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说:“教过,但不是教怎么给男人穿衣服沐浴。”
赵渊疑惑道:“那是教什么?”
两人身高差距不小,言臻抬眼看他。
赵渊被她这带着盈盈笑意的一眼看得心头微微一悸。
“教在床事上如何御夫,还有……”
赵渊闻言,猛地推开言臻,耳根通红:“你……你简直、简直……”
“不要脸。”言臻轻飘飘地接下话,“话是你问的,我回答了你又不高兴,主上,你怎么这样。”
赵渊:“……”
他一时无言以对,瞪了言臻一眼,拿起佩剑快步出门。
言臻挑眉,快步追到门口,对着赵渊的背影喊道:“主上,您不用过早食再走吗?”
赵渊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言臻悠哉悠哉吃过早食,先去前院见了赋雪。
确定这丫头被安顿得好好的,她才回到后院。
赵渊没限制言臻的自由,除了不许她出府,府中她可以随便去。
言臻一个上午都泡在厨房,看着送菜的牛车从角门进来,仆从们把王府一日所需的蔬菜和肉搬进厨房。
肉是羊肉和猪肉,菜的种类也不多,主食只有黍米,高粱和大豆。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言臻就知道庭州贫瘠,可看到堂堂王爷吃的东西也是这种档次,还是刷新了她对“贫瘠”二字的认知。
“民以食为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种种谚语都在证明,无论是百姓民生还是行军打仗,都需要粮食作为基础。
想让庭州有扩张地盘和跟谢赢打仗的底气,首先要解决粮食问题。
言臻正琢磨着这个问题,管事找过来了:“檀……姑娘,主上中午想吃面。”
言臻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那就吃面。”
管事:“……”
他把话说得更直接了些:“主上想吃你煮的面。”
言臻:“……我?煮面?”
“对。”管事看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主上说了,只要你煮的面,其他人不许插手。”
言臻明白了,这小子还没放弃整蛊她呢。
“行。”
言臻答应下来,眼看时间不早,她直接去了厨房。
花了一刻钟功夫,言臻跟厨娘打听好做面条的详细流程,从面缸里舀出面粉倒在案板上,她撸起袖子开始加水揉面。
第一次水加多了,面团变得黏糊糊的,言臻多加了一勺面。
很快面团又变得梆硬,她又加水。
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如此好几回后,案板上的面团变得跟盆一样大。
旁边负责指导的厨娘脸色一言难尽。
言臻倒是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将面擀开后切成粗细不一的面条,她开始生火烧水。
但蹲在灶前鼓捣了半天,灶膛里还是黑乎乎一片。
言臻恼火地把里面光冒烟不着火的柴全部抽出来,准备重新生火。
她这边忙得满头大汗,旁边的柴堆悄无声息地冒出一团团烟。
于是不多时——
“不好了!厨房走水了!”
“快来人救火啊!!”
“快快快!拿上桶去池子里打水救火!!!”
正在前院跟属下商议战事的赵渊得知消息,一行人匆匆赶到后院。
厨房的火已经熄灭了,门大敞着,隐约能看到被烧了一半的厨房,和被灼得黢黑的屋顶。
厨房外站了一长溜的仆从,一个个满头大汗,其中以站在最边上的言臻最为显眼——她长发凌乱,一双手黑得跟挖过煤似的,脸上更是脏得像钻了炉膛的猫。
“怎么回事?”赵渊沉下脸。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仆从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言臻。
言臻迎着众人和赵渊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对赵渊行了一礼:“回主上的话,我在厨房给主上煮面呢,不小心把厨房给点着了。”
赵渊咬牙:“不小心?”
“嗯!”言臻担心他不信似的,上前两步,把自己被火舌烫卷曲的裙摆展示给他看,“您看,差点烧着我,要不是我跑得快,王府就成凶宅了。”
赵渊他偏头看向管事,用目光询问他。
管事上前两步,低声对他耳语:“问过厨娘了,确实是不小心烧着的。”
赵渊:“……”
他心里头怄得要死。
早上被檀君卓气了一回,他越想越不得劲,本来想为难一下她,所以故意让她煮面。
没想她倒好,直接火烧厨房。
“你这奴才笨手笨脚的,滚回院子里罚跪!”赵渊怒气冲冲地说,“没叫你不许起来!”
“哦。”
言臻一脸“不情愿”地走了。
到了院子里,言臻寻了个阴凉处跪坐下来,随手摘了旁边花盆里盛开的菊花,百无聊赖地将花瓣一瓣一瓣摘下来。
另一边,赵渊正准备回前院,亲兵突然脚步匆匆跑进来,低声道:“主上,红拂姑娘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赵渊头皮一麻。
红拂是他师妹,性格泼辣,从小便嚷嚷着要嫁给他,甚至在他下山后追到了庭州,目前是他麾下的一名女将。
因为对他有意,且把自己当成未来的赵王妃,红拂看不惯他身边出现任何女子。
赵渊身边的奴仆,但凡是女子,都被她敲打过。
赵渊正琢磨着该怎么避开红拂不见,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亲兵道:“去,把红拂引到后院去,务必要让她看见檀君卓。”
亲兵立刻意识到赵渊想干什么,在心里默默为那位大梁公主点了根蜡烛,领命离开。
言臻跪坐在院子里数花瓣,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听动静人还不少。
她回过头,正好跟走进来的女子四目相对。
那女子一身窄袖红衣,脚踩皂靴,腰间挎着一把长剑,束着高马尾,马尾上一根红色丝带随风飘扬,加上英气十足的五官,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红拂也一眼注意到了跪在院子里的言臻,两人对视那一刻,她被对方那张艳色无双的脸惊艳了一把。
女子年纪不大,一头长发乱七八糟,脸上也蹭得脏兮兮的,身上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奴婢制服。
即便这样,依旧难掩曼妙的身姿和宛若天成的贵气。
赵渊院子里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
红拂心头危机感顿起,她上前两步,一脚踩在言臻旁边的花盆边缘,手臂拄在膝盖上,倾身凑近了打量言臻:“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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