都感受到了刘和情绪的低落,这么多日下来接受了刘和不少赏赐的他们还是很乐意吹捧一下刘和的。
这时候,刘乙提议道:“少君,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山林荒野间的猎物比以前少也不奇怪……我听说以前人们在冬日打猎,会先派人三面驱赶猎物……”
冯二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
“不必如此,过于兴师动众了。”刘和摆手道。
冯二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因着刘和心情不好,午时他们并未回到县城,而是在附近的乡中寻了个以前来过的庄园做客。刘和带着袁氏部曲们饮了许多酒,直到这时,冯二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因为刘和也喝了,所以他也没有劝阻同僚——在这个时候劝阻,那就是当恶人了。
不过冯二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未多饮。
未久,刘和便饮酒醉了,被刘乙搀扶着去休息,冯二也立刻抛下了本就没怎么喝的酒,打着照顾刘和的旗号跟了过去。
刘和上塌,他就打算和刘乙一样守在门外。
守着守着,他也有些疲惫了。忽然之间,他感觉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何必如此不惜性命?安心吃醉了酒什么事都不会有,偏要自寻死路。”
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了。
面前,一贯好说话的刘乙也掏出了匕首,横向了他的脖子。
这一刻,冯二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人来此。
“莫要说话,好好配合,我会留你一条性命!”刘和说道。
冯二连连点头。
……
“是以,你便如此轻易就放了刘和离开?”阎象冷冷地看向冯二。
虽然这段时间他忙于阳城战事,而刘和这边没有什么异常,便也放松了警惕,但这并不是冯二等人让刘和逃走的理由!
“阎公明鉴,小人并非怕死,只是刘……侍中走之前还留下书信,让小人代为转交给后将军。”冯二慌张地说道。
信件并未密封,阎象当即拆开来看,只见刘和在上面明晃晃地写着自己的去处——
“今阳城之战,公一时已无余力西迎天子,和虽不才,愿遍寻天下有志之士,共迎天子东归。荆州刺史亦宗室也,和将亲往劝之,公勿虑也。”
“此番离去,未及作别,和之过也。唯恐公加以挽留,徒增伤感。至于婚事,有张公代表家父与公相商,和无忧也。此去不知前路如何,望公勿念……”
阎象刚刚读完刘和留下的信,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刘和逃亡多久了?”
正是匆匆赶来的袁术。
阎象立刻答道:“估算时间,超过两个时辰了。属下已经发派公文,要求各处关卡严查过往行人。”
袁术入屋,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冯二,当即上前一脚将冯二踹翻,怒道:“废物,要你何用!来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明公息怒!”阎象为冯二求情道,“刘和想要逃亡非一日之念,此事属下亦有失察之责。冯二虽失职,但毕竟陪同刘和日久,对刘和颇为了解,不如让他戴罪立功,追回刘和。”
冯二闻言,也立刻向袁术顿首求饶。
袁术见阎象坚持,这才饶了冯二。
随后他又从阎象手中接过了刘和留下的书信,读后更是大怒:“其莫非是在耻笑我非袁绍的对手耶?”
“什么去劝说刘表,这厮一定是奔着袁绍那里去了!”
等到袁术发泄了一通怒火后,阎象适时地说道:“明公,据此间乡人说,刘和放跑了部曲们的马匹之后,带着其仆一路向南去了,不过此前臣遣人在附近打听,亦有砍柴的乡人见到有两人骑马自南向北而行,观其装扮,似是刘和。”
袁术听了,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惜还是太嫩了,立刻遣人向北搜捕!”
阎象说道:“明公,刘和并非没有继续向南的可能……”
袁术听后却异常自信,冷笑道:“大可不必!这点小伎俩,焉能骗过我?他一定是投奔袁绍那厮去了……不过他以为我没去迎天子,袁绍就能了?”
阎象心中还觉得有些不对,刘和考虑了这么多,难道因为几个砍柴的百姓而泄露了踪迹?他有心再劝,但想到刘和信中对婚事的承认,以及昔日刘和对他的敬重……又看了看自信的袁术……
他最终没有说什么。
而自刘和走后,袁术虽派兵搜捕,然对待张逸待遇依旧。而在十数日之后,袁术才终于应张逸所请,准许张逸送信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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