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必这样急着动怒。”陆怀之一双眼睛不住的往楚南夕身上扫视,足足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继续说道:“宫里头传了信过来,儿子一时着急,这才不顾规矩来了兄长的婚房。”
老侯爷听着这话,倒是没有在说什么,板着脸一甩衣袖急匆匆离开。
柳氏拉着陆怀之快步朝着侯爷身后追过去。
方才还闹哄哄的屋内,一瞬间冷清下来。
“少…少夫人…你去哪?老奴带你去吧!”嬷嬷看着楚南夕快步往出走,心里顿时有些慌乱,连忙出声询问。
“不必了,我去寻夫君。”楚南夕脚步微顿,随即又加快脚步往出走。
径直穿过花廊朝着前头的拐角处走去。
许是走的过于着急了些,并未瞧见拐角处还藏了个人,直至她走近,那人才拿着折扇拦在她跟前。
“这么晚了,嫂嫂可是要去寻兄长?”
陆怀之自认为自己笑的和善可亲。
楚南夕满减警惕神色看着他,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前头宴席虽然散了,但打扫的婢女仍旧没有休息。
若是此时,被人瞧见她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和小叔子夜深人静的站在这里私会,就算她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巴怕是也解释不清楚。
“自然是去寻夫君的,就不打扰世子了。”楚南夕侧身避开,想要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陆怀之却没打算让她这么轻易离开,手臂就这么横在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楚南夕侧头望着他,眉头紧蹙,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按理来说,就算陆祁安和陆怀之有什么深仇大怨,也不应该来为难她这刚进门的新妇才是。
况且,上一世她所听见的关于这个世子的风评也大抵都是一些年少有为,为人正直的好话。
“嫂嫂不必这样警惕。我只是怕嫂嫂对府中不熟,寻不到路,这才想着亲自带嫂嫂过去罢了。”陆怀之仍旧笑的那样人畜无害。
“不必了,多谢世子好意。”
这一次,陆怀之不在拦着她,只是紧盯着她的背影,笑的意味不明。
楚南夕几乎快要把府上转了一圈,这才寻到书房位置。
才刚凑近,还不等抬手敲门,便听见里头传出来的一阵摔东西声音。
楚南夕微微松了一口气,听着动静她几乎可以确定陆祁安就在里头,略微整理了下因着疾步走动而微微松散开的发髻,这才抬手敲响房门。
“滚…我不需要伺候,别来烦我。”
清冷又夹杂些许怒气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细听之下还带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这是把她当做前来侍奉的婢女了,楚南夕也不多做解释,深吸一口气直接推门进去。
房门被推开时,被摔出来的茶杯几乎擦着她脸颊飞过去。
楚南夕小脸微微发白,紧抿着嘴,心里有些不悦。
“怎么是你。”
杂乱的桌子后头,陆祁安眯着眼朝她看过来,眼中满是震惊和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她能过来。
随着她的视线瞥见自己桌上四处散落的画像,连忙胡乱盖住,厉声呵斥:“出去,这里岂是你能进来的。”
“你我既然成了夫妻,便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我如何不能进来?”
屋内虽然点燃了两根蜡烛,但楚南夕此时是背着光的站姿,方才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瞧见那画上究竟画的是什么。
这句话原本是变相的服软,落在陆祁安耳中却莫名的刺耳,冷笑了声反唇相讥:“我还从未见过,要被人绑着成亲的夫妻。”
得,这是耿耿于怀了。
坊间关于这位陆家庶长子的传言倒是极少,就算是楚南夕重活了一辈子,关于对他的了解,也不过都是从楚以宁那得来的。只是她却从不知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如此小心眼。
楚南夕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几个借口却又一一被她否决。
一时之间她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来解释,毕竟她被自己妹妹算计,迷晕了绑着送过来成亲的事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要是楚以宁能直接说,也不必非要绑着把她送过来不可,相比于嫁给寒门举子,她倒是更乐意嫁给这个短命的高门少爷。
就在陆祁安几乎要失去耐心时,楚南夕这才想出一个好的借口。柔着桑音,企图勾起他为数不多的怜惜。
“我一个弱女子哪能防得住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况且,我才被松开也是立马就求着父亲和婆母把我留在府里的。”
话音落下。屋内重新陷入沉静。
楚南夕尴尬的搓了搓手指,心里有些无奈,显然她这番说辞不仅没能勾起陆祁安的怜惜,反而叫他面露不屑。
“你不过是瞧着不能各自归位,若吵着闹着执意去李府,最终也只能沦为妾室罢了。”
就在楚南夕忍不住想要在替自己辩解几句时,陆祁安开口了。
脸上的冷漠简直能拒人千里之外。
“夫君…误会了。我自幼养在深闺之中,与那李举子也只有数面之缘,如何就能对他这般死心塌地。
况且,相比于李举子,我更是想要嫁夫君。”
楚南夕见陆祁安仍旧紧抿着嘴,半句话也不肯说,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手指微微收拢,此时却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双眼微闭,继续说道:“我与夫君如此也算是上错花轿嫁对郎,我…很欢喜。”
陆祁安听着这话,面上才有了些许反应,斜睨着眼睛看她:“为达目的,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楚南夕面上发红,心里不禁生出些恼怒,对视上他的眸子后,却又不得不挤出些笑意。
“我的目的也不过是与天下间所有女子的目的一样罢了。
既嫁了人,谁又不希望夫妻之间能够恩爱和睦。”说完,还怯生生的偷看他。
“你若是想要恩爱和睦怕是找错了人,我是个瘫子,给不了你想要的恩爱。”
薄唇紧抿,满脸的淡漠冷色。
楚南夕咂了咂嘴,她知道不能像寻常人那样正常行走和生活,永远都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什么瘫子不瘫子的,夫君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我既嫁了夫君,便想着日后和夫君好好过日子,也从未觉着夫君与寻常人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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