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宫城、皇城诸门皆已控制起来。”
午门城楼上，王承恩跟在方正化身旁，边走边说道：“平虏伯留下的那份名单，起到大作用了，诸上直亲卫军凡有犯我大明律者，皆在此次逮捕中被抓了。”
“这些人的府邸都围起来没？”
方正化神色平静道。
“围起来了。”
王承恩道：“孝陵卫的人齐出，只怕眼下啊，南京城内外都震动了。”
“如此就好。”
方正化点点头道。
别看方正化表明平静，可心底却生出敬畏，自家皇爷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东南诸事了。
似被戚金奉旨整饬的孝陵卫，满编不过五六千众，但在戚金坐镇南京之际，表面仍是这些人，可暗中竟扩编有两万余众。
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家眷，就在孝陵卫一带的皇庄，关键是这件事戚金做的极其隐秘，根本就没有人知晓。
要不是这样，仅靠所领的西缉事厂厂番，方正化还真不敢折腾这么大，毕竟此次逮捕的人太多了。
数千众是有的。
方正化出现在午门城楼上，俯瞰着被看押的一众奸佞败类，眸中掠过一道寒芒，今日这些人，就要在午门被悉数砍头！
“厂公，真要在午门杀这么多人？”
同行的王承恩，看着城下的人潮，眉头微皱道。
“有什么问题吗？”
方正化平静道。
“皇爷的旨意，自是不敢有问题。”
王承恩道：“可这杀的人太多了吧，只怕会惊扰到……”
“皇爷说的很明确。”
见王承恩欲言又止，方正化平静道：“要用血洗涤东南，既如此，就算杀再多的人，在南京抓捕的人，也要在午门杀，咱家要叫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侵，什么叫律法不可越！！！”
方正化此言一出，聚在身边的一众孝陵卫将校，无不表情复杂的看向方正化，眼前这位西缉事厂厂公，比平虏伯还狠啊。
几千人，说在午门杀就杀。
这在南京还从没有过。
“梅指挥使，咱家先前派人说的那些东西，孝陵卫都准备好没？”在此等形势下，方正化转过身，看向孝陵卫众将道。
“准备好了。”
为首的那人，披甲挎刀，长的十分魁梧，上前朝方正化抱拳一礼，“牛马车，生石灰都备齐了，足够用。”
“那就有劳了。”
方正化抱拳还礼道。
对眼前这位孝陵卫指挥使，方正化是有敬意的，此人叫梅春，祖上曾是大明勋贵，但因为些缘故，最终没了爵位，可却也世袭了孝陵卫指挥使职，无他，梅家的祖上，曾有位尚大明公主，或许到现在啊，这血脉早就远了，但那也有点联系。
让方正化有敬意的，不是梅春的这层身份，而是戚金奉旨来南京整饬孝陵卫时，这孝陵卫不似祖陵卫、皇陵卫那样，更不似在天寿山的诸陵卫那样，被抓被杀的人极少，虽说孝陵卫很穷，但却不是这些世袭卫所官贪的！
孝陵卫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里的世袭卫所官，祖上都跟太祖、成祖有关系，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也是经历今日之事，方正化才知晓自家皇爷，为何会叫孝陵卫恢复建制之际，还在暗中增扩两万余众新卒了。
孝陵卫那就是南京的定海神针！
眼下东南已起变故，销声匿迹许久的孝陵卫，也该真正亮相了，谁要是能在这一变动下立功，那朱由校肯定不会吝啬敕赏！
这是他们该得到的！
“厂公，午时三刻已到。”
没过多久，一名太监抬头看看天，上前对方正化低声道。
“那就杀吧！”
方正化平静道。
“午时三刻已到，斩！！”
梅春听到此言，上前俯瞰午门城楼下，中气十足的朝城下喝道，在城下的孝陵卫听到后，立时就传唱起来。
“午时三刻已到，斩！！”
“午时三刻已到，斩！！”
喝喊声响彻此间，原本骚乱的人潮，立时安静下来，被控制的无数人，都没有想到方正化这么狠，居然要在午门杀他们。
关键是还这么多的人！
“列队！！”
“押囚犯！！”
在众人惊愕之际，午门外响起道道声响，就见西缉事厂的厂番，押着一批囚犯，五十人一列，朝前押着去了。
而在另一边，则是孝陵卫的新卒，他们手里拎着砍刀。
“都他娘的别给孝陵卫丢人！！”
“就当是杀鸡。”
“别他娘的当孬种啊！！”
领队的将校，看着这一队新卒手哆嗦，神情紧张，立时就瞪眼呵斥起来，而那些新卒没有缓解紧张，被催促下就朝前走去。
“梅指挥使，要不换我西缉事厂的人？”
方正化见到此幕时，转身看向梅春询问道。
“不用。”
梅春摇摇头道：“这是他们要经历的，手里不沾血，那就不是卒，就是一帮放下农具的民夫。”
“平虏伯说的？”
方正化想到什么，反问道。
“是。”
梅春点点头道，随即又对方正化抱拳一礼道：“方厂公，末将还是下去吧，去看着点，不会出差错。”
“好。”
方正化点点头道。
“走！”
随着梅春一声喝喊，齐聚在此的孝陵卫众将校，一个个转身朝午门城下走去，而此时，第一批囚犯已被砍杀。
第一次杀人的那些孝陵卫新卒，一些看到这血腥场面忍不住作呕起来。
“吐吧，吐吧，多吐几次就好了。”
站在午门城楼上的方正化，看到这一幕时，双眼微眯道：“大明的健儿，哪有手上不沾血的。”
“列队！！”
“押囚犯！！”
在方正化讲这些时，喝喊声再度响起，又一队囚犯被押去，又一队新卒被催促着上去，血渐渐地扩散开来，负责警戒的西缉事厂厂番也开始忙碌起来。
一颗颗脑袋被扔到牛马车上，一具具尸体被抬到牛马车上，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血腥味混杂着屎尿味，令人作呕。
而午门外展开的处决，很快就在南京城内外传开，知晓这些的人无不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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