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有点不对劲儿啊！”
壕镜。
某地。
一清瘦青年紧皱眉头，指着眼前摆放的种种，“咱这一路从东南追到壕镜，许素心他们见这个，碰哪个，似乎不像是想在东南鼓捣事，倒像是对南洋在谋划什么。”
“这些是底下的弟兄，从各处打探到的消息，所提无不跟吕宋、文莱、金边等地海域，频生的海上劫掠息息相关，经过反复筛选与论证，被劫掠的那些海船，运的全都是南洋的低价粮食，是远在东番的魏厂公，让一批群体负责做的。”
“如果说这些粮食，真的没有运到东番，还有广东、南直隶的话，这是会影响到地方秩序的。”
“还有跟许素心他们碰面接触的，叫刘香的家伙，经过各方打探，此人跟荷兰东印度公司来往密切，且此人麾下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
“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刘香，每次跟许素心他们碰面后，都会去找一个叫詹姆士的红毛番，而这个人，表面上是一个传教士，可经过多方查探，此人其实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个董事名下的人。”
“对，还有这玩意儿！”
讲到这里，那清瘦青年从怀里掏出一物，递到了眉头紧锁的赵川跟前，赵川见状，伸手接了过来。
“听那些西夷人说，还有停靠在此的汉商，倭商等群体讲，这叫啥股票。”清瘦青年皱眉道。
“西夷就是古怪，对外借出去的债，不叫债，反倒叫啥股票，哄骗人拿着真金白银，去买几张纸，这几日卑下打探后，算是弄明白一点。”
“这玩意儿，就是看发卖股票的人，嘴皮子利索不利索，然后拿出些能刺激到人的东西来，像几个月内，从某地到某地去贩卖了多少货物，赚了多少金银，然后有人知道了，想买这玩意儿，那持有的人就能抬高价格。”
“对，关键是抬高了，还不一定有人卖，这他娘的真够缺德的，营造一种很值钱的氛围，然后吸引更多的人，这人多了，这玩意儿却是有定额的，那价格不就进一步走高了。”
“这跟债券不一样，倒跟银股有点像。”
赵川听后，看了眼手中的股票，随即道：“那持有这股票，到年底能分红吗？”
“分个屁。”
清瘦青年嗤笑道：“按那帮人的意思，谁要是长期持有，到一定的年限，才能给你进行分红。”
“最直接的一种情况，是这玩意儿被哄抬到一定价格，就会被持有的人给卖了，然后遭到哄抢。”
“有意思的来了，这期间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啊，这股价立时就下来了，然后就砸手里了，新持有的人不想砸手里啊，那就只能下调价格去卖。”
“追涨杀跌？”
赵川皱眉道。
“对对对。”
清瘦青年有些激动道：“就是这个意思，头儿到底是头儿，卑下就一直想着怎样形容，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到，嘻嘻。”
“不说这些。”
赵川却道：“其实在你们查这些时，我还查到一件有趣的事。”
嗯？
清瘦青年收敛笑意，有些疑惑的看向赵川。
“你知道那帮西夷人，为何要想方设法的渗透进南洋吗？”赵川把股票揣进怀里，随即掏出一小包东西，看向清瘦青年道。
“不就是方便跟我朝展开海贸吗？”
清瘦青年道：“我朝所产瓷器、丝绸、茶叶等物，被这帮没见识的家伙，一个个追捧竞买，卑下听说了，我朝的好玩意儿，出了海是一个价，到了南洋是一个价，运出南洋又是另一个价，很多人是拿金子来抢买的。”
“你只说对了一部分。”
赵川把手中之物打开，“其实他们还有别的目的，其一就是为了香料，这些在我朝的价格就不低，经过先前在东南所查，过去存在的猖獗走私中，就有一部分是香料，而大宗则是出南洋，运回到欧罗巴大陆，当然这沿途他们也会贩卖。”
“此外就是为了土地，这其中就有传教士为先驱，以传教为名义，去熟悉沿途的国情，文化，风俗等，然后去跟一些人进行接触。”
“那不是！！”
清瘦青年突然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我说。”
赵川皱眉道：“在这过程中，跟先行接触的人熟悉后，他们会更进一步的编撰一些东西，以更深入的去一些地方。”
“这样就能在暗中挑起一些纷争，这使得原本有矛盾，但不激化的地方，不可避免的出现冲突，最后演变成战争。”
“而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西夷海商，拿着他们制造的火器火炮贩卖出去，以挑起更深层的矛盾，可怕的来了，有金银的时候还好，直接那金银交换，而没有金银，就要拿土地来置换了。”
“关键是他们不要远的地方，就要沿海的土地，特别是适合停靠的，一旦叫他们得到了，就会修建城堡，驻扎人手，慢慢的让人聚拢起来。”
“除此以外，被他们踏足的这些地方，这治下的人会被他们偷偷贩卖走一批，过去我还在想啊，他们是如何这样缜密的行动的，你适才讲到了股票，那我就有些明白了。”
“这……”
清瘦青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了。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在壕镜发生的事，要加急送到京城去。”赵川皱眉道：“此事必须要叫陛下知道，南洋或许有大风波要出现。”
“那魏厂公这边了？”
清瘦青年下意识道。
“也要提醒。”
赵川道：“你亲自跑一趟，去东番，找到魏厂公，把咱们这些时日刺探到的，全讲给魏厂公。”
“那许素心他们…”清瘦青年听到这，反倒有些犹豫了，毕竟此事是他一直在主抓的，他要是走了，叫这帮家伙跑了，先前所做种种，岂不是白费了？
“此事你不用管。”
赵川摆摆手道：“我会安排好的，或许这次我们能撞破一桩大案，这件事要办好，那鸾卫必将立下大功！！”
“喏！”
清瘦青年抱拳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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